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行云流水。
“司大人慢走。”
马车再次启动了，进了宫，新月不解的问：“殿下，那个司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也要投靠太子吗？”
此刻，赵文云已经展开了信封，瞧着里面的小楷，眼前一亮，果不愧是司家子，一目十行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才转头对着新月说；“只是一个执拗性子的人罢了。”
新月一脸懵，执拗性子跟投靠太子有什么联系吗？
瞧见她家殿下闭上了眼睛，她也不再问，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中玩手指。
司马骏的信中写的极为简单，却表明了挑拨提议之人，陷害搬弄之人是谁。
原是礼部尚书此次回去暗访青楼，便是二皇子赵庆宁的主意，至于灌醉谢泰和，将人搬去了青楼中，又安排了数几女子同入房中的，便是温琅，安建元以及南王之孙——赵武。
南王是先帝的兄弟，便是她父皇也要叫一声叔叔的存在，现年六十岁，却依旧是精神抖擞。
一生戎马疆场，最后却只生了一个儿子。不知是不是杀人太多，遭了天谴，她那个堂叔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薨了。
至今不知道死因，南王大受打击，当时的南王世子妃哭晕了过去，发现有了身孕。
一家三代单传，只有赵武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便给养成了一个混世魔王。
前世，这子也是够惨，南王一死，没了靠山，最终得罪了当时的一位高官，堂堂皇室之子，最终成了一个阶下囚。
可悲可叹！
听闻，后来他发配边疆，冻死在那处。
赵武这小子，她之前也见过，是个小包子，就是多了几分的霸道。
若是好好调治一番，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助力。太子的身边，也需要有个暗探。
打定了主意，赵文云决定，先坑这小子一把，省的日后变得无法无天了。
马车停在了昭阳殿外，下了马车，楚思就跑来说了外面的情况，而今温琅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大街都是，可是这人先前就是个混不吝，这会儿人们更爱八卦丞相之孙的事情。
“那就换一个名头。”她道，“徐正妃当年受人迫害，被迫进了袓庙，而今回归，又成了正妃，难道不应该八卦一番？这些个女子斗争，远比男子逛青楼来的有趣。”
“殿下，现今南阳王还撑着一口气儿，这会儿传出消息去，岂不是让人误以为是徐正妃所做？”
“放心，外面只会传，南阳王被那位休回家的正妃气死，反而会夸奖徐正妃一心念着王爷，是女中至情之人。”赵文云说话，点到即止，至于接下来怎么操作，就算不是她做的了。
楚思暗暗一想，顿时笑道：“奴才明白了。”
“快去作罢！”
新月趁着这个功夫，已经吩咐人去洗澡了，韩嬷嬷早就已经放出宫了。
如今她的是身边只余下如新跟新月二人，如新总管这宫里的琐事，新月则跟着她常年在外。刚入了座，宫女便端了糕点来。
“殿下，这是御膳房新作的片糕。”如新拿着湿帕子给赵文云净手。又倒了一壶茶，吩咐宫女点香拿书。
“越发的体贴了。”赵文云笑道。
如新站在一旁：“殿下怪会取笑人家。”
瞧着脸上多了些红，赵文云放下手中切片糕，问道：“如新，你在我身边呆了几年了？”
殿下，到今年正好是十一个年头。
可有想过出宫？
如新愣住，看着赵文云道：“殿下这是何意？”
“我记得，你刚到我身边时，我才六岁，这一眨眼十一年过去了。如今，你也二十三岁了，放在外头，可是老姑娘了。就没想过出了宫，找个安稳的人家嫁了？”
如新急忙跪在地上，道：“殿下，您别不要奴婢。奴婢不嫁人。”
正说着，两颗大泪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反倒让赵文云有些无措。
“这怎么还哭了？”忙吩咐一旁的宫女将人扶起来，又擦干了泪。
“殿下，您若是不要奴婢了，奴婢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她道，“奴婢家贫，父母嫌弃奴婢是个丫头，不能做活，就将奴婢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原是要将奴婢卖去青楼的。
奴婢幸运，被宫里的贵人给挑中了，这才入了宫，躲了那么一劫。不然，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方去。若是出了宫，奴婢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赵文云心中一震：“买卖儿女的事情，宫外多吗？”
“殿下有所不知。这灾年，百姓便连赋税都缴不上。若是不交，那官兵就会将家中壮年抓走，去干劳力抵钱。可劳力钱极低不说，还折磨人。奴婢幼时的村子里，有许多穷人家，没钱交赋税，只能去干劳力，生生的把一个弄残了才能回来。”
如新说着，又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我二叔就是因为劳力才残了的。百姓被逼的没了办法，只能将自己的孩子给卖出去。多少也能应付过去。要么就占山为王，做个强盗。好歹能有个饭吃。”
“竟然如此。”赵文云眼中闪过一丝的悲悯，怨不得那些百姓要造反，“人人如此？”
“在场的姐妹，只要是穷苦人家出身的，都是这般待遇。”
“你们也是？”
“是，殿下。”
赵文云闭上了眼，不让人瞧见她眼中的泪水。
她竟不知，大殷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先祖留下的律法，竟成了摆设，这高高在上的生活，底下是万千黎民百姓的血肉。
听了如新说，才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寒意，灾年啊！
等等！赵文云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如新她们不明所以，急忙跟上去，新月瞧见赵文云，忙说：“殿下，水已经好了。”
“待我回来再说。”话音落，赵文云便已经出了殿门，新月急忙跟上去。
她怎么能忘了一年后的那场蝗灾呢？该死！
赵文云的步子极快，竟然连那些日日跑腿的宫女都没能跟上她。
如新细心，叫了轿撵追上去，可也赶不及赵文云的步子。
憋着一口气儿，一路到了东宫。
东宫此时分外的安静，瞧着有几分的古怪，这门口竟然连迎客的小太监都不见了人影。
再瞧前面，太傅徐大人正踩着步子过来，她暗道不好，让如新先去拖一会儿时间，又放轻了脚步进了东宫。
一路前行，东宫中竟然没有半点的动静，她心中更是惊讶，又走了几十步，到了书房外，便听到书房中传来阵阵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