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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9:言不由衷

之后,才了解到,二重天晋升三重天的快捷方式便是季度结算。

在结算日前,按照对天庭争荣贡献进行结算,有特殊表现,比如拿取奖牌,赢得比赛等情况,则会加分,高分者享有优先晋级权。

其实按照奥运我所获取的奖牌,就早已够上晋级资格了。加上仙人跳大赛身为队长,率领队友打破百年魔咒,成功战胜天堂队,更是百年来天庭最大的荣耀。故此,此次季度晋级名额,我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最为闪耀的新星。不管是天庭官方,还是各界媒体,都有意把我塑造成英雄楷模的形象,由我来代表二重天晋级精英进行发言,接受采访,以完成晋级仪式。

一重天晋级二重天,我当了另类,没走寻常路,闯了离火云层。只因是初犯,上面又有人包庇,所以即便是触犯天规,也不了了之。

可是二重天,天庭有意把我塑造成了英雄,既然是英雄,就要起表率作用。

如果说一重天,天庭想灌输给子民的信念是上进心,那么二重天无非就是爱国。在天庭生活了这段日子,统治者们的心思我也算是懂了一二——一重天的进取心,是为了二重天为国争光服务的。没有一重天的预选赛,就不会有二重天的爱国情。

那么二重天的爱国情怀,又是为三重天的预备役天兵服务的。一个个为国争光从而晋级的优秀子民,势必将被灌输对魔界的恨意,诸如此类的情怀。

提早看到了那些对魔界麻木不仁奉行杀戮的预备役天兵,我就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所以,天庭让我这个“爱国情怀”出众的英雄代表进行发言,表率的内容,也仅仅是天庭的政治手段罢了。

广场中央,万众瞩目。二重天晋级本身相对来说显得微不足道。天庭上下关注的,是打破百年魔咒,破除天庭百年仙人跳不出线这个魔咒的英雄团队。

此时,由局长代表,我等随从的队伍,皆缠绕着英雄光环。即便是同为天庭争光的其他奥运金牌得主,也都如同众星捧月,将我们这个仙人跳的五人小队捧到最中央。

作为队长,作为代表。我走上讲台。虽然笑颜如花,心头却嗤之以鼻。手中,紧握着毒女萝莉的那枚紫晶。

我知道,此时,是不能反抗的,不但不能反抗,还必须得配合天庭把这场戏演好。

“各位同仁,各位朋友……”我深吸一口气,扫视了广场站台下的学子民众以及各界媒体:“很荣幸。很荣幸可以站在这里,可以代表二重天所有为国争光的英雄们,很荣幸在此庄严庄重的时刻,发表一下自己的感言。”

顿了顿,听到满天星在心中提醒我:“小心说话,附近就有狙击手,远处或许还有,一旦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自然知道,以局长的智谋,昨日带我回来,一言不发。就瞒不过他。从进入二重天起,我就好似他手中的棋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此时如果有任何造次,他也绝不姑息,一定会就地让我再也开不了口。

“我爱天庭。从重生在天庭的这一刻起,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让我深深的热爱。天庭的子民们朴实,从一重天,到二重天,我学会了进取。只有怀有进取心,才能努力攀登,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感谢天庭让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目标。而二重天后,在座的所有莘莘学子,都无时无刻的不感动着我,你们的热情、汗水,为国挣荣的那份心,让我热血沸腾。故此,我愿意拼劲努力,使劲解数为国争荣,为天庭效力。对此,并非仅仅是我,而是全体二重天,有血有肉,有爱国情怀的所有人的愿望。再此,我对每一名怀有梦想,努力拼搏,为国争荣的同胞们,深深的鞠上一躬!”

越是心中抵触,就越是动之以情。这赤裸裸的虚伪表演,让台下掌声响彻一片。

“然而,我们为了天庭在天界的荣耀而争辉。这只是一个开端。”我等掌声略微减小,这才示意大家安静:“打破百年仙人跳,也仅仅是为国争光长脸。所以,小仙并不敢骄傲自居。因为,即将进入的三重天,才是我们命运的开始——那时,我们所去守护的,并非仅仅是天庭的尊严和荣耀,更多的,是天界领土的安全!”

话题被我一转,所有人都哑然了。在二重天,人们的视野仅关注于天界势力之间的比拼,魔界,对他们来言,是个遥远的存在。

“我在比赛最后,被传送到了魔界。”终于,说到了关键点,我握着紫晶的手掌,全是汗水:“然而,我也看到了惨无人睹的画面……三重天的预备役战士们,他们浴血奋战在地府第三层。直面各种魔物。你们见过……像拳头那么大的苍蝇么?还有像鳄鱼那么大小的蜥蜴。魔界的一切,都透着凶残,如果一个正常仙人,不慎落入魔界,大抵分分钟就会被那些魔物撕碎咬烂,吞入腹中……我也差一点……”

场面有些混乱,二重天的人开始唏嘘讨论,我却忽然大声说:“可是我被我们可爱的三重天预备役天兵救下来了!他们毫不留情的斩杀了所有魔物!手段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冷酷无情的将那些魔物杀的一个不剩!”说到此时,我牙关咬的“咯咯”直响,但终于还是平静下心情,苦笑道:“说实话,我跟在座各位一样,真的吓傻了。我无法在这样一个仪式中,感到骄傲……因为我的双手,并没有沾染鲜血。我无法在这样一场演说中,吹嘘自己,因为我曾那样胆怯胆小的不知所措。我无法在这样一次晋级中,自称英雄,因为,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浴血奋战在魔界对抗前线的仙人!所以,真正的荣耀,并不仅是夺冠,真正的英雄,也并非赢得比赛。真正的英雄就在我们头顶的另一层天。在此,祝愿所有同胞努力攀登,我,张小仙,在上一层天……等着你们!”

话音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我眼中,满是泪水。

我还记得,自己怒发冲天时,对坤区那些穷人们所说的话,当时的豪言壮语,完全出自内心,可如今,同样是晋级发表感言,此番感言却让我痛苦不已。

究竟……是怎么了……知道真相的我,却不敢讲出真相。关阳,你一定……特别看不起这样的我吧……明明就答应你的,明明就……

然而,关阳就在我身边,她却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我用泪目与她相望,得到的是理解和宽容……

兴许,此时,也只有她才懂,这种痛苦,源于何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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