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你可考虑清楚了？”康熙的声音平淡但充满了威严。
我笑着看了看满面痛惜的李德全，应道：“奴才考虑清楚了。请万岁爷责罚。”
“要说责罚，还早了些。”康熙仍是淡淡地语气。
我没有听明白，只是跪在那里。
“朕平时太过宠爱你，以致你恃宠生娇。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再敢拒绝，朕绝不轻饶。”
我木然地看着地上，耳中听康熙接着说道：“德妃向朕来要你，可居然说是为两个阿哥来求的。若曦，朕现在将你指给四阿哥作为侧福晋，你可愿意？”
我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德全拼命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谢恩，那平时淡定的脸都扭曲了。
“若曦，怎么不回话？”康熙追问我道。
“奴才，奴才……”等我完全明白过来，心中的狂喜才涌了上来，天啊，胤禛，康熙爷将我许给你了。
“奴才谢万岁爷恩典。奴才愿意。”我连连谢恩叩头，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喊着：“愿意，我愿意。”
康熙这才笑了起来：“若曦啊，朕考虑了很久，两个都是朕的儿子，所以各给他们一次机会。以后和胤禛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朕，朕替你教训他。”
我恢复了常态，笑道：“万岁爷金口玉言，奴才以后可再也不怕冷面四王爷了。”一句话逗得康熙哈哈大笑起来。
李德全也放下心来，满脸笑意地看着我：“若曦啊，恭喜你成为雍亲王的侧福晋。”
我满怀感激地看着这位一直关照我的老谙达，有些哽咽道：“李谙达，这些年对若曦的提点和照顾，若曦无以为报，在这给谙达磕头了。”说着跪下便磕。
一时李德全也是老泪纵横。
康熙笑道：“看你们两个，这样吧，若曦，朕准你无论什么时候来宫里看朕都可以。”
我抹着眼泪跪下谢恩。
心道：天机道长，我们终于改变了命运了。
第二日，康熙爷在朝廷上颁了旨。
一，将我指给雍亲王胤禛为侧福晋。
二，将绿芜指给十三阿哥胤祥为侧福晋。
我满心欢喜地和玉檀一起收拾着，既然是万岁爷赐婚，这嫁妆自然也是康熙爷出大头。我的阿玛区区一个总兵，囊中，可不怎么宽裕。
正和玉檀说着交接的事宜，忽然听见姐姐若兰的声音：“若曦。”
我打开门，见到姐姐站在院子里，满面的喜色。
我大叫一声：“姐姐。”然后流着眼泪跑过去抱住她。
姐姐抱住我道：“都要嫁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可话刚说完，她也不禁落了泪。
玉檀说她要去茶屋练习一下，先行走了。我和姐姐手挽手坐在榻上。姐姐问我：“若曦，还记得去年三月在良妃娘娘那里你对我说的话吗？”
记得，如何会忘记。当时我说道“姐姐切莫告诉旁人，此事未必如若曦所愿。只是如果我嫁不成四爷，宁愿铰了头发当姑子去。”
姐姐抱住我道：“若曦，切不可如此想。雍亲王他，他待你如何？”
“情深似海，恩重如山。”
“既如此，姐姐便放心了。”
不过一年，我便可以嫁给他了。如今姐姐重新提及此事，姐妹俩相视一笑，心中皆感到欣慰不已。
“姐姐，幸好你来了，我，第一次嫁他，心里着实，有点儿慌。”
“什么叫第一次嫁他？难道你还打算多嫁他几回？”
“姐姐，我有时候希望三回都能嫁给他。”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
“对了，姐姐，你来帮我看看吧，这些个东西……”
五月初四晚，入乾清宫拜别康熙爷。
五月初五辰时，乘轿离开紫禁城，入八贝勒府。
府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姐姐，巧慧，冬云将我接到我的闺阁。然后为我梳妆打扮。
凤冠，霞披，一身大红的嫁衣。打好了粉，抹上了胭脂，描了眉，涂了口红。
每一处细节她们都不曾放过。
我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美丽的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这样，把最美的若曦呈现给胤禛吧。
八阿哥走了进来，静静地看了我一会。转身问姐姐：“都准备好了？”
姐姐点头道：“是的。都妥当了。”
八阿哥温柔地笑了笑：“我去看看花轿来了没。”
姐姐送八阿哥往外走，临到门口对他道：“待会我不能过去。麻烦贝勒爷将若曦送到雍王府。”
我低下头去，不敢看八阿哥，娘家人送亲本也平常。
只是对他，未免有些个残忍。
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送人已是难受，更兼嫁的还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政敌。
纵然风度翩翩如八爷，怕也承受不住吧。
他身形顿了一顿，声音略带嘶哑道：“若曦是从我们府里出去的，我一定将她好好送到四哥那里。”言辞中充满了苦涩之意。
姐姐俯身谢了。
八阿哥笑了笑，转身便走。
未时一刻，花轿入八贝勒府。
姐姐为我戴上盖头，在耳边吩咐我：“若曦，姐姐是不能去了。你以后要好好地伺候四王爷，争取早点为他生下几个阿哥，格格。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姐姐又化身三姑六婆了，早点生也就罢了，还要多生几个。
这就是三百年的代沟了。
巧慧扶着我走了两步，我又忍不住抱住姐姐，眼泪流了出来。
姐姐掀开盖头给我擦试：“傻孩子，以后见面的机会可比你在宫里还要多呢，别再哭了。来，姐姐给你补补妆。”
我想想也是，又破啼为笑起来。
她们忙活了一阵。这才将我送上了花轿。姐姐拉着我的手道：“巧慧跟随我多年，又服侍过你一段，就让她陪嫁过去。”说完叫过巧慧来：“巧慧，我将若曦交给你了，她性格倔强，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吃苦。”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又落了泪。巧慧也红着眼眶应承了。
耳中只听得有人喊了声：“良辰已到。”姐姐便放开手，巧慧也将轿帘拉下。
“起轿。”
花轿先是升起，然后开始移动。
我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为何紧张起来。
要不人们怎么都说：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呢？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轿子停了下来。四周人声鼎沸，就是听不清都是谁。然后就是鞭炮齐鸣。
有人将轿帘掀开了，我蒙着盖头，只看见有双脚朝我走过来，脚上穿着一双小绣花鞋。我听姐姐说过，这是出轿小娘，一般是由五六岁的幼女着盛装来引新娘子下轿。见她伸出小手来，微微拉住我的衣袖扯了三下。
我便起身，随她出轿。前方还放着一个木制的红色马鞍，据说新娘跨过去后会带给夫家平安幸福。
我费了点功夫才跨过去。
到了大厅门口，就听有人喊道：“新郎官何在？”“雍亲王去了哪里？”
我倒并不惊奇，听姐姐说这是一个婚俗，新郎官听到花轿临门，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当然是个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果然过不多久，就听人道：“找到新郎官了！”
巧慧便给了出轿小娘一个红包，她放开手，换了个喜娘来领着我进了大厅。
我被引到一个香案前站着，只能看到边上有个穿红挂彩的人，偏看不到脸面，不知是不是胤禛，却又不好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