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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犀利哥

云中市,隶属于晋省,辽金时期的燕云十六州之一,这里人杰地灵,煤炭资源丰富,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出现皇后最多的地方,被世人誉为凤凰城。

盛夏七月,骄阳似火,炎风吹皱一湖碧水,升起湿热的灼浪,岸边的垂柳不耐酷暑,偶有一片枯叶飘零,落在微波上荡漾。

揍他,这个臭不要脸的,敢在这里干坏事,真是胆子肥了呀!

臭流氓,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揍死他!

哎呀,打的这么惨,实在是太可怜了,让我再踹一下试试,看他死了没?

都闪开,你们打够了没有?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不行,你等下一波吧!先让他感受一下我的无影脚。

……

公园的人工湖畔,一大群人聚拢在一起,围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也不知是受了天气闷热的影响,还是他做的事情太可恶,连一向喜欢说教的大妈们都动手了,挠得这个家伙体无完肤。

求求你们,别打脸,哎哟……

乞丐双手抱头,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破烂的衣服上布满脚印,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有一道道抓痕。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鸣响,一辆警车疾驰而来,终于在关键的时刻,救了这个倒霉蛋儿一命。

都住手!

一位中年微胖的警察走下车,后分开人群来到乞丐身前,制止了那些动手的群众: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吗?

警察同志,快把这个坏蛋抓起来,最好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多漂亮的小姑娘呀!居然被他推到水里去了,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快点把他关进监狱里。

坐牢多麻烦呀!还得浪费粮食,依我看直接枪毙算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控诉着男子的罪行,特别是刚才没挤进来的那位大爷,终于逮着机会踢了两脚,踹得乞丐惨叫连连。

警察拦住还想施暴的众人: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等我先调查一下案情,如果真是他蓄意杀人,一定会得到法律的严惩,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李队长,事情是这样的……

一位带着红袖箍的大妈认识这位名叫李林的警察,指了指地上的乞丐说道:这两天我们园区接到举报,说是湖边来了一个流浪汉,整天坐在树下注视着来往的行人,特别是那些过路的妇女,都被他吓得不敢从这里经过。为了维护公园的治安,我们正准备过来驱赶,就看到他对着一个站在湖边的小姑娘行凶,直接把人家推到水里,还好我们救援及时才没酿成惨祸。

警官,您千万别听这老太婆胡说,刚才要不是她大喊大叫,吓到了那位美女,我一定能成功救人!

乞丐撑着手臂坐起来,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顶着被火燎了一半的鸡窝头,脸上胡子拉碴,邋遢的模样和网上的犀利哥差不多。

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做坏事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扑过去,人家小姑娘能掉到湖里去吗

大妈被一句“老太婆”激怒了,冲过去又挠了两下,惹的其他人也一拥而上,对乞丐又是一顿爆捶,甚至连阻拦的李林都被扇了两巴掌。

政府,救命啊,我不行了,快叫救护车,我要去医院!

乞丐被揍得鼻青脸肿,抱着李林的大腿死活不肯松开。

政府?

李林从警十多年,早就炼成了一副火眼金睛,只一听到乞丐大喊“政府”,立刻就判断出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货。也抬腿踹了这个家伙一脚:原来你还是一个惯犯呢!这顿打挨得还真不冤,现在跟我回局里接收调查,如果不能把今天的事情交待清楚,你应该知道后果。

政府,冤枉啊!我也是受害者,是大大的良民,这些全都是误会,误会。

被李林踢了一脚之后,乞丐就像是游戏里的boss一样满血复活,站了起来如同鹤立鸡群,身高足有一米八多,比这里所有人都高出很大一截。只是为了迎合李林的视线,屈膝弯腰降低高度,把自己显得特别狗腿。

误会?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等到了警局在喊冤吧!

李林利落的给男子带上手铐,按着他的头塞进警车,然后转身冲着人群询问道:谁是受害者,请跟我去警局做一下笔录。

我,是我!

悦耳清音如夜莺婉啼,一位妙龄女子走出人群,穿着一套精致的白色套裙,清水玉芙蓉,天然去雕饰,落水的狼狈丝毫不减风韵,灵动的美眸如花解语,紧张的注视着车里的男子,犹豫着是不是要和他坐在一起。

别紧张,有我们在呢,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李林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女子坐了进去,温和的好似邻家大叔,与对待男子的态度天壤之别,然后拉开警笛呼啸而去。

姓名,年龄,籍贯,职业,你的作案动机……

肃穆的审讯室内,李林审视着被铐在了椅子上的男子,背后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男子似是对审讯室并不陌生,只是抬眼扫视了一圈,然后懒洋洋的回答:吴穷,26岁,游民,无业。没有任何动机,我就是看到美女默默流泪,好像准备跳湖自杀,就见义勇为的跑过去救人,刚喊了一声“不要跳我不会游泳”,结果她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跳下去了。

就这么简单?

李林冷冷一笑:不要和我耍小聪明,你这样的犯人我见多了,最好坦白交代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政府,我真的是好人,从来没有干过违法的事情。我可以发誓,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个美女,我连她的手都没碰到……

哼!

李林阅人无数,更是对罪犯的心里了解透彻,吴穷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心虚,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罪行:你还挺贪心,如果附近没人,你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想法呀?

队长,户籍显示查无此人,指纹也没有匹配,人脸识别也找不到犯罪记录,所有的信息都是一片空白,这人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旁边做审讯记录的警员,把身前的电脑屏幕转向李林,上

面根本就没有吴穷的任何资料,空白的比婴儿还要干净。

说说吧!你的这身伤疤怎么来的,不要告诉我是你不小心摔伤的。

李林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到吴穷身前,几下就把他的乞丐装撕烂,露出了满是疤痕的身体。前胸后背还有几道没有愈合的伤口,由于处理的不及时,有的地方已经化脓。特别是心口处的伤痕,还在不断从纱布上浸出血水,伤势严重,触目惊心。可看的到吴穷如今的状态,似乎并不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不由暗暗咋舌,铁人也不过如此吧!

吴穷终究是血肉之躯,衣服摩擦伤口疼得他微微蹙眉:政府,我这身伤可以不说吗?

你说呢?

李林重新给吴穷披上衣服:先不提你谋杀未遂的罪行,就看你如今的一身伤痕,就可以证明你不久之前有过违法行为,既然进到了这里,如果不能解释的让我满意,什么时候能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好吧,我坦白,我交代!

吴穷老实了,带着缅怀的神色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弃儿,自小就被师父收养,天南海北的四处漂泊,十六岁那年恩师仙逝,才自己一个人独闯江湖,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只想攒够钱娶一个不算漂亮,又能和我过一辈子的媳妇儿。

听说北方的妹子热情如火,就受人怂恿去了北方赶山,在深山密林里辗转了大半年,人参没挖到还差点冻死在雪山。接着又听到楼兰传说,爱慕西部妹子的万种风情,还有遍地的美玉,我又辗转到了西域,结果玉石没捡到,还被一场沙尘暴刮跑了,流浪在戈壁滩几个月,靠吃蝎子蜥蜴才活了下来。后来又仰慕江南烟雨,美女温柔如水,结果被拉进了传销的大军,连老婆本都赔光了。之后我痛定思痛,决定脚踏实地的埋头苦干,结果被工头骗到了黑煤窑,一分钱没赚到,还被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是前两年政府颁布了取缔政策,也许我就死在矿井里了。

咚咚……

李林咬牙敲着桌面:别废话,讲重点,说说你现在的伤是怎么来的,最好编一个我能接受的谎言。

政府,能给杯水喝吗?

吴穷说得口干舌燥,灌了两杯水才感觉舒服一点,原本想要讨点食物,可一看到李林阴沉着脸,终究没胆子提要求。

其实我这身伤也是咎由自取,当初从黑煤窑被解救出来,我就放弃了勤劳致富的念头。既然有颜值,又何必靠本事吃饭呢?所以我就开始出入各个酒吧,帮助那些空虚寂寞的富婆排解烦恼,顺便赚点辛苦钱。原以为这个职业没有什么风险,可前两天我在床上给客户做生理辅导的时候,被对方的老公突击检查,挨了一顿毒打之后,还要扔到荒山活埋。还好我够机灵,一直装死才逃过一劫,然后慌不择路的跑到公园……

就这些了吗?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李林已经没了脾气,当鸭子居然能让他说得这么高尚,也真是没谁的了。

没了,该说我都说了,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我犯罪,最多只能关我48小时,而且还得管饭,嘿嘿……

声音渐渐低沉,吴穷头痛欲裂,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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