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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与寨子

光盛十二年。大龙国蜀地一个寨子里,一对父子围着茶几相对而坐。

少年身形修长,眉目疏朗,俊逸出尘。对面汉子身影消瘦,头发已经斑白。

“爹,明日就是寨子里术法大赛,魏宁有没有胜算?输了最少也要断根手指啊!”

“胜算?魏宁鲁班五行术对上降头术你觉得行?而且用降头术的还是季家翘楚季明。”

少年闻言似乎还有不甘心道:“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有没有什么出奇制胜法子之类的,您授予他点?”

汉子接过少年递来茶水,呡了一口道:“你现在的修行也不低了,难道不明白术法修行犹如积羽成舟,无半点捷径?”

少年不语,重重心思全在脸上。

汉子安慰道:“机会也不是全没有,明天三人混战,又不是让魏宁和季明一对一,钟家另外一个人很重要,如果比赛时他的节奏在魏宁这边还是有些许机会。”

少年听完稍稍宽心,心里默念,“魏宁啊魏宁,你可要撑住呀,你以后要是少了手指,在一起玩耍时多膈应人。”

少年叫魏涞,出生不好,赶在大龙国最内忧外患之时。

年少皇帝“成帝”,刚登帝不久就被宰辅架空,朝中文官武将“只识相令,不识皇印”。

大龙国天然丰富的物资更是引得邻国垂涎。尤其是北方的寒冰国,占着兵强马壮,“方术异人”众多,经常骚扰欺压大龙国居民。朝廷更是忌惮寒冰国异人,对寒冰国各种谦让。苦的始终是边线百姓。

魏涞虽出生时代不好,但命好,因为他生活在“困尽寨”,一个连方术异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地方。

魏涞并不是在寨子里出生,而是三岁时来到寨子,寨子名为困尽寨。单听寨子名便知此寨畏火,所以他养父收养他时,取名叫魏涞。魏随父姓,来水有生。

三岁时,因体弱多病,身体极差,亲生父母带魏涞拜访了各大名医,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最后死马当活马医请了个有名的算命先生给他算了卦。

算命先生说他命里带煞,在乱世中活不到五岁,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交到命里极硬人手里收养。而后来他父母就根据算命先生的介绍来到了蜀地,又跋山涉水地来到困尽寨。

果然,第一次来到寨子时,身体立刻正常,气色也如平常孩童,此时他父母更是对算命先生的话信若神佛,相信他也只能在这里才能活下去。

大雪天,魏涞生母重重磕了三个头,将其养父手中魏沐手中。

当时魏沐刚刚丧妻,又无子嗣。便收魏涞为养子,也为其改了名。

魏沐是个很木纳的人,很少说话,也没有其他爱好,就是喜欢鼓捣些竹木家具之类。但他对魏涞是真的很好,从小寨子里其他小孩有的魏涞一样不少。而且从丧妻之后,魏沐也未再找她人,可能其中也有一部分魏涞的原因。就这样,凭着魏沐木工手艺把魏涞拉扯到成年。

困尽寨坐落在蜀地大山之中,毗邻大龙国最大一条江,名为“游龙江”,江水横跨整个大龙国,也算大龙国国河,河水常年滔急。

寨中依山傍水,茂密的竹林算是这里最大特色。每年夏天竹子成熟之后都被被村民做成各种家具,出售到其他地方。

因寨子里竹子做成的家具不仅结实,而且相当美观,继而远近闻名,每年各大商户都会用马车把制成的家具大量收购,有些甚至都会被官府买下,进贡朝廷!这些竹子也成了寨子里村民最大收入!

困尽寨是个比较封闭的寨子。寨中只有一条进出的路。

各项设施却算是比较完善,从私塾到医馆,从当铺到布坊,一样不少。而且几乎每两年都有人在朝中被重用,文官武将皆有!最近更是出了一个从三品的“刺史“,因此老一辈的常说寨子是块风水宝地,一点不假。

外面人很少来寨子中。除了比较封闭之外,最主要外面人对寨子就有天生的敬畏感。因为寨子一直保留着很多早就失传秘术,痋术,蛊毒,降头,鲁班术,算命,奇门遁甲,这些听上去神之又神东西,在寨子从未有过断层。虽然有过更新换代,但寨子里三大家族,每个家族,每一代都有学习此道者。而且寨中人不仅秘术用的好,“武道上”的修行者也是层出不穷。

很多人甚至觉得寨子能富足,就是凭这些邪门八法,因此就连官府也忌惮寨子三分,土匪毛贼听到寨名更躲得远远。

魏沐就是寨子三大家族之一的魏家子弟。而且魏沐在丧妻之前更是学习这些秘术的佼佼者,武道上也是登峰造极。可惜的是魏沐的妻子突然离世后,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窥于天道,过于损人德,导致妻子早逝。继而放弃那些秘术,改做了木匠,后来有了魏涞,更不敢碰那些秘术,怕损阴德。

寨子中除了魏家还有两大家族,钟家和季家。

家族都是按姓氏辈分区分,寨子中百分八十都是姓魏或者姓季和姓钟。大家几乎都是分开住,辈分高的多个话语权。而这些秘术之所以能传承下去,就是这些辈分高的每一年都会选一批资质不错孩子将秘术传授下去。

这些学了秘术者,成年之后走出寨子,见外面的世界,识天地。

再次归寨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小有成就,有富商,有带官职的。

每隔三年的九月九,那些在外面闯荡者,无论从事何种行业,路途多么遥远,都会想方设法回到寨子。这天要举行寨子里最盛大的节目,术法赛!

闻其名,知其义,术法赛就是术法的比拼,近年来习武者也有参赛。三个家族各自安排一个术法修行者,进入固定用竹子搭建的擂台,可以用各种手段,取下对方一根手指,断指者立马淘汰,断指也就为败者的惩罚。

胜者保留手指。每三年九月九便有两个术法修行者断指,所以寨子中看见十指不全的人也是经常。当然,能参加比赛,即便断指输了,论修行也是同辈上乘者。外寨人见了固尽寨断指人更是躲之不及。

因为大赛是闭门切磋,又怕释放某些术法会误伤到其他人。所以每次大赛能亲临现场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只能聚寨子里祠堂。热热闹闹,就像其他地方过年一样。

能进入秘术比拼现场的人,在秘术上的造诣皆为不浅。一个家族也就四五人,魏沐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早已经不碰那些邪门玩意,但寨子老祖宗每次钦点他必须到场,可能因为他是老祖宗曾经最看好秘术悟道者,在这些秘术学习中,天赋远远大于努力。在魏沐放弃秘术修行这条道时,最惋惜的应该就是老祖宗,曾言魏沐如若坚持下去四十岁便可超越寨子所有人,达到窥天道以明人事地步!

魏沐虽然在丧妻之后没有继续钻研这些术法,但他却把自己所学之术都授于魏涞。不过魏涞天赋远不如他养父,至今也就学了魏沐一二成的修为,在寨子同辈之中实力只能说是稀松平常。

不过魏沐对这个养子的修为从未强求计较过,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术不求多,保命就好,术若求尽,噬骨焚心。”

夜晚,少年独自处于院子里。屁股下的椅子是养父自己用竹子做的,比较大,可以靠上去的那种,也能前后摇晃,躺上去,看着天上半圆的月,微风清吹。

心里却和周围环境不一样,些许焦躁。

明日就是寨子里秘术修行大赛,而魏家要参赛者是魏涞在寨子中为数不多的好友,魏宁。

魏宁与魏涞同岁,记事起他们就在一起念书,骑马,射箭,修道,练武。

念书魏宁不行,整天被教书先生责罚。他父亲看他不是念书这块料,将来更不可能博到功名,便让他不再念书,潜心学术。

原先,魏宁父亲对他期望是能混个进士,后见无望,便希望他早日出寨子,看能不能做个富商之类。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魏宁会被老祖宗亲点参加这三年一次术法赛。

钟家是哪位后辈少年参赛,实力强弱并不明了。

但季家**不离十出战的是季明!此人不仅在季家是降头术中同一代好手,即便在整个寨子里名声也很大。

季明十岁时便用自己培养的降头猎杀一只黑色大山猫。用降头拖着大山猫尸体在寨子里走过,那年他才十岁,山猫有成年山羊那么大。他用自己精血喂养降头类似于一只大蜥蜴,满嘴血拖着山猫给魏涞小时候带来不小阴影。

从那时就知道季明这货不好惹,他在村头,魏涞就躲到村尾。

想到这次魏宁会在术法赛中碰到他,魏涞不自觉得摸摸自己的手指。

大骂道:“真他娘晦气。”

【作者题外话】:新人第一次写出,如有不到之处,望读友指出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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