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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吃饭

两人一同受邀前往敏夫子家中用饭,来到敏夫子府上,楚清远和沉意迟一同作揖道:“学生拜见夫子,许久未见夫子身体可还康泰?”敏夫子笑答:“老夫身体尚佳。”其间府上已布好酒菜,谈笑风生间,少不得谈起学堂时期的趣事,又谈起如今天下朝堂局势。敏夫子忽然问楚清远,“清远,当今皇上派你来镇压此次疫病,你心中可有良计?”楚清远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摇头“暂时还未有。”敏夫子见状,不再多问。

酒过三巡之后,看着楚清远的样子应该是喝醉了,伏在桌子上,半晌没有动静。

敏夫子这才开始询问沉意迟:“意迟,在你们来邀城之前为师或多或少的听到了关于你的传闻,听人说你在秋围时期生了一场大病,皇上派太医来诊治,脉桉上写你先天体弱,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沉意迟连忙放下杯子,起身拱手道:“如今身体已然大好,劳烦老师挂心了。”

敏夫子示意她坐,随即又谈起另外一件事:“如今意迟在刑部官阶如何?”

沉意迟稳稳的答到:“学生为八品官职。”敏夫子略有吃惊,问到“你已经荣获三甲之位,为何堪任八品之职,这其中是否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而为之?否则以你的才华秉性,怎肯屈居这八品小官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了半晌道:“是不是和清远有关?”沉意迟瞥了一眼有些不省人事的楚清远,端起酒杯,苦笑着喝了一口酒,没有答话,敏夫子看沉意迟只低头喝酒,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又见他看了一眼楚清远,心下了然,随即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批评楚清远的没良心之举。

沉意迟沉默良久,慢慢的开口道:“夫子,是我没和他讲关于之前的一些事情,因为我觉得现在告诉他可能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现在因为我当初站出来举报楚家的事情,他依旧怨恨于我,支使我替他查些事情。这样有些疏远的关系,不论于我还是于他都是一种好处,如今我的处境您也知道,沉家逐渐没落了,而楚清远如今处境更为复杂,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宜太近。”

敏夫子长叹一口气“也罢,你们青年人之间的事,左右是你们自己走的路,别忘记最开始你想要的是什么就好。”

敏夫子接着又想起了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们,带着些感怀的语气给沉意迟讲起了他们:“这些学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标,其中有一些人呢,锋芒毕露以至于处处是坎坷,有的时候是官场上的碰壁,有的时侯又是生活上的处处不顺心。所以这些人慢慢的被磨平了棱角,学会了圆滑处世。在官场奉承着比自己官职高的人,回家还要听从着父母的意见,有的可能是娶了自己不喜欢但是已有媒妁之言的女子,有的可能是自己喜欢但是为了更高的权势,娶了高官的女儿为妻。而剩下的一部分人呢,依旧保持着自己清亮的眼睛和不畏权势勇往直前的力气,他们可能在官场上终生都是很难再进一步,在生活上娶了自己中意的但是可能家境普通的女子。那些圆滑的人失去了最开始的意气风发,不畏权势不忘初心的人清贫困苦的过了下去。他们每个人都忘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加官进爵,可能是想让天下太平,可能是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也可能是使父母亲族都能老有所依,安心终老一生。”

“沉意迟,我知你是个谨慎又聪明的人,如今沉家逐渐失势,你的官阶又不够高也可能护不住自己的家人。那么,你想成为哪种人呢?”

敏夫子目光如炬的看向沉意迟,沉意迟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自己都是如何应对这些事的呢,是不是已经有些开始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标呢,自从意外知晓了自己就是当朝五公主之后,心中的郁气驱散不去,抛却了当时步步谨慎的心境。那自己到底是哪种人呢?’沉意迟有些烦闷的喝了几大口酒。

敏夫子看出了她的心思,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酒,道:“看来你还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走哪条路,该慢慢的靠近哪种人,意迟,你只要好好想想你现在该怎么做,受到了挫折之后又不该产生过什么样不堪的念头,而作为你的夫子,我只希望无论你最后变成了哪一种人,你都能得找你最初想要的。”

沉意迟有些恍然,是啊,面对现在群狼环伺的形势,我该怎么做才能小心又谨慎的保全自己保全家人呢?电光石火间,沉意迟明白了夫子真正想说的,心中有些豁然开朗,她站起身,对着敏夫子深深地一揖,“多谢夫子指点迷津。”

敏夫子站起来,笑着说到:“你想的这些都是心中早已想到的,为师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哎,真的是老喽,不中用了。喝了几盅酒,居然就有些醉意了,就先回房歇息了,你们也记得早些休息,明天可是一场硬仗啊。”说着便摇摇晃晃的回了自己的卧房,独留沉意迟和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楚清远。

沉意迟放下杯子,走到庭院中,听着大街上的官兵在检查这城中患有疫病的人,有的人得了疫病却隐瞒不报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却不想这自欺欺人的代价太大了,听着他们哀嚎的声音,沉意迟一时心中凄楚,她抬头看着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的凄清冰冷的月亮,思绪万千,忽然想到了沉老太爷,背负血海深仇的楚清远,还有多疑敏感的皇上,更有如今暗流涌动的朝堂。

又觉得可能今夜大家真的都醉了吧。她刚想回到卧房休息,又想起了还趴在桌子上的楚清远,有些纠结要不要送他到他的卧房。恰巧这时路过了一名下人,她把他招了过来“你去把大厅里趴在饭桌上那个不省人事的楚公子扶到他自己的卧房去。”她看着小厮进了大厅,方才慢慢的去了自己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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