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告知顾文成二人任何信息，不过二人大概已经知道真相，见状，他也没有再勉强，而且花了钱从他的手中买下了数十盆新菊。
“这些新菊的品相还算不错，连这土都必须是原土，对了兄弟，可否带我去一趟你取土的田地，我也好取些土回去养着这些新菊啊。”这汉子一听，没想到顾文成这么讲究，指着村子的南方。
“那里便是俺取的土，你去时也要小心，那些财主家的狗可是天天守在那儿呢！”说罢，汉子便走进了屋舍，一旁的苏幕遮好奇问他为什么刻意提及此事，顾文成端起掌心的新菊笑道。
“他们既然无田可以耕种，那便是说明，那些田地里应当是有什么猫腻，即便不用每日下地，还是能如此悠闲富庶，定是有什么和他们的田地有关，我们去看一眼便知。”
说着在他的带领下，二人走到了村子的南面，放眼望去，平原辽阔，土地也并没有其特殊之处，除了田地荒芜着根本没有作物。
“这些田地里为何没有作物？”苏幕遮一眼便瞧出端倪。
“不错，去看看便知道了。”二人到了田地旁，随手抓起一把土，这把土抓在手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油气味，好似从土里散发出来的。
“这气味是什么？”苏幕遮也抓了一把，顾文成拨开表面的土层仔细地观察了一阵之后，发现土里藏着一些细微的颗粒，肉眼可见，而且他确定就是这些细微颗粒发出如此刺鼻的焦油味。
“是这些。”顾文成抓起一把递到顾文成面前。
“这些，好像是树胶熬过之后遗留下来的剩余物。”苏幕遮拨弄了几处，仔细看过之后笃定了自己这一想法。
“那些树胶是做何物之用？”顾文成问道。
“粘合土墙，还有一些细小的玩意儿，还有拼凑一些细碎。”苏幕遮猛地反应过来。
“细碎，会不会和那些瓷片有关？”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二人说罢沿着阡陌小道一路走过去，在距离田地的不远处，他们终于是发现那处隐藏起来的作坊，只是看上去并没有烟雾缭绕，大门也紧闭着，好似荒废了很久。
“走！”二人靠近，作坊，仔细看过之后根本没有人，院落里还有几只觅食的野猫，看到二人的出现迅速略过了墙头。
“荒废很久了，进去看看，总不能白跑一趟！”说罢，二人走进屋舍，一股更加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还是焦油的气味。
屋里一片漆黑，顾文成用火折子点燃了放在桌上积满灰尘的蜡烛，但烛火微亮，根本看不清楚屋里到底是什么，苏幕遮索性推开了窗户，一时间，偌大的一片漆黑地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墙上全都黑了，即便是烟熏也未必能将整个房间染成这种颜色？”顾文成抹一把墙面，发生是炭灰，而且厚厚的一层更像是被人刻意抹上去的，里层也是被胶水牢牢的黏住了。
“很厚实，应该是我们发现那些树胶的杂质黏上的。”苏幕遮取出匕首，在墙面划了一道，其中分层异常清晰。
“难道我们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这些墙壁抹着炭灰的房子吗？”顾文成无奈笑道。
“这里如果真的是瓷器作坊，不应该什么都没有留下，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说罢他指向屋里的一处墙角，在那里堆积了一层土胚。
“那是什么？”
“这是烧制瓷器的土培，烧制瓷器的工序异常复杂，土胚包裹在瓷器外部是为了防止瓷器烧制出现裂纹，那些土胚都已经龟裂了，如果是烧制器具，只怕是并没有这么简单。”
二人说着便走了过去，翻开墙角的土胚，顾文成发现这些土胚之中的形状很单一，只有普通瓷瓶模样的大小，关于瓷器他知道的不多，随即将所有的土培都搬了下来，一一摆放在面前。
“这次瓷瓶的造型很一般啊！”顾文成问道。
“确实，不过这里倒是有个不一样的。”苏幕遮从另一侧找到了三个土胚，这造型的工艺出乎他的意料，其完美造型工艺就像一只振翅的天鹅，只是土胚之中有很多的破损，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也是被荒废后的试验品。
“这一件倒是不太一样啊。”顾文成看向苏幕遮。
“当然不一样，这是一件祭器的土胚。”听到这里，顾文成微微一怔。
“祭器？这么说来，此地应该与我们之前所调查的结果一样？真的是那群西夏人在仿造祭器？”
“嗯，不会错的，但是官窑烧制出的祭器应该不是寻常的祭器，材质和底胚都是寻常材料无法比拟的，即便有了这些模具，也未必能真正的造成祭器，不过是一处仿制的作坊而已，或许只是巧合也不一定。”
苏幕遮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这里是黑作坊，那必然会制造一些可以迷惑商户的瓷器，但是他们所找到那些祭器瓷片，有一些沾染了桐油，有的却没有，很显然并不是一同烧制而成的。
“那这么说，线索又断了是吗？”顾文成说着有些叹气，没想到小小的几个西夏细作，牵扯出了光禄寺的祭器，还有神机营的**。
眼下仿造的祭器他没有找到，**也没有找到，即便再去光禄寺查探，也未必有什么结果，可神机营自己也不能随意出入，整个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医馆再商量如何调查此事。”说着二人关上门正欲离开，顾文成却发现在作坊的灶头多了一样意外的收获。
“等等！”
“嗯？还有何事？”苏幕遮不解。
却见顾文成踏入屋里，摘下了一株隐藏在黑色灶炭下一株紫色的植物，苏幕遮也没有注意，毕竟颜色融入其中根本无法分辨，“这是何物？”
“灶烟草，只有长在灶头亦或是烟雾缭绕之处的一味中药，说不上稀罕，但是数量却不多，以前会有郎中在自己的灶台上撒一把这些灶烟草的种子，等到时节一道，摘下来泡酒是补肾壮阳好品。”苏幕遮一听摇了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