“我希望能永远记住这个日子，元年850.11.4。特此铭记。”
“正如《死城》的作者约瑟夫所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送去康茂德。如果你恨一个人，也把他送去康茂德。”马龙.卓格摸了摸他那满是胡茬的脸庞，思索了片刻，重新提起了笔。
“研究康茂德黑手党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作为坐镇康茂德黑手党几个龙头之一，我也不清楚黑手党是如何出现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我登陆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一个人分了康茂德这块大蛋糕；他的名字就是大名鼎鼎的维托.卡西奥。”
“毫无疑问，维托.卡西奥在康茂德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为康茂德的黑手党们留下了火种，为后来的后起之秀树立了榜样——他是一名温文儒雅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像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反倒向个正经商人。那时候黑手党还不是那么猖獗，他们像一个私人盈利的保护组织。为康茂德的居民提供了保护伞。”
“然而维托.卡西奥的传奇并没有得到延续，这位曾经的黑手党之王带着的他的家族离开了康茂德——他们去了西里，那个偏僻的、未开放的失乐园。”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帮派的首领，负责淘金街一代的保护费。我知道维托.卡西奥为什么要离开，因为他不愿意服从教皇。安德鲁森.弗罗斯特是个野心家，他希望利用黑手党来完成他的实验。在维托离开之前我们就有过合作，我负责绑架那些顽皮的孩子，安德鲁森给我的小帮派提供庇护。”
“我那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但是我要养家，我有孩子、妻子还有我的兄弟们。我知道这些生意会让其他帮派的人对我不耻。但是没有什么关系，总有人要为利益牺牲一下的。况且成为安德鲁森羽翼下的爪牙并不是什么坏事。”
“维托.卡西奥的出走另康茂德的黑手党局势一片大乱，但对我来说可是个好机会。迪兰和我是有一样想法的家伙，可是他对于我的作为感到不屑。确实，他比我更有资源，金钱，也更加心狠手辣。我们两个都窥视着康茂德的新王座。”
“维托的出走是因为不愿意成为教皇的走狗，这是他做事的原则。他不愿意涉足毒品和记忆血清这口金矿，他很聪明，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嗅到了风声，留给康茂德的只是一摊烂摊子。不过没有关系，王座我肯定是坐定了。”
“迪兰.路西安唯一比我强悍的一点就是涉及政界，据说他收买了五分之三的官员。他收集了大量官员的营业许可证，依靠赌马来获取暴利。迪兰流连与各个聚会中，用那些该死的娼妓来钓走官员们的钱。”
阿多尼斯敲了敲木头桌子，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他早就应该清楚这些，卷入政治的人始终离不开金钱，女人和权利。
如果真向马龙日记所说的这样，那看上去康茂德真是座无可救药的城市。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底层社会会如此黑暗，上到政府官员、三大机构，下到平民百姓，每个人都是食物链上的一份子。
“就像我前面所说的，元年850.8.4是一个值得铭记的一天。早就在一年前，康茂德的家族都收到了一个消息，就是国王要肃清北境所有的黑手党。我和教皇的合作只好作罢，康茂德的黑手党也要尽量低调行事。家族的人都害怕受到牵连，那时候黑帮成员就像是过街老鼠。那个年代被黑手党人称之为“黑暗年代”，也就是那个环境下促使了皮埃尔.约瑟夫写下了《死城》。”
阿多尼斯知道约瑟夫是谁，约瑟夫元年861年客死他乡。也许是因为《死城》揭露了一些政党阴谋，他的死因是服用大量氰化钾。为了纪念这为文豪，当地还特地为他建立了纪念馆。
“其实肃清行动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康茂德的黑手党在教皇的庇护下躲过了这次袭击...然而真正令我们恐惧的不是这个，而是远在西里的那个幽灵…维托.卡西奥。”
“曾经的黑手党之王，他回来了。”
阿多尼斯注意到这里的笔记有一丝凌乱，显然马龙写这段文字的时候陷入了恐慌。
“国王的命令不算什么，警察和执行局也不算什么…但是维托.卡西奥的归来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天知道他回来后要做些什么…也许是重新建立自己的帝国。或者是要和老一辈的黑手党徒清洗我们这些不守规矩的黑手党。”
“不管怎么说，他的回来对我们绝对是一个威胁。我动用了我的一切关系调查他，想知道他回来干嘛的。但是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这位黑手党之王只不过带了小部分族人回来。他在靠近郊区的地方买了栋房子，带着他年幼的儿子回到了康茂德。”
“一切看上去都回归平静，也没有什么风声表示维托想要东山再起。他似乎退休了，收起了他的獠牙。但依旧有些黑手党头头回去拜访他，以表尊敬。”
“但是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安排在路西安旁边的眼线告诉我迪兰.路西安打算秘密拜访维托。我的怀疑果然没有错，这两个疯子打算联合起来对付我…谁又能抵抗利益的魅力呢？”
阿多尼斯皱了皱眉头，但是依旧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他们不会想到我还有教皇这张底牌。维托年事已高，而且才刚刚返回康茂德。他对现在的格局一无所知；我派人调查了那栋建筑和维托的家族，发现他们好像只有一个叫爱德华的管家…”
“爱德华？”阿多尼斯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除此之外，他们一点保护也没有。可我至少有四十柄燧发枪，还有上百名人手。我决定用维托来杀鸡儆猴，让全康茂德的黑手党看看谁才是它新的主人。”
“定制计划只用了几天时间，我们最终决定是放火。康茂德的富人区一直都有暖气供应的，我可以随便杜撰一篇报道，就说是这栋建筑暖气使用不当导致起火…这次行动只有我和帮派里的少数黑手党成员。”
写到这里就有几页纸被撕掉了。阿多尼斯从柜子里拿出一盏煤油灯，对着后面几页照过去。通过反光他留意到一些没写完的单词，其中“GO…”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是剩下的字迹被另一团潦草的字迹给覆盖了，似乎是当天马龙午餐的菜名…
他继续向下翻阅，找到接下来的片段。
“…11.6…一切都结束了，维托家的那个小孩成了我们的突破口…不过他也葬身火海了吧…反倒是那个管家出乎我意料，他几乎一个人干掉了我的所有人手，感谢上帝，希望他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面…该死…我居然迫不得已用了燧发枪…”
阿多尼斯明白为什么当时马龙会焦虑。只要有人听见枪声，就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场事故。但是马龙明显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马龙下面写到他把所有燧发枪和凶器都丢进了火里，然后带着刀伤离开了。
“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了…”马龙捂着伤口继续写到。他的下巴被割了一道五厘米长的口子，差一点就割破了他的动脉“明天的《泰晤比日报》就会报道某住户暖气使用不当而引发火灾…”
马龙喘着粗气，鲜血滴在了纸上，逐渐凝固成了一块特殊的印章。
阿多尼斯再往后翻就是一些没营养的东西了，大概就是马龙的一些货物记录，还有对迪兰或者其他黑手党的咒骂。
他摇了摇头，把煤油灯熄了。这本笔记是非常重要的记录文献，虽然年代离他有点远…但他还是细心的把这本笔记整理好，准备放到书架上。
就在他准备走到书架旁边的时候，一张薄薄的黄纸从笔记的夹缝里飘了出来。
眼尖的阿多尼斯立马注意到了，他把笔记放到书架上，拾起了那张纸…
那是一张陈旧发黄的《泰晤比日报》的一版，开头写的就是：
“853年12月6日…位于教堂区的一栋民宅发生火灾…”死者”为…”
阿多尼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科学家…格雷.叶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