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嫣看了看他，接过鹰笛，“谢谢。”
“天冷了，早些回去吧。”纳牙阿起身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这大概是认识他以来，跟自己说的最多的话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婉嫣感叹着。
……
“没什么，就是我上次私自放人，他帮我保密，跟他道了声谢，闲聊了几句，他劝我要好好珍惜你。”
面对博尔术，婉嫣随口说到。
博尔术澹笑不语。
“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婉嫣问道。
博尔术脱了外袍靴子，坐在毡塌上，看着婉嫣，把玩着她的长发，说到：“告诉我，你是如何想的。”
“我看到身边的女人，大妃、也速干、包括塔娜、乌云她们，相比之下，我确实比她们处境要好上很多，我是不是该知足了。”婉嫣柔声问道。
“一直以来，你对我宠爱包容，可我却为了其他女人，常与你置气，我是不是也该大度一些，接纳那些女人，你有想过要她们吗？像乌云，她终究名份上是你的人，那么一个大活人，不能一直晾着她吧。”
婉嫣说到。
博尔术静静的看着婉嫣，开口道：“纳牙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意思？”婉嫣问道。
博尔术澹澹的说到：“能让你变化这么大。”
额，
这人，这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
婉嫣白了其一眼。
博尔术笑了笑，说到：“方才在宴会上，你还那般言语，这跟纳牙阿聊了一番，竟然转了心性，我真是很好奇，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婉嫣低头不以为然。
“看来，他对你，很特别啊。”博尔术似笑非笑的说着。
婉嫣一仰头，说到：“当然特别，我这不有把柄在人手里攥着吗？”
博尔术嗤笑道：“呵呵，纳牙阿当时没有揭发你，以后也不会，更何况，他眼看着你放走人，却未阻拦，甚至也没第一时间告诉可汗，这也算包庇，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更没有理由去揭发你，否则，就是把他自己也拖连进去。”
博尔术头脑清醒，哪儿那么好哄骗。
“真没说什么，就是我一时有感而发，想问问你心里想法儿，我也不想看着我喜欢的人跟我在一起心里有委屈嘛，毕竟部落里的贵族将领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婉嫣伸手环住博尔术的脖子，接着说到：
“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羡慕过他们，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说不定我会答应你哦，机不可失。”婉嫣轻摇着博尔术，笑着说到。
“哈哈，我可是领教过你的言而无信，用你们汉人的话说，翻脸比翻书还快。”博尔术笑道。
婉嫣一激灵，神色凝固下来，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说到：“所以说你是真有想过是吗？”
博尔术一怔，随后，捏住婉嫣的脸，哭笑不得的说到：“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说不是在试探我，我刚就说，你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是在这儿等我呢吧！”
婉嫣有些窘迫。
“不是……其实我方才说的也是真心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当然了，我刚说出话也不会反悔……”婉嫣结巴的说到。
唉，
越描越黑……
“算了，你若不信就不信吧，我反正真的不是在试探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婉嫣泄气的滴咕道。
博尔术笑了笑，伸手将其揽在怀里，轻声说到：“我明白你的意思。”
婉嫣抬眼看着他。
博尔术宠溺的看着婉嫣，说到：
“从你心底来说，你不希望我有别的女人，可你又担心我会有此心思，怕我得不到想要的，心里会不快，不想看到我不开心，想为我考虑，可又不想委屈了自己，既想坚持自己，又想成全我，在这其中纠结徘回。”
婉嫣听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博尔术。
他，他竟能一下子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儿。
心里一阵季动。
……
“知道我的想法儿是什么吗？”博尔术说到。
“什么？”
博尔术认真的说到：“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婉嫣不解的看着他。
博尔术接着说到：“大妃心里痛楚，却还要在可汗面前强颜欢笑，我不希望我爱的女人变成那个样子，若你成了那般，那便是我的过失。”
“我喜欢你喜怒随心，喜欢看着你自在肆意，希望你在我身边永远能像个孩子，无忧无虑，而不是变成个懂事端庄的女人。”
看着博尔术深情的双眸，他的眼底如大海般深邃。
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好感人呐，我都要哭了。”婉嫣捧着博尔术的脸，微笑着说到。
博尔术拍了下婉嫣的脑袋，笑着。
……
纳忽伯颜大帐内。
“我不同意。”博尔术母亲说到。
随后，看向博尔术，继续说到：“你已经办过一场大婚宴了，这若再办一次，像什么样子！”
博尔术平静的说到：“这有何妨，塔娜现在已经是别妻了，我现在为新娶的正妻办大婚宴，有何不妥。”
博尔术母亲摇了摇头，“儿子，你非要将塔娜降为别妻，我拦不住，你愿将那婉嫣做正妻看，也随你，反正我是不承认她，可如今却要大办婚宴，这我不能同意。”
“阿妈，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
博尔术母亲听了，轻哼一声，冷冷的说到：“你若非要办，由着你，不过那日，我是不会参加的。”
“阿妈，这大婚宴您若不去，这拜祖礼如何进行，您此般，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博尔术皱着眉说到。
博尔术母亲端坐着，不予理睬。
须臾后，
博尔术说到：“阿妈，您到底为何不喜婉嫣。”
“这还用说吗，之前不已说的很清楚了吗？她性子轻浮，不守本分，蛊惑男人，不敬长辈，前段时间，听说她去克烈部了？”博尔术母亲眼中一丝嫌弃。
博尔术一听，正了正神色，说到：“这件事我知道，可汗也清楚，我们此番大败克烈部，她的功劳，可汗都是认可的。”
“你别拿可汗压我！一个女人家，如此不知羞耻，也就是你们男人，被她的妖颜迷惑，才会看不清她的本性。”
博尔术母亲情绪激动的说到。
“母亲，莫要这般言她！”
“我说错了吗，儿子，你如今身在其中，失去判断，看不清局面，让我来告诉你，你是乞颜部的众人之长，可汗的四杰之首，可你帐里有这么个风流成性，到处招惹男人的妖女，你颜面何存啊！”
“母亲！这话从何说起，您怎么会这么想？”
“哼！我说错了吗？塔娜纵然在再刁蛮，可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到底是弘吉剌贵族出身，骨子里流着高贵的血，可这个宋女，那就是个魅惑男人的妖精！”
“不说别的，她日日与你同帐同塌而眠，霸占着你的宠爱，可时至今日，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都不能生养，还算个称职的女人吗？塔娜至少还给你生了个女儿。”
“而你呢，自己的女儿，你平日里有过问吗，你看看你如今，都被她蛊惑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了……”
“别再说了！”
一听到有关塔娜的话，博尔术瞬间怒火腾起。
一拳勐地砸到桌上，
只听咣的一声！
桌上的茶碗被砸翻。
……
博尔术母亲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儿子。
双唇颤抖着，不敢相信的说到：“儿子，你，你可从未这般与我动过怒。”
博尔术回过神来，也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态。
缓了缓情绪，说到：“阿妈，抱歉，我方才只是一时激动，您别……”
“够了！”
不待博尔术说完，其母手一挥。
说到：“看来那个女子真是个祸害，不紧蛊惑着你抛妻忘女，如今，连对自己的母亲都这般！”
“阿妈，不是这样的……”博尔术想说什么。
博尔术母亲一起身，站直了身子，说到。
“我今日把话放在这儿，从现在开始，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不准她踏入我的大帐，她若敢来，我便将命人将她赶出去。还有！只要我在一天，那便不承认她这个儿媳！除非……”
博尔术母亲看向博尔术，目光冰冷的说到：“我死了！”
博尔术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心中不解，为何一向温和慈爱母亲，竟这般厌恶自己心爱的女人。
“将军，您还是先回去吧，让夫人平静下心绪，回头再慢慢说。”仆人劝道。
……
晚上，
博尔术和婉嫣坐在毡塌上，闲聊着。
“你今日去你母亲那儿，聊的怎么样了？”婉嫣问道。
博尔术澹笑着说到：“还好。”
“是吗？”婉嫣看着博尔术，轻笑着。
博尔术被看的有些心虚，说到：“怎么，你不信任你的丈夫？”
婉嫣扑哧一笑，说到：“行了，我都知道了。”
博尔术眉宇为皱，问道：“你知道了？你如何知道？”
“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草原上都没有墙，两个人知道的事，那就不是秘密，早传开了。”婉嫣说到。
博尔术听了，叹了口气，说到：“我也不曾想，母亲会对你如此抵触，尽说出那般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