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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生在路上

我想我怎么能以人性揣测兽性呢?

这猴子野性未驯,没有开化,这不过是万千野兽的一个小小投影罢了,野兽嗜血,本能而已,跟他们谈残忍,不是与羊鼓筝、对牛弹琴吗?

而且,人倒没有多高尚,撕去悌义,兄弟可以反目,君臣可以乱礼,人心隔肚皮,肚皮里面,谁知道是颗兽心还是人心呢?

我坐在树枝上,啃着桃子,那猴子也不知道被镇压了多少岁月,桃子怎么吃都不尽兴似的,我捧来一堆,它就吃一堆,捧来多少,它吃多少,根本吃不厌的样子。

“应该是太久太久,没吃过桃子这种东西了吧?”我默默地想着。

一只蜗牛爬到了一根枝桠上,它的壳子很薄,但是很美,金色的壳子,闪闪熠熠,还有着匀称的螺纹。它的两个触角湿湿的,一碰到我温热的手指,就缩了回去,是个胆小的家伙。

其实,做个蜗牛也没什么不好,生来就有房子住,虽然不大,但是可以带着房子去旅行,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可以先用湿湿的触角探探路,而人就没有这样的特权。

我摸了一下它美丽光彩的壳子,放它远去了。

它走得极慢,却颇为认真。

没有人,只要它要去哪里,也许,它只是一只甘愿流浪的蜗牛。

累了它就停下来歇歇,没有什么能令它烦忧的,它不会悲伤,不会哭泣,当然也不会笑。

很多时候,都用来赶路,一生都在行走,却很满足,乐衷,很充实,很自得。

有多少人,眼前看着徐徐而行的蜗牛,心里却藏着魔鬼,他们要打碎蜗牛易碎的壳,看着无家可归的蜗牛才会满意。

松阳的那群贵人们,就爱干这种事,踩碎了蜗牛的壳,还故作厌恶地皱起他们修整过的眉毛。

除此以外,他们还酷爱斗虫斗兽,一只虫子或是野兽斗败了亦或是耗尽精力死掉了,他们就设法换一个继续玩,玩腻了就换,换了再换,他们玩的就是一个心气,比心气,那些贵人谁也不服输,好像败的,就是那一只虫子,一只野兽,贵人们也有壳子,那壳子的材质是众人的奉承,艳羡,恭维等等做成的,比蜗牛壳子强不了多少,他们自认为很华丽,却不知道,那一层光鲜的华丽连一只小小的蜗牛的壳子都无法媲美,蜗牛的壳子胜过的,在于真实,那是“真实之美”,而非伪善,而非虚托。

我曾亲眼见过街边贵人们斗兽的场景,两条凶獒互斗,彼此拼了个你死我活,死得那只不能再死,活的那只奄奄一息,眼看也活不成了,贵人们哈哈大笑的声音当中,那只奄奄一息的凶獒阖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累了想要闭目养养神。

一个长相不赖的贵人公子,朝着死去的那只凶獒吐了一口痰,那是他养的凶獒,死了还要吐着唾沫,来脏污于它,连尸体也懒得收走,摆摆手跟一群小厮们逆着光走远了。

有走夫大喜,将凶獒剥了皮,分了尸,那凶獒再难凶起来了。

我再次将视线聚集在这只孤独上路的蜗牛身上,它走得慢极了,一生都只有一座房子,它不能没有房子,房子却可以没有它,它的壳子被剥落,有专门喜好收集蜗牛壳的工匠,他们带走了蜗牛的房子,甚至将蜗牛直接杀死。

我想了又想,猴子好久没吃过桃子了,至少,还曾经吃过不是吗?

设想一下,一只无助的蜗牛被夺走了房子,突然它又可以“建造”一座房子,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谁人能明?

估计也只有那只猴子吧。曾经饱尝过桃子之味,如今久隔,再次尝到的那种滋味,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

蓦地,我想起了大多数人都会用来安慰人的一句话,那就是——我理解你的心情。

能理解什么呢?

我想,那只是句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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