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删除者不仅清除了以前存过盘的电子邮件，对硬盘进行了清洗和压缩，还存取了防火墙服务，删除了所有数据记录。总而言之，电脑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那些信息应该依旧存在计算机的某个地方。”我固执地说，“一个文件被删除的时候，计算机通常只是删除该文件的参考路径，而非数据本身。除非这个删除者使用了美国硅谷的删除软件，不然那些信息还会留在计算机上里”
秦腔的手指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个不停，并不时地叹息。“其实，原硬盘里的东西，我们都取得了，恢复也没用。我们来的目的是取得源文件，也就是方非发到这台电脑，却半路被人删除的那个电子邮件。没有特殊工具，无法取得。”
“怎么办？”
“除非取得方非发邮件的电脑。”秦腔说，“不论别人如何删除，只要在上面发送过，他一定会留存在某个角落里。”
突然响起一阵警铃。我和秦腔对视一眼，他吓得厉害。
“出什么事了？”秦腔问。警铃响个不停。
“我也说不上。”我承认说，“但是这不像防盗警铃。”我突然注意到隔壁办公室门被人打开了。
“蹲下。”我对秦腔说。外面传来门响，接着警铃关闭，响起拨打电话的声音。
“好像还没有出现。”一个男人说，“但我相信会来的，你等着好消息吧。”
他停了一会，也许是在听取对方的指示。“我知道，人已经安排好。还有的是时间，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干。”
男人把电话挂断后，关灯关门，离开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我轻轻地问：“他说还没有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是不是指等我们出现？”秦腔对着我耳朵悄悄说，“我们尽快离开吧。”
“看看他离开了没有。”我说着轻轻开启门缝，探头朝处面看，走廊里空无一人。“看来他已经走了，”我说，“我不明白，他就在对面怎么会没有听到我们进来呢。或者，是刚才的警铃声把他惊醒的，他睡着了？”
“也许是吧。他也可能在打游戏。”秦腔提出他的看法。
我点点头。“我想你分析得对。”
“邮件无法拿到，我们撤吧。”秦腔说。
我清理着弄乱的办公桌，拨掉网线、断电。秦腔一直在旁边看着，担心那个男人随时会再回来。我坚持要把所有痕迹全部抹干净，等一切恢复原状后，出门绕过后面的绿色栅栏，回到停车的地方。
无功而返，秦腔有些丧气。我回首博智网络大楼，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三十三
在季恭每日演出的酒吧门口，我犹豫了一下。才晚上八点，这个时段酒吧几乎没人。我带着秦腔进了门，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两个吧台服务员在准备营业，摆弄瓶瓶罐罐，把冰块从塑料桶倒进饮料桶。吧台另一头，一个女招待手肘支在台子上，和两个酒水推销员聊天。自动点唱机低声放着音乐，是美国音乐人鲍勃·迪伦的成名曲《就像滚石》。
季恭不在大厅。这个酒吧的第一首歌都是他演唱的。我挑了一张能看到前门的台子，大厅光线昏暗，飘散着一股啤酒味。空调开足了马力，恭候大批客人到来。我看到了供乐队表演的小舞台，打定主意要在季恭唱完第一首歌后离开。
后面传来台球相互撞击的清脆响声，我掀开一道帘子进去。里面是一个台球大厅，四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其中就有季恭。他拥着一个女人，红色包臀皮短裙，红色亮片背心和一双十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绝对不会是他妻子，甚至不会是长期女友。
“真扫兴。”当我走到他身边时，听见他说。
他一把推开那个临时艳遇。“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谁粘上警察谁就倒霉。”
“你恐怕不是粘上我们这一拨警察。”我毫不客气地说，“警察随时都可能找上你。”
他不服气地摆了摆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就要唱歌了。”
秦腔抄到他后面，我转身往酒吧里走。
找了个远离吧台的角落坐下，我瞟了他一眼。“你喝什么？”
“198年的拉菲。”
我跟服务员打了个榧子。“两杯苏打水，一杯啤酒。”
服务员送过来，季恭一口喝光啤酒。“不好意思，再来一杯。”
秦腔笑着问：“这个酒吧，你占股份吗？”
“你是来访问我的童年历史的，还是来清算财务的？”
秦腔变了脸色。我笑哈哈地说：“恭叔，看你这话说的，小秦不过跟您套套近乎，以后有空可以带朋友来关照关照你的生意呗。”
“你们？算了吧。你们有规定，不准进酒吧等娱乐场所。我知道的。有什么问题还是快点问吧，我真的有事儿。”
“你搞这个多久了。”
“你是说唱歌还是做酒吧？”
“两者都是。”
“唱歌呢，从小就喜欢，只是我那个古板大人不喜欢，不支持，所以一直处于民间状态，所以呢一事无成。你们大概也有体会，自己的事大人不支持，大人让做的事肯定不会上心做，两头失空。但我唱歌还是坚持了下来。老头子死后，便拿出一点钱，跟着朋友搞酒吧，既管理又唱歌，算是投自己所好吧。你们想了解原来姓艾的邻居？”他很快转换了话题。我们跟他姐说过的话，季洁大概一句不漏地告诉了他。
“是的。”
“具体涉及什么事，可以说吗？”
“不能。”我说，“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必须了解清楚。”
他拿起酒吧杯垫放在面前，细心地将啤酒杯放在中央。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醉了。“你们这么年轻，刚大学毕业吧？”
“参加工作很多年了。”
他用手指拈起一片红署片，纤细白晰的小指弯成女性的兰花指。“是警察大学毕业的？”
“不是。”
他惊讶地看着我们。“肯定是名牌大学吧。”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