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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出逃

一个周一的早晨,徐明扬拉开窗帘,霎时间,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了一下哈德逊河和对面的新泽西,转身看到床上的林可沁也醒了,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徐明扬走回床前,对可沁说:“你昨晚起来了好几次吧,新生宝宝带起来真不容易,辛苦你啦!”说完,俯身给了她一个亲吻。

“今天我父亲准备过来,帮忙照顾小囡囡。”徐明扬说道。

“太好了,有帮手了!我白天终于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了。”可沁高兴地说,“你父亲住在新泽西习惯吗?”

“他很喜欢,那里空气特别清新,而且到处都是花园,他反正退休了,就准备长期定居在那里。而且,他申请成为了纽约大学的访问学者,今天他看了宝宝,下午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帕森斯上学?”

“修完六个月的产假就回去!”可沁激动地说。

“你爸妈办好签证了吗?”

“嗯,他们每天盼着看孙女呢!我爸爸身体不好,过来后也想在这里看医生……”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他们女儿的哭声,林可沁起身说,“我要去喂奶啦!”她赶过去之前,还不忘给了丈夫一个亲吻。

徐明扬换上了衬衣和西装,他稍稍发福了一些,这些衣衫都是新定制的。不一会儿,他提着皮革光亮的路易威登公文包,走出家门,坐了五十层电梯下楼,门童毕恭毕敬地为他开门,他离开了这栋全玻璃的住宅楼,穿过两个街区,来到高盛纽约总部,门口保安向他点头致意,说着:“早上好,先生。”

徐明扬穿过办公大厅,同事们也都问候他早安,有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明,你看上去气色这么好,是要向‘福布斯四十位40岁以下杰出人才’进军的节奏吗?”

徐明扬朝他微微一笑,来到了自己宽敞亮堂的办公室,刚坐下来,就有两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闯进来,说是从人事部赶来。

“明!”人事部主管厉声说道,“我们已经查证,你一直用的是旅游签证在工作,这是不合法的!我们必须立即撤销你的职位!”

徐明扬顿时心跳剧烈,他这两年来惧怕的情景,终于还是出现了。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他看到是可沁的来电,接了起来。

“明扬,明扬!大事不好了!”可沁在电话那头都哭出来了。

“怎么了?”

“小囡囡……周东破门而入,强行抱走了小囡囡!”

“什么!”

“明扬,你快回来。急急急!急急急!”

徐明扬猛地醒来,原来刚才是南柯一梦,他的窗户开着,只听到外面“唧唧唧,唧唧唧”蟋蟀不停的叫声,半夜的秋风,带着寒意,吹在他正在出汗的身上,令他浑身打颤。

那天下午,他向林可沁忏悔,求她原谅,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美国,她的回答是:

“以前,如果你说我们一起走,哪怕只是去沪城,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你。现在,你终于说要带我去纽约,可是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太晚了。我也懂得了,要出国,要凭自己的努力;如果不行,那就说明我并不适合去国外,我会安心地留在这里。我一开始,就不该幻想着依靠‘哈佛大神’出去。”

可沁看着徐明扬的眼神,只有惋惜和怜悯,“自从婚约解除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我会尽量忘掉后来的事,让心里唯一留存的是‘哈佛大神’的美好。祝你一路走好!”

徐明扬想到,下午可沁问了他两次,为什么要害人,而他两次的回答,都是完全没有。他现在想来,自己回国三年:一个老父亲,为他日夜担心,如此折腾,居无定所;林可沁,耽误了如花似玉的年华,由于婚约的取消,还成了当地的笑柄;汪所长,家庭破裂,和妻子反目成仇;所长夫人,失去自由,不能和亲生儿子团聚。都是因为他!是他的到来,扰乱了这些人原本安宁的生活。

最无辜的是小月亮,差点被坏人偷走,没满半岁的婴儿,在中美之间飞两次,如此折磨,而且现在母子分居,以后也前途未卜。

这些还不叫害人吗?是自己害了他们!他不配拥有林可沁的爱情。走到今天,他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他恨自己,他觉得周东说得太对了,为什么不早早滚出这里?周东只是用粗暴的方式,说出了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对他说的话。其实不止是父亲,朱丽娅也劝过,他继续想着,可沁、她的闺密、汪所长、高局长、曲卫国,甚至澳门赌场里的那位老奶奶,其实每一个人都用各自的方式告诉过他:他不属于这里。他贪图的功名,到头来只是海市蜃楼;他渴望名扬天下,可是他在这里并无实事可做,即使扬了名,扬的也只会是虚名。他原本以为天地广阔,可是世界再大,竟无他的容身之地,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必须走。

他万念俱灰,甚至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可是想到上有老父、下有小儿,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轻生。他坐在床上,像是一个大期将至、看透了社会、看穿了人世的老人,百感交集。

他打着哆嗦,躺下来想继续睡,可是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想到早上就要出发,永远离开这里,自己过去三年在国内,两年半都在这重山市,想再看一眼,反正坐长途飞机,最好就是一睡不醒。于是他起身,在黑灯瞎火中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出门了。

虽然月色朦胧,但他觉得外面还是比自己屋里亮一些,他独自绕着小区走了一圈,此时蟋蟀已经消停了,四周静悄悄的。他继续漫步,来到了小区大门外的那条街道,街上没有行人,但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他便走上前去。

徐明扬过去看,路灯之下,弹琴的是一位老爷爷,头发花白,应该年逾花甲了,他带着墨镜,但听觉特别灵敏,感觉有人走近,琴声立即停了。

老者并未抬头,只是问道:“来者何人?”

徐明扬答:“长者勿惊,我只是随便逛逛。”

老者又问:“现在什么时辰?”

徐明扬看了一眼手机,“快半夜一点了。”

老者依然没有抬眼看他,自顾自说道:“古琴有三千多年历史,乃‘琴棋书画’之首也,此琴乃我家传世之宝。今晚你我皆三更未眠,算是缘分,不如我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徐明扬想到以后在美国,再也听不到这样音色深沉、余音悠远的古琴声了,说道:“那就多谢长者,我在此静听。”

“甚好!那我就为你奏一段《平沙落雁》。”

乐曲以舒缓的节奏开始,如同秋高气爽,风静沙平,徐明扬渐渐陶醉;然后旋律一转,变得活泼灵动,仿佛一群大雁在鸣叫呼应,随着老爷爷的手指在弦上的拨动,古琴时而泛音,时而滑音,云程万里,大雁展翅高飞,在空中盘旋,在天际飞鸣,心胸之开阔,志向之高远,尽显无疑。

一曲罢,徐明扬心中震撼不已。

老者说道:“这位秀才,感觉你明天要逢大事,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占卜吉凶?”

徐明扬一向只相信科学,从来不迷信,推辞道:“谢谢长者,算命就不必了。要是您还有兴致,我愿再听一曲。”

“也好!”老者说,“本人根据《平沙落雁》改编创作了一首《孤雁》。我看秀才一心报国,可是壮志难伸,只能顾影自怜,不如弹一曲《孤雁》给你?”

徐明扬睁大了眼睛,惊诧眼前这位老者,莫非天人,怎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境遇?

“秀才是在奇怪,我如何知道你的爱国之志?”老爷爷笑了笑,“你胸前的徽章。”

半夜秋风瑟瑟,徐明扬出门前,从已经打好的行李箱里随便抽了一件衣服,是一件西装上衣,从他出国起,他为自己每件西装上都别了一枚五星红旗徽章。

“我在这个小区门口,已经弹琴三年。我见你穿的每件西装,都戴着这样的徽章,足以看出你心中多么热爱国家。”

“原来这位长者并不眼瞎,而且观察这么仔细!”徐明扬自付道,相反,他每天经过这里,却从不曾注意过这位老者。

老爷爷摘下墨镜说道:“有一次,你和一个姑娘一起路过,还给了我十块钱呢。”

徐明扬实在没有印象。

老爷爷继续说:“你第一次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一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个美丽的姑娘,经常跟你一同回到这里。后来,她陪着你搬出这个小区,你走的时候,还是喜气洋洋、兴高采烈。最近,你又搬回来了,可这次是你一个人回来,那位姑娘却再也没有来过。你一人郁郁寡欢,半夜独自散步,心事无人诉说,估计是不得志,这首《孤雁》,配你此时心境。”

听完这席话,徐明扬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老者又戴上墨镜,开始拨弄琴弦。这首曲子,从一开始就委婉悲伤,描绘一只翅膀受伤的大雁掉了队,想念雁群,尤其思念自己的伴侣,振翅欲飞,可是飞不起来。古琴发出凄切哀婉的声音,犹如孤雁望尽天际,哀声鸣鸣,随着旋律的转动,无论孤雁不停地呼唤,不断地尝试,扑打着翅膀,眼看飞起来一点,但又掉落下来,如此几次三番,它已声嘶力竭,终于流下泪来。

正当琴声凄凄切切、哀痛欲绝之时,“嘣”的一声,老者手上的一根弦崩断了,音乐戛然而止。

老爷爷抚着琴说:“奇了怪了,这琴我用了几十年,从未断弦……”

徐明扬早已泪流满面,此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老者抱起古琴喊道:“哎呀呀,不好了,我要赶紧跑路了,城管来了,再不跑,恐有血光之灾。”

话音刚落,徐明扬见他已经跑出五十米开外,转过街角消失了。

这时,确实有两个行人路过,虽然徐明扬觉得他们并非城管模样。老者已经无影无踪,徐明扬也就走回了家,他心有余悸,后半夜无法入眠。

清早,天空一片阴沉,狂风大作,徐明扬提着包、拖着行李来到郑州机场,赶赴沪城。他在登机前,听到身后有人叨念:“别以为可以这样一走了之,欠的债总是要还的!”他猛然转身,可是背后却并无一人。

他坐在飞机的座位上,等待起飞。

“是你?”路过的空姐难以相信地看着他。

三年前的同一天,从纽约飞回沪城的航班上,正准备大展宏图的徐明扬坐在头等舱里,服务他的就是这位空姐。后来,空姐由于某些的问题,从国际航班被下调到国内航班,又从头等舱调到经济舱。

“我当时以为你只是偶尔回国出差的……”空姐端详着他,断定他这次不是商务出差,反而像个逃亡的难民。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那个路易威登的公文包,已经破烂得千疮百孔。他的眼角处一大块淤青,或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两眼完全无光。空姐眼前的这个人,只有了徐明扬的躯壳,没有了徐明扬的灵魂。

天气恶劣,这班飞机要延迟起飞,徐明扬心里很着急,他从这里飞往沪城(shanghai)机场,是与父亲和小月亮会合,还要再赶去飞往纽约的航班。

过了很久,引擎终于隆隆作响,飞机沿着跑道向前开了一段,可是还没离地,引擎声又渐弱下来,飞机停在了跑道上。

“乘客们请注意,”空姐通过广播通知大家,“因为前方强劲气流影响,我们本次班机将会延误起飞,请大家继续耐心等候。”

接下去的半小时里,发动机启动了又关闭,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好几圈,有几次机头向上,眼看就要起飞了,但最后还是停了下来。乘客们发出了不耐烦的噪声,徐明扬万分焦急,他的父亲和儿子此时已经在沪城机场,等着他一起出发了。

飞机最终还是起飞了,可是一路摇晃、颠簸、震动,摇摇欲坠。舱内乘客一片混乱,抱怨声、骂声、呕吐声、小孩子的哭声,参杂在一起。外面本是大风,现在又下起暴雨来,雨点砸在机翼上,好像老天也在落泪。飞机有时抵挡不住那恶劣的气流,好几次瞬间往下掉,仿佛要坠机一般。

徐明扬闭上双眼,心想,既然身不由己,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最终,他的飞机还是到了沪城浦东机场,与其说是降落,更像是飞机撞到了地面,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突然停下。比预计晚了整整两个小时,徐明扬赶紧发了条短信给父亲:“我的飞机刚着地,时间仓促,你们先过安检,我们在登机口会合。”一会儿,父亲回复了他,告知自己和孙子已经在去往纽约的登机口,一切就绪,只等他过来了。

徐明扬匆匆来到边防检查口,工作人员将他的护照编码输入电脑,皱了一下眉头,起身示意领班人员过来,他们又一起在电脑前查询着什么。徐明扬心里顿时很慌张,恳求道:“我的飞机快起飞了,登机口还有五分钟就要关闭,麻烦你们快一点。”

“你的护照有出境限制,请你跟我到那边。”领班说完,又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人员,一同护送徐明扬来到了边上的一个黑乎乎的小房间。徐明扬感觉大难临头,还没有来得及给父亲打电话,手机就已经被没收了。工作人员告诉他,监察机关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此时他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他在国内接受完调查、有了定论之前,不允许出国。

从沪城飞往纽约的登机口,其他旅客都已经进去了,只有徐明扬的父亲,抱着小婴儿,反复拨着他的手机号。父亲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估计出事了,徐明扬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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