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草原混战“快快报来，到底如何了？”阿那瓌急切问道。
“大汗，果不其然，魏军三番五次试探，始终没有出动。今日中午，我军正在草地上休息，魏军忽然冲出一千余骑，直奔我军杀来！我军将士依计，慌乱中上马后便往小青山方向撤逃！”图那比喘口气说道：“魏军果然紧追不舍，等追至小青山时，我埋伏的五千精锐猛然杀出，魏军胆都吓掉了，立刻仓皇逃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一千余人全部被我军斩杀！”
“哦！哈哈哈哈！”阿那瓌一阵大笑，说道：“贤婿果然妙计！妙计啊！如此一来，贺拔胜、宇文泰等人未必便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怕他们不来了！”
只说贺拔胜在大帐内铁青着脸，地上文书散落一地。
独孤信请罪说道：“大都督，全怪独孤信管束不严，请大都督责罚！”
“责罚！”贺拔胜说：“要我如何责罚你？我几次三番说道，你与宇文泰将军于左右翼只派三五百人经常袭扰即可，谁让你们如此长途偷袭的？”
“禀大都督”，独孤信说：“前日刘汉将军言说，柔然有二三百人小股骑兵，于近日每日上午骚扰左近，至中午则在北面不远草甸上休息，因而请战突袭。我便许他一千二百骑兵，并告之能突袭全歼最好，若不能，万不可追击恋战。谁知刘汉将军不听我言，这才中了敌军埋伏。”
“刘汉呢？”贺拔胜问。
“也被杀了！”独孤信说。
“混账！真是死有余辜！”贺拔胜气愤的说：“可惜了我一千多精骑！”
独孤信汗都下来了，不知如何再接话。
“此事也怨不得独孤将军”，宇文泰忽然说道：“只怪敌军太狡猾！试想刘汉将军突然杀出，柔然骑兵必然死命奔逃，在此情况下，任谁也不甘心到嘴的肉再飞了！柔然人正是利用了这一心理特点，这才设伏成功！”
贺拔胜叹口气，说：“如今之计，该如何办？”
“大都督，末将请求戴罪立功！”独孤信说道。
“戴罪立功？”贺拔胜不满的说：“天柱将军临走之时多次强调，不可轻易与阿那瓌正面接战，只想法拖住他即可！如今损我精骑一千余人，天柱将军若是问罪，让本都督如何交代？”
“这……”宇文泰一愣，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天柱将军当时只说让都督便宜行事，尽量不与正面接战。可是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如我等仍不出战，天柱将军到来，我等已是负罪之身。可是如果我们出战，且能获得一场胜利的话，或许天柱将军不会怪罪……”
“宇文将军说的有理，此事让我再考虑考虑。”贺拔胜说。
“报，大都督，阿那瓌遣使送书一封！”一兵士报道。
“呈上来！”贺拔胜说。
兵士将书信送上，贺拔胜看完，脸色更加难看。
“信上怎么说？”宇文泰问。
贺拔胜将信丢给宇文泰，宇文泰看完，面色也凝重起来，疑问道：“阿那瓌要走？”
原来图那比报捷之时，阿那瓌就说：“这回不怕贺拔胜不来报仇！”
罗伊铭接话说道：“贺拔胜此时或许还在犹豫，来与不来尚在五五之数。如果尔朱荣果然是想拖住大汗的话，我们不如就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图那比问道。
“大汗可写书信一封，意思就说贺拔胜你想偷袭我军，行卑鄙之伎俩，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办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徒惹人耻笑。既然你龟缩寨内不敢出战，本大汗国内有事，明日即将回去，就不陪你在这玩了。这次就当是临别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罗伊铭说。
“贤婿果然妙计！”阿那瓌抚掌大笑。
“父王同意回去了？”茹茹问道。
“我的傻姑娘！”阿那瓌笑了说：“贤婿此信正是试探贺拔胜。如果尔朱荣确实是想让贺拔胜拖住我，岂肯眼睁睁看我回去，定会答应出战，或者另有阴谋。”
“那要是尔朱荣并没有想拖住父汗的意思呢？”茹茹问。
“那我不走就是了！”阿那瓌笑了说。
“那大汗也可以拔营起寨，如果贺拔胜来追袭，大汗可以一部掉头痛击之。即使不来，贺拔胜岂会不来探听虚实，那大汗就真有模有样的撤退。然后伏下一支精骑趁夜突袭，我想必能占些便宜！”罗伊铭说。
“好主意！好主意！”图那比也拍掌说道。
只说贺拔胜听闻阿那瓌要走，果然急了。宇文泰便说：“既如此，不管真假，我们总要出去一战。不然阿那瓌若真走了，高车那边还没来信，天柱将军必定会怪罪我们！再说我前日听闻侯渊将军已经快攻至韩楼的老巢，离蓟州城不过一百余里，相信天柱将军不日便可平定韩楼。东北平，天柱将军即使不来亲战，也必然会增兵于大都督，届时如果高车再传来信息，现在我们只要拖住阿那瓌，到时便有大胜的机会。即使不能胜，只要拖住了阿那瓌，就完成了战略任务，我想天柱将军也必不至于太怪罪！”
“宇文将军言之有理”，贺拔胜说：“那我们明日便出战。”贺拔胜说完，立即修书一封，遣使者送与阿那瓌。
只说第二天，阿那瓌果然率五千精骑、五千步兵前来，贺拔胜也率了万余人出战，两军横陈于草原之上，各距自己营垒十里左右。
“贺拔都督果然守信！”阿那瓌笑着说道。
“与大汗会猎，破胡（贺拔胜字破胡）岂敢爽约！”贺拔胜也笑道。
“如今天气转凉，本汗意欲回国。可是贺拔都督相邀，本汗不好不来啊！”阿那瓌说。
“是吗。”贺拔胜一笑，说：“朔方阴冷，破胡深自为大汗担忧。既如此，大汗不若跟我回洛阳如何？到时红泥火炉，葡萄美酒，我家陛下定会好生款待大汗！”言下之意，是要擒了阿那瓌，凯旋回洛阳。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阿那瓌笑着说：“漠北苦寒，风雪暴虐，又无城池遮挡，我数十万大军正想借洛阳宫瓦殿柱，以御严寒！”言下之意，是要攻进洛阳，拆了洛阳府邸宫殿的柱子，烤火取暖过冬天。
“阿那瓌，你好生狂妄！我大魏陛下封你为朔方郡公，对你恩遇极隆，你不思报答，反来侵扰，当真是东郭之狼！”独孤信忽然喊道。
“什么东郭之狼、南郭之蛇的！”图那比回应道。
“图那比，你若不服，出来与本将军大战三百回合！”独孤信挑战道。
“好！”图那比应声道。
“独孤将军，杀鸡焉用牛刀，看末将取他狗命！”此时独孤信身边手下牙将王和拍马举刀杀出阵来。
“图那比将军，让我来！”图那比身边一千夫长花都儿红拍马冲出。
二人战在一块，堪堪十余回合。花都儿红毕竟草原上食肉而生，力气大些。又三五回合，王和已渐渐胳膊发麻，料想再战下去必定不妙，虚晃一招，拍马便走。
花都儿红追上来，魏军之中又一员战将刘棋冲出，和花都儿红便战在一起。又十几回合，刘棋料定也不能胜，一枪刺向花都儿红胸口，然后拍马又走。
“真是废物！”独孤信怒道，环顾左右问道：“谁能胜此人？”
“让我来！”独孤信手下骠骑将军方大亮说道。
“方将军，且让我一让！”此时，另一名战将拍马抢先冲出，提槊直取花都儿红。
二将战在一块，不过五六回合，花都儿红已感渐渐不支。又斗三两会合，花都儿红趁两马交错的空，回身猛刺了一枪，拍马便回阵地。那员战将岂肯放过花都儿红，一抖马缰绳，直追上来。
“让我会一会你！”图那比见花都儿红不敌，提刀直奔那员魏将。
二马交错，只见烟尘四起，二人走马灯似的劈来刺去，眨眼又是三十回合。
“伊铭哥，我看那员魏将怎么好似直阁将军杨忠？”茹茹忽然说。
“不是他是谁！”罗伊铭说：“不想一别，今日竟在此遇到了！”
“杨忠怎么跟了贺拔胜了？”茹茹问。
“我哪里知道，想是当初元颢败时，杨忠投降尔朱荣了吧！”罗伊铭说：“一会问问便知。”
只说二人说话间，杨忠和图那比又斗了十几回合。一时间仍难分胜负，杨忠便卖了个破绽。图那比以为有机可趁，提刀横削，不料杨忠马上猛地一个回身，长槊直刺在图那比胳膊上，登时鲜血直流。
图那比吃痛，左支右绌又遮挡了两下，也趁两马交错的空，拍了马逃回阵上。
杨忠仍在阵前，持槊高问：“哪位再来一战？”
杨忠连胜两阵，贺拔胜忍不住叫声好，回头对独孤信、宇文泰等人说道：“杨忠将军果然好武艺！”
“这也是大都督慧眼识英才！”独孤信说道：“若非当初大都督惜才，杨忠此时早已成刀下之鬼了！”
“是啊，黑獭（宇文泰字黑獭）当时若非大都督怜惜，也早成了孤鬼游魂！”宇文泰说：“我等能有今日，皆赖大都督恩德！”
“宇文将军言重了！”贺拔胜说。
只说图那比也吃了败阵，柔然军中一时人人震恐。阿那瓌也惊怒交加，转头问道：“谁能出阵再与此人一战？”
但见军中一时沉静，竟无一人应声。
“真是混账！”阿那瓌不禁大怒，喝问道：“竟无一人再敢一战吗？”
仍然是沉寂一片。
“我去吧！”忽然身后淡淡的一声。
“贤婿？你……”
阿那瓌还在惊讶着，罗伊铭已经拍了马缓缓出阵去了。
“你快叫他回来！”阿那瓌对茹茹说道：“我还赖着贤婿给我出主意呢，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下一章《杨忠请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