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张益德大战窝阔达 靠山王义服白黎将
却说刘雄等商议已定，乃留关羽镇守北平，自率兵马奔蓟县来战羌人。燕军探马来报公孙瓒。田楷道：“刘雄连胜数阵，此刻突然退兵，必是国中有事。可速起兵追赶。”关靖道：“刘雄善谋兵法，即使撤退，必定安排埋伏断后。”瓒道：“纵有埋伏，亦不可坐失良机。”问左右到：“谁敢领兵追赶？”众将无人应答。瓒又问一声，一人从末座起身大喝：“某愿纵兵追袭。”声若洪钟。众视之，乃窝阔达也。
公孙瓒未及答话，其子公孙续道：“窝阔达非我族类，不可付之兵权。”窝阔达温怒道：“某有三百勇士，足可备具。”瓒道：“既如此，我率军为汝接应。”就以酒三十坛，赏赐军士。达领酒谢恩，聚勇列坐，各各斟酒，喝道：“我今奉命追赶敌军，此去生死难知。请众兄弟各满饮一觞，努力向前。”众勇士齐声呼应，举杯饮满。窝阔达披甲上马，引军出袭。
刘雄兵出北平，至黄昏时分，行进密云境内。雄令埋锅造饭，叫张飞传令三军饱餐，夜里加急赶路。飞各营传达已毕，就入林中小解，忽赶出一只大黄羊，飞眼急手快，一个箭步扑倒在地。左臂夹主羊头，右手拿出腰间短匕隔断咽头，取水洗剥干净了，大火烹熟，顿时香气四溢。
张飞哈哈大乐，端至刘雄面前，笑道：“造化啊哥哥。这畜生也来侍奉俺兄弟五脏庙勒。”就将事说了，雄亦喜，备上几坛老酒，唤众将来分食。众将赶路一天，风尘仆仆，此刻有酒有肉，各各大快朵颐，好不欢快。
刘雄吃了几碗，吩咐众将道：“不可只顾吃的醉了，夜里要加急赶路。”张飞哪里肯听，只顾大口吃肉，筛酒猛灌，连声叫好。雄知他脾性，索性不在理会，来与众将叙说，问阎柔道：“仲林少时居于鲜卑，可知其国中有何厉害之处？”
阎柔答道：“鲜卑崛起，全赖檀石槐大单于。檀石槐本为一小族首领，其有勇有谋，在孝桓皇帝时，于弹汗山建立王庭，从后征伐十余年间，一度统一鲜卑诸部，称霸额伦草原，与北乌丸分庭抗礼。后来檀石槐单于死后，其子和连继其位，和连既无才力，性又贪荡，断法不平，人众叛者居半。后在游猎之时被人暗杀。其子骞曼年小，兄子蒲头代其位。后蹇曼长大，与蒲头争国，部众离散。蒲头患病而死。其弟步度根继位，联合北羌人六部，大败蹇曼，渐渐统一西方轲比能、查前，东方素利、弥加、阙机等部。可实力已大不如以前，只能仰北羌人鼻息，此次……”
话未说话，忽小校飞来报说，有敌人追袭而来。众皆一怔，张飞早吃的醉了，当即一拍堂案，跳起道：“哪来的贼将，敢搅俺兄弟吃酒！”顺手操起蛇矛便出。雄急引众将跟出去看。
飞方至后军，只见有数百马军追来。飞大喝一声：“何方腌臜贼人，报上名来。”那边为首一员大将身披白袍，头插翎羽，端的是威风凛凛，舞刀策马奔来，大呼道：“窝阔达在此！”飞欲拍马杀上，身后张合舞枪奔过去，迎住窝阔达厮杀。
两个拔马交锋二十余合。窝阔达大吼一声，一刀照头劈下，张合抬枪招架，喀嚓一声脆响，枪杆已被劈成两截。势头不衰，刀尖向胸口切来，亏得张合身手不凡，一个仰簧翻，那刀从胸前切过，把甲胄划开半拉长口子。合惊出一声冷汗，圈马就走。
张飞大笑道：“这蛮子武艺真是不错，与俺老张再斗三百合。”绰蛇矛迎面截住。窝阔达抖擞精神，舍生死战。两个交马七八十余合，难分胜负，军将俱都看的呆了。那真是：
“磨砺英杰仗豪胆，铿锵将军镇军魂。舍生斗杀气腾腾，忘生死气冲斗牛；白袍阔羽，逞起草原第一人，黑面凶神，威震疆场贯慑风。蛇矛搅来多迅捷，大刀劈下真刚猛。乘风倾听霹雳声，沾影不见寒光来。”
要说这张三爷武艺，本在窝阔达之上，但今夜吃醉了酒，竟不觉有些头眩，手脚终究有些不便。再斗三十合上下，飞稍一个手慢，被窝阔达单刀荡进来，往左肋下削去。飞闪身险险避过，不由惊的额头见汗，酒醒了七八分。刘雄看的也为张飞担心，急喝道：“益德退下！”自家踢马出阵，窝阔达定睛看来，喝问道：“汝乃靠山王乎？”雄点头道：“正是！公真好汉子也！”
窝阔达大笑道：“我乃蛮族之人，称不得什么好汉。素闻靠山王勇名，威震天下。不知今日肯赐教否？”雄笑道：“似你这等英雄人物，孤若用车轮战，岂是大丈夫所为？”窝阔达喝道：“既是大王不肯赐教，窝阔达只好鲁莽了。”虎吼一声，便来砍刘雄。雄扬棒隔开，反手一棒砸下，达举刀抵挡，震的双臂酸麻。二人放对厮杀，刀棒搅作一团，杀气四溢；八个马蹄盘旋，踏得尘土阵阵四起。
斗过三十余合，窝阔达气力不支，心脉振荡，气血冲突，稍一手慢时，被雄隔开大刀，轻舒猿臂，扯定腰上甲蛮带，一把将窝阔达擒过马来，掷于地上；达方欲挣扎时，孙策、高览二骑奔出，力擒过来。达麾下三百勇士，齐声惊呼，要来抢回窝阔达。黄、程、韩、祖四将引兵列队。
正此时，公孙瓒引军奔来，约有三箭之地，一齐驻马。雄单骑突出，指瓒道：“伯珪何来迟耶？”瓒见窝阔达已然被擒，惊诧不已。关靖道：“靠山王必有准备，且不可轻动。”瓒勒马看了半晌，只见北平方向星火点点，挥军便退。雄也不追，就令军马往蓟县急赶。
比及天明，入范阳境内，牵招前来酬军，雄教各营整点兵马，歇息造饭。自与众将坐定，命押上窝阔达。达背缚入，傲然而立。高览怒道：“匹夫何敢不跪！”达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今落入汝手，有死而已！何必多言！”雄道：“将军英雄之身，怎可轻言生死？”就将窝阔达解了缚，取袍披之，达昂然道：“大王要杀便杀，窝阔达蒙公孙将军厚恩，决不降也。”
刘雄笑道：“公孙伯珪见汝被擒，毫无动容，此番薄情冷暖，我等外人亦看的清楚明白，将军何言待之厚耶？”达默然不语。正此时，满宠来禀说：“窝阔达账下兵勇，从昨夜一直追踪而来，现在营门外跪叩，求大王饶了窝阔达。”雄急忙出来看，只见那三百勇士，齐刷刷跪倒一片。见刘雄出来，一起叩拜道：“求大王放了我们的白黎将军，我等愿以死而偿。”个个抽刀架在颈上。
刘雄热泪满眶，道：“昔日田横自刎，五百义士无一而生。公等忠心如此，孤怎能戕害耶？”众将看了，亦都垂泪称赞。雄遂唤窝阔达至，道：“将军有此义士，何其幸也！”就将窝阔达释放。达叩拜有三，泣道：“窝阔达本无家之人，亡命天涯，忍辱偷生。所遇之人未有如大王者。若蒙大王不弃，达愿持鞭坠蹬，为大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雄大喜，扶起窝阔达道：“能得将军垂青，胜过十万雄
兵也。”当即封为越骑校尉。就令摆宴相贺，众皆欢庆。后有诗赞道：
“英雄重情不计生，驰骋天涯亡命中。今日君臣来聚义，正如龙虎会风云。”
雄令三军将歇半日，乃引军从蓟县向北，再转向西，突袭鲜卑兵后。时至九月中旬，草原多森槐、胡杨，入秋之后更是落叶飞黄，真是：
“秋风万里夕霞动，日暮黄云孤骛高。竹敲残阳落金熔，雁鸣兽驰扬飞沙。”别有一番景色。
不过数日，前军行至云中境内，突至乌马岭，途经大汉飞将军李广庙祠，雄道：“我大汉飞将军李广，驱除匈奴，精忠报国，实是我辈之楷模。今日路过此地，合该焚香祈仰。”遂引众将清扫庙宇，点琉璃灯，烧香叩首。雄向前跪祝道：“此番若能驱逐胡奴，不使汉家百姓遭殃。雄愿上奏陛下，即当重修庙宇，四时祭祀。”祝毕。引众还军。
又行三十余里，忽哨马报道：“鲜卑单于步度根遣贤王素利、查前前来狙阵。”郭嘉进言道：“小生以为，此路鲜卑兵马，不过是疥癣之疾。若能遣一员上将引精骑五千，取路绕过乌马岭，循倒马关以西，当额伦草原而投北，不过十日，可到鲜卑王庭。步度根若闻老巢遭袭，必然弃此而回防。大王却可大驱军马，自云川而进。如此行之，则燕幽以北，一举可定也。”雄略思索，沉吟道：“此非万全之计也。倘敌军于山僻中以兵截杀，则进退两难，徒伤兵马。”嘉道：“大王若一味求稳，步步推进，则贼必尽起全兵，于路顽抗到底，如此旷日持久，何时可退敌耶？”田畴道：“军师之言有理，大王当效之。”雄道：“且先退了这路兵马，再作打算。”遂率军前去迎战。
却说素利、查前皆乃步度根麾下贤王，二人骁勇善战。查前贤王生有三子，皆精通武艺，弓马过人：长子格达，次子托其，三子班查，复有一大将速朵。二贤王带三子并鲜卑兵五万，取路至乌马岭北，正遇刘雄军马，两阵对圆。
刘雄出马讨阵，棒指厉声大骂道：“蛮奴小儿，安敢犯孤境界！”查前回看左右道：“谁敢斩之来报？”言未毕，长子格达跃马来迎；战不三合，被刘雄一棒砸死于马下；次子托其见之，纵马挥锤来战。刘雄逞起虎威，抖擞精神迎战，托其抵敌不住。三子班查，急挺枣木槊骤马前来夹攻。雄全然不惧，棒法不乱。速朵见其二人战雄不下，也纵马抡刀而来，围住刘雄。雄在中央独战三将。
不一刻，班查中棒落马，雄拔马佯败。速朵按马，急取弓箭射之，连放三箭，皆被雄躲过。托其大怒，绰锤纵马赶来；却被雄回马拔出追心刺，刺落马下，速朵纵马举刀便砍。雄翻身马下，闪过来刀，横扫一棒，砸中速朵前胸，横死马前。复纵马杀过阵来。查前见三子并大将速朵皆丧于刘雄之手，肝胆皆裂，挥兵冲杀过来。鲜卑人素知刘雄勇武之名，今见其英勇如昔，谁敢交锋？雄马到处，阵阵倒退。
这厢张飞、孙策挥军掩杀过来，贼兵大败，四散溃逃。查前引败军来见步度根，哭拜道：“我三子俱被刘雄打死，单于陛下定要为我复仇也。”步度根好言安抚，就欲整兵来战。轲比能道：“汉人素来狡诈，如今被他大胜一阵，恐他饶过此地，去偷袭王庭。单于不可不做准备。”步度根深然之，遂令轲比能引兵回屯弹汗山王庭。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