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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天时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这支隶属于盐务监的护卫,虽然在本质上应该和正规军队的战斗力不能有太大的区别,但在明面上,毕竟还只是一支独立于正规军队之外的一种类似于民间的武装力量。

这个时代,国家并不禁止民间发展自己的武力,国家也没有办法禁止。相反,国家还大力提倡发扬武德。

除了一些必要的规定,比方说禁止盔甲和弩,这两样在军队当中的超强杀器,随意流传入民间以外,其他正常的武器装备,民间都是可以拥有的,包括弓箭在内,甚至你都可以佩戴并且携带这些东西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过,还不会有人对你侧目。

民间的武装力量说到底还是上限也不过就在这里,但一支军队的武装力量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隶属于国家,也是国家统治的强有力的后盾,军队的不管是武器装备的种类还是精良程度,都是要远远高于民间的。而在其中能够大规模装备绝大多数军队的武器种类,一个是盔甲,一个是弩,这两种是民间不曾具备的,而另外一个,就是战马。

要知道,即便是在一只非常精良的针对当中,战马也是非常的稀缺舞。尤其是对于中原来说绝大多数的军队都是步兵,就是因为地理条件和人口的量所制和决定的,一方面,中原的地理条件并不适合去放牧马匹。如果想要在这样的土地上放牧大量的马匹的话,那对于土地的需求量是非常巨大的,但是同样就因为中原人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就导致大家都必须能够吃上一口吃的。否则当大家吃不饱的时候,就会动摇一个国家的统治根基,而为了能大家都能够吃上一口吃的,就必须尽可能的保证大家都有地种,都有粮食能够获得丰收,所以同样这一点使得中原对于土地的需求量也是非常巨大的,而且这部分土地必须是能够耕种并且种出粮食的耕地,而不能是用来放牧马匹的牧场。

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中原本身就非常贵乏马匹,而战马都是在马匹当中优中选优,往往好几匹马才能被挑选出一匹适合战争的战马,而对中国来说,他们连基础的马笔都非常贵乏,想要去获得战马,当然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而没有战马的话,那自然也没有办法组装骑兵,所以,如果在中原能够组建出一支相当的骑兵部队的话,男就完全可以称得上这支军队,一定是一支非常精锐的军队。而在中原骑兵也往往和精锐,能够画上直接的等号。

而在清楚这一点之后,对于杨坚要将战马直接送给盐务监的举动,其中的问题就很明显了,在马可是稀缺物也是非常珍贵的,按理来说,这样的东西不管是放在皇家的御花园也好,毕竟这还是外面的势力来送给皇帝的礼物,还是说将这些战马,下放给军队也好,让军队去使用,都不可能将这些马匹,直接送给一个刚刚成立才不长时间的盐务监。

而且哪怕是杨坚一时兴起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其他人呢?在这个时代,臣子的权力,在某些程度上是可以左右皇帝的决定的,尤其是那些,都以战功作为晋升条件的勋贵,他们在听到杨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肯定应该反驳的非常激烈才对。因为这样的东西如果送到了盐务监,那就相当于给盐务监一个能够组建骑兵的权利了,所谓的护卫,当然也将成为形同虚设。

哪怕是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把自己想象成这些兄贵们,那自己才听到这样的决策的时候,也肯定会非常不满,但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太剧烈的反对,这里面一定会有问题。

将张平送走之后,杨勇思考问题思考了很长时间,却也没有得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桉,最终,他决定再次去盐务监走一走。

……

因为有着庞大的白盐利益,哪怕是其中一部分的利益要交给宫里,但光是在民间所卖出的那部分利益,就仍然也是非常庞大的,所以在这么庞大的利益反作用之下,盐务监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子。

尤其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内,盐务监开放了一些招募人员的条件,不再像以前招募人员那么严格,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那么长,而在盐务监丰厚的报酬的激励之下,盐务监手中能够使用的人手也是一天比一天增加,而且数量是非常多的,当一个爷们既有钱又有人的时候,那肯定对于各种的翻新,包括其他设施的建造,也都将是非常迅速的。

就拿在最外面的那一层围栏来说,以前因为是刚刚组建,一切设备和设施都要以里面的核心为主,所以外面的设施都非常的简陋,只有一些临时用木头所做的栅栏,稍微还做的高了一些,给他简单的围了起来,而且围的地方都是断断续续的,哪里重要就围哪里,往往可以看到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之上,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木头做的栅栏。好像这其中根本没有任何关联一样。

可是当杨勇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所见到的情形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还是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各种木头所做的栅栏,现在已经被连成了一个整体,甚至其中有一些重要的大门,都已经重新用上好的石料,给建造了出来。尤其是在门的上面,还悬挂着一个匾额,匾额上面所写的,正是盐务监三个大字。

可以说,如今的盐务监,已经比之前不知道气派了多少倍,好在这里面的守卫还是认识杨勇的,所以杨勇也并没有收到那些画面当中非常戏剧性的刁难,而是直接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其中还找人给自己带了路,不过他所去的方向并不是整个盐务监最为核心的那些制作食盐的区域,而是直接去往了一个极为偏僻,甚至说,几乎没有多少人去的训练区。

现在还是白天,中午午休的时间刚刚过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如今的训练场上并没有任何一个学员。杨勇一头雾水的往前走了过去,将一名教员给叫了过来,问道:“如今这不是训练的时间吗?那些学员都去了哪里?还有像你一样的教员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杨勇看他急匆匆的跑着,尤其是额头上还布满了许许多多的汗水,不禁有些好奇。

现在是杨勇发问,那人当然不敢隐瞒,这个时候连忙说道:“启禀殿下,照以前的规定,现在这个时候确实是训练区,那些学员们这个时候也应该到训练场上集合并且训练今天的任务,但是就在前一段时间,我们这里的训练的内容和时间都发生了改变,如今的下午已经不再学员们要在训练场上所度过的训练时间,而是去上课的时间。”

“上课?”杨勇微微一愣,“什么上课?上谁的课?谁给他们上课?”

“回殿下,是李首司给他们上课,甚至不光是他们,连我们这些人也可以去听课。刚刚是属下跑的慢了些,现在正要去往那边赶呢。”

李首司自然就是李靖,听到李靖居然会在这里给他们上课,这让杨勇的好奇不由的更重了许多。说起来他之前一直在忙那两边交易和贸易的事情,一直也在探讨着如何能够将这贸易的细节敲定,所以对这边人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甚至连李靖这个人他都快忘掉了。毕竟现在这边的护卫什么的,连一个基本的雏形都没有,更不要说成什么气候了,所以这东西在杨勇的面前,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存在感。

“那你带路吧,本王也去看一看。”

杨勇并没有犹豫,这种事情一看就特别有趣,而且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些战马之所以会分配给盐务监,其中最大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里了,更何况,他也想去听一听,李靖到底是怎么给他们上课的。

……

在那名教员的带路之下,杨勇很快就来到了李靖给这些学员们上课的地方,这是在训练区旁边新搭建起来的一间大房子,房子里没有什么其他的设施,只有一个个小的方桌,周围没有什么隔断,可以说是空旷无比,而在这些方桌的最前面,则是一个同样的矮长桌。可以说这里面的一切设施,一切布局都是按照私塾的模样去做的。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里面的空间,要比私塾大的多的多。

杨勇才刚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

正所谓顺天行诛,因阴阳四时之制。故司马法曰,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民也。这番话是魏武帝曹孟德所言,也是他为《孙子兵法》所留下的批注。

但自古以来,由北向南的战争,大多都是在冬天开打,以往那些北方草原的游牧部落向男发动侵袭的时候就不提了,次数太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在秋冬之际。

既然我们说这番话是魏武帝曹孟德所说,那诸位也是熟读兵书之人,想来也应该清楚,为武帝曹孟德平生有一巨大失败,赤壁之败,便也是同样在冬季南下。用古语所说,是为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用兵之忌也。

不知道诸位对曹孟德此人在军事上的所作所为,有何看法?”

显然,这番话是李靖在讲述孙子兵法,并且拿魏武帝曹孟德例子引用了出来,作为提问。

杨勇并没有走进去,而是主动停在了外面,仔细听着里面的谈话。

很快,一道不同于李靖的声音响了起来。

“曹梦德此人说一套做一套,自己前脚刚刚说完,后脚就不听自己所说的话,要我来说,此人对于天时地利人和的理解,恐怕还欠缺些火候。”

“哦?那你觉得,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

“自然是顺应天时,下合地利,并且君臣一心,将帅用命。”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家中颇有些渊源的人,自小也算是熟读各种各样的书籍,虽然可能在家族中不受重视,但本人的学识还是有的。面对着李靖的简单提问,自然难不倒这些人,所以根本没有空闲太长时间,就有一名学员起身回答。

李靖仍然是面无表情,只是继续追问道:“那何为天时?”

对于地利和人和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在有利地形和敌人寻求作战的机会,并且自己这边上下一心,不会出叛徒。这就是最为简单的地利人和。但是对于天时的理解就大不一样了。

刚刚那名站起来回答的学员之前还颇有底气,现在被李靖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下,在那里待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道:“就是,就是顺应上天……”

“上天可有意志?你今日在地上叩拜,为上天烧香,想求的狂风暴雨,上天可能应你?你们以后都是可能会在战场上率众和敌人拼杀的,如果你们希望战场上突然刮东南风,而你们的敌人却希望战场上能够刮西北风,这个时候你们和你们的敌人同时跪在地上向上天烧香求雨,上天会刮什么样的风?”

“呃……”

这人明显没想到李靖会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实话,他们之前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在学习兵法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这已经是最为基础的东西了。而且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大家都是有着自己的大致的理解,无非就是天上的时节。

但是这部分时节,到底是怎么变动的,他们还真不理解。

尤其是这所谓的他们和他们的敌人同时向上天求风,风到底会怎么刮……

“李,李首司,我,我感觉,可能……不会刮风吧?”

“既然不会刮风,那到底什么是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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