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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公正?妥协?

按照菲利普原本的计划,海因里希的重骑兵小队应该是作为一个楔子,如子弹般从侧翼穿透联军来援的步兵群,将其分割成两部,并造成混乱,为后续冲击的重骑兵小队制造有利态势。但因为海因里希骑兵小队内部的争端,训练有素的皇家骑士居然连个楔形阵列都维持不好,如街头烂架般毫无章法的散乱拥上。

重骑兵在所有兵种中乃是耗费最为昂贵的,价格不菲的铠甲,高品质的战马,以及对后勤造成的压力,养一支重骑兵的钱足够供给好几倍相应规模的步兵了。可即使如此,国王乃至各地诸侯们仍然维持着一定规模的重骑兵,因为在战场上重骑兵的作用实在显著。

重骑兵冲锋的那一刻便是他们最为光荣的时刻,无论成败都吸引了战场上全部的注意力。连人带马全副披挂的装备导致骑士的视野极为有限,尤其是在全封闭式的头盔成为主流之后,这使得重骑兵缺乏反应能力,一旦侧翼受敌,很难及时反应过来。而且由于沉重的装甲对战马造成的负担,使得重骑兵的续航能力也很有限,大多时候一次冲锋就会耗尽马力,但大多时候一次冲锋便足以击溃敌人使得战斗结束。

冷兵器时代的“人多力量大”,其实也可以视作是阵型和士气相结合后的体现,但重骑兵却通过厚重的防御无视一定程度的攻击,如迎面压来的钢铁城墙般,迅速摧毁敌人的心理防线和阵型,以此赢得胜利。但重骑兵的优势就在于蛮不讲理的冲击,借助冲锋时的加速,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快速凿穿、分割敌阵,造成混乱和重新组织的难度,也尽可能的避免在机动力下降后,速度迟滞下来陷入缠斗。

要达到这种效果,就必须借助于阵型,到达战场后预先排成阵列,缓缓逼近,提升对敌军的气势压迫,在进入冲锋前也能更好的维持阵型,如锥子一样的阵列能够集中冲击力,进入冲锋后开始提速,一鼓作气突入、突出,避免缠斗。

可海因里希小队的阵型却无比混乱,四个因为互相置气而逞勇的愣头青,差点毁灭了整个重骑兵小队。海因里希小队因为阵型过于分薄,没能将联军步兵拦腰切断,反而陷在了阵中,先行突入的安迪更是因为落马,和救援他的路易、理查德陷入苦战。好在按照菲利普的规划,后续的其他小队陆续发起冲击,将混乱的联军步兵切割成数小块,以征召兵为主的联军步兵无法组织起来进行有效的抵抗,很快被追的四处溃散,海因里希小队就此得救,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海因里希小队毫无阵型的“乱撞”,事发时已然进入冲锋阶段了,菲利普如何能阻止的了,虽然没能穿透联军步阵,但也造成了一定的混乱,算是用“奋不顾身的攻击”进行了牵制。而菲利普本人带领的骑兵小队,也在跟进的重骑兵序列中,并没有立刻发作差点坏了计划的海因里希小队,战事结束后进行了解过后,他才明白事情是因骑士团中的派系之见而起。无论是处置歧视罗多克人的海因里希等人,还是临阵时首先破坏骑兵阵型的路易三人,造成的影响都不是菲利普想要看到的,皇家骑士团内部的派系之分,不无国王想要制造平衡而故意纵容的想法,这不是他这个副团长能改变的。

战斗结束后,来自罗多克的路易三人也意识到了不妥,为了一时的气愤,故意抢海因里希的风头,却破坏了整个小队的阵型,差点坏了整个作战计划。自觉犯下大错的路易三人心里没有了争先踏阵时的悍勇无畏,反而颇为惴惴不安,他们都担心受到以副团长身份代国王卡洛曼六世统帅皇家骑士团的菲利普的责罚。路易、理查德和安迪当时尚不了解菲利普的为人,都觉得他必定会偏袒海因里希,冲阵时抢了海因里希的风头,虽然很是出了口气,但破坏阵型却也同样毋庸置疑,不过他们并没打算逃避惩处,三个年轻人心中自有作为骑士的准则。最终的处置却出乎所有人意料,菲利普仅仅是以副团长的身份,将当事的几人叫到一起进行了训斥,而没有以统帅名义进行处罚,这看起来不痛不痒,反而却皆大欢喜。

在战事取胜的关头,再从重处置首发攻击的海因里希小队,便显得太不近人情,虽然海因里希小队犯下过错,但却达成了战斗要求。至于几个当事人,海因里希因为风头被抢,心中已然满是羞怒,再加惩处只会受到反效果,使他更加记恨路易三人。对路易三人的处置更是可能引发骑士团内部非斯瓦迪亚派系的不满,再加上这几人的争斗本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一时置气,菲利普才轻轻放过。反之,因为这次战场违纪,双方都被留下了把柄,在骑士团内的争斗会暂时平息下来,因为双方都知道,置气归置气,再将这种情绪带到战场上引发事端,作为一军统帅的菲利普绝不会再如这次般轻放了。

菲利普虽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但在海因里希看来却已经是偏向他的,虽然他和路易三人都没受罚,但他还是分队长,而三人仍在他麾下。在海因里希的脑补中,他将这当成了菲利普让他自行处置,当然他也不会太过分,毕竟这次的事端还未平息,于是借着职权,他将路易三人踢出战斗序列,派去艾维纽伊恩协调补给。

对于这种情况,菲利普既是无可奈何,又是有意为之。在皇家骑士团中,他作为副团长和首席骑士队长,直辖的骑士小队乃是御卫队,但御卫骑士作为国王亲卫,显然不会离开国王身边,于是他在洛玛河南岸看似是一军主帅,但若非有着来自帕拉汶的自家军队撑腰,简直就是个光杆司令。而菲利普的旁系亲王身份又使得他不能过于主动的拉拢其他皇家骑士,皇家骑士团作为芮尔典王国最精锐的武装,向来被国王视为禁脔,他不可能去犯上者忌讳。所以对于各骑士小队,菲利普只有国王授予的指挥权,而没有人事管理权,也不能说没有,他毕竟有着骑士团副团长身份,但他为了避嫌却不会这么做。

海因里希用职权打压路易三人,菲利普能够预料的到,但他却无视了,他不可能过于苛责同为西斯瓦迪亚派系的海因里希,作为深受王室直系所忌惮的旁系亲王之一,结好西斯瓦迪亚诸侯以自保也很平常。人在高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菲利普对此也只能是牺牲路易三人了,况且想要争端平息,必然要有一方退出,海因里希将路易三人调往后方,对于被孤立的三人也不算是太坏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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