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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南蜀北汉 六十章:张辽提兵战蜀将 法正远谋守上庸

第二百五十九章:张辽提兵战蜀将 法正远谋守上庸

却说起身献计者,乃王基也。庞统问道:“伯兴有何妙计?”基道:“南郑之地,实为天狱,非用武之所。今若尽起兵伐蜀,蜀军居本土而战,给养充裕,士卒无后顾之心,守乡卫土,三军有决死之志,大军不免耽搁在阳平之北,急难推进。不如以现在之兵,分命大将据守险要,养精蓄锐,据时而变:一面督促襄阳陆逊部,豫州张辽部,江夏高顺部,徐州臧霸部,此四路并进,诸葛亮便有吕望之才,奈何乏术乎?到那时,蜀国只有西川一府之地,纵使再沃野千里,岂能挡天下之兵也!惟陛下圣裁!”

刘赫乃问众臣道:“王伯兴此论若何?”庞统道:“此遂慢计,却有奇效。”诸葛诞道:“此计若成,直如巨石而压卵也!”赫从之,命庞统督分诸将守把险要。大赏三军,驾回邺都。

这厢孔明回到阳平关,只带马谡、杨仪回奔成都;命其余诸将坚守阳平关。蜀主刘禅闻之,亲引百官出迎。孔明慌忙下车伏地道:“败军之将,何劳陛下远接?”

蜀主急扶起,执手而言道:“丞相为国操劳,何出此言!”孔明道:“臣本庸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励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进未能开疆扩土,守未能保境安民。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臣不胜惭愧,俯伏待命!”

蜀主道:“胜负兵家常事,丞相何必介怀?”张昭奏道:“臣闻治国者,必以奉法为重。法若不行,何以服人?丞相败绩,自行贬降,正其宜也。”

侍中陈袛亦道:“丞相兵败自贬,为三军做表率,乃为激励将士奋勇之心。”蜀主乃从,贬孔明为右将军,行丞相事,照旧总督军马。

孔明受诏降讫,蜀主好言抚慰,孔明愧道:“兵败师还,不曾夺得寸土,此吾之大罪也。”

蜀主道:“国中尚有雄师数十万,可再征伐乎?”孔明道:“国中之兵,只可驻守,不足进取。现大军屯于阳平,坚守以待。臣此次回国,便要惜民练军,励兵讲武,置造攻城渡水之器,聚积粮草,预备战筏,以为后图。”蜀主大喜,从之。

却说张辽在宛城与上庸张任对持。忽小校报,说诸葛亮回成都,命大军把守阳平关。这日又接圣旨,叫速取上庸。张辽接旨毕,聚将商议,辽道:“张任屯兵上庸,孟达驻守西城,两地连环接应,确实难破。”

王昶道:“要取上庸,还需先破西城。如今孟达引刘巴、申仪、申耽兄弟俩屯兵在此。若要出兵击之,只恐张任从上庸调兵增援,则我军腹背受敌。需待先安排军马,佯大举攻打上庸,引敌侧目;然后再提军攻西城,或许可破。”

张辽道:“倘若蜀军自梓潼来援,何以当之?”昶道:“彼若从梓桐出,用一上将引军马沿路埋伏狙击可也。”张辽道:“用兵贵在虚虚实实,就请常无畏、卫易二位将军引军大举攻打西城,吾料张任必不肯舍弃,将以重兵往援,我却乘势起兵取其上庸。”二人得令。王昶又道:“还需在两路多埋兵马。”又安排诸将埋伏。

这厢张任在上庸,忽报北汉无数军马,满山遍野,前来攻城。张任道:“先出战看他虚实。”便点众将出城迎敌。但见汉军满山遍

野呼喊而来,摇旗扯帜,擂鼓吹号,声势惊人。

对阵排开人马,当先张辽提亢龙戟出马,大呼道:“张伯放,我麾下十万大军在此,量尔小小上庸,安能阻挡?快开城投降吧!”张任定目看了片刻,法正道:“彼旗多而刀少,仪繁而枪稀。定是疑兵也!”

张任点头称是,拍马而出大笑道:“张文远,汝乃蹉计耳!你不过是佯攻上庸,实则分兵去取我西城去了!岂能瞒我?”张辽听了,当即色变,拨马就走。张任高叫道:“休走!”纵马挺枪,招呼士卒一起杀上;汉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四散奔走。

张任不紧追,当下收兵回城。谓法正道:“如此看来,孝直所料不错。某当亲引卓膺、傅彤并二万精兵,去救援西城。孝直可留守此处。”法正道:“敌军既敢用计,想是留有后手。可速联络梓桐郭攸之、李福所部,以为援助。”任从之。

张任一路行军,前面流星飞报,说敌军数万,正大举围攻西城。任便令三军急行,忽然山道两旁,金鼓齐鸣,一彪军马杀出,当先大将舞刀喝道:“我乃张文远之子张虎也!汝等中了埋伏,还不下马投降!”任喝道:“乳臭小儿,敢放厥词乎!”拍马舞枪,杀上前去,张虎截住,两个战无十合,虎回马败走。

张任舍死追来,又闻几声炮响,一将挥舞钩镰枪,胯黄彪马,率军士冲杀而来,大喝道:“张伯放早降,阎行在此恭候多时了!”张任正欲迎战,背后又杀出牵志、胡车儿,顿时腹背夹攻。蜀军首尾已难相顾;

张任只得截住阎行厮杀,两个斗了十余合,两马错镫之时,张任翻身一枪刺来,阎行把马一勒,侧身避过;回头飞抛挠钩,张任亦急急闪身避让时,正钩住左肩头,阎行用力撕扯,任争些摔下马来,紧把枪尖驻在地上,撑为助力;

两人便在马上较劲,不一时,‘哗嗤’的一声把张任护肩扯裂,钩的血肉模糊;张任不由心头火起,伸手从身边拿过一支标枪,大吼一声,飞掷而去。阎行看飞枪疾如闪电,劈面刺来,忙闪避时,枪从耳边擦过,钉入地上三分。

阎行看张任虽处重围而不乱,心下赞叹。此时蜀军阵势已然崩溃,张任自知败局难免,于是整顿军士,排成阵型,以大盾长戟,死死抵挡两头。

傅彤、卓膺急来寻张任道:“张都督,贼军四面围困,久战不是上策,还是舍了军卒突围为妙。”张任沉吟道:“既如此,且先突围出去,再作打算。”于是三将各舞刀枪,一起往来路舍死冲突。张虎在后队不能挡之,被他三人引小股兵马撞出阵去了。

汉军只将蜀军后半军马围在中间。蜀军见主帅突围,不堪再战,多有投降。

张任、卓膺、傅彤三个,损兵折将,往上庸城回奔。看看离城尚有数里,忽然又一声号鼓,前面一军杀出,张辽出马道:“张任,你既识我计,那又如何?如今西城我已在囊中,而你却须走不得了!”张任大怒,拍马挺枪,直取张辽;

二马盘旋恶战,辽径提亢龙戟当头便砍,任使枪招架时,只震得虎口发麻,长枪几欲脱手;辽又是一戟朔去,张任侧身躲避,一枪向辽胸膛刺去;辽倒卧马上,双脚夹住来枪,将戟倒提来削,任弃枪败走。

王昶见张辽得胜,叫擂鼓大进,汉军大马长枪,如波

涛般齐涌上来;顿时又把蜀军围在核心。张任等左冲右突,皆不得脱。张辽看围了张任,传令大喝道:“三军不可放箭,只合生擒敌将!”于是军卒皆舞大戈冲来,任叹道:“某误中敌计,怎可受擒被辱?今日当自死也!”遂欲拔剑自刎。

忽然四下呐喊震天。西面汉军大乱,一彪蜀军,冲杀而来。为首两员将军,旗号龙骑将军太史享、虎骑将军甘魁,二人各舞刀枪,勇不可挡。被围蜀军大喜,各自迎着冲去,里应外合,杀散汉军。来将高声道:“张都督休要慌乱。可急整军马,随我杀出重围,退回上庸。”

张任从之,于是联合卓膺、傅彤二将聚残卒,一起奋力冲杀,汉军被蜀军生力士卒一冲,抵挡不住,更兼不知敌人虚实,被他杀破重围。张辽急令军马围追上去,还要再战。不料刚至城前,城上弩箭飞蝗一般射来。汉军未带攻城器械,不敢再上,只索退兵。

众人入城,张任不及包扎伤口,就相谢太史享、甘魁救命之恩。甘魁道:“吾与太史元复在梓桐驻军,闻知张都督援令,不敢耽搁,精选数千兵马,倍道兼程赶来,所幸未曾误大事也。”张任称谢。

张辽回营连叹:“可惜,可惜!”王昶道:“都督何必叹息?此番伏击,斩敌万余,已是大胜。且我军捷胜之下,士气更旺。只要进兵得当,再乘隙图之,不怕上庸不破。”张辽从之。

于是引军到上庸城北三十里安营扎下连寨。又令王颀引三千兵马,大张旗号,昼伏夜出,诈言去攻西城,以乱蜀军军心。这边张任登城看时,四下都是汉军营寨,连接旗号,甚是威严。又有探马报汉军不知多少,扬旌鸣角,夜行晨熄,在西城外徘徊。

张任担忧道:“丞相屡次书信嘱托,要好生保守此地,不容有失。倘若被敌寻机破了西城,上庸不敷固守;岂不有负国家?”法正道:“都督勿忧。不出我料,张辽必是声东击西之计。此城外汉军不过疑兵也,毋须管他。只要联合西城孟达所部坚防,一则休养士力,二则补防城池,三则镇守要隘。贼无能也。”张任闻言,心头略宁。

不过一月,人报汉军常无畏、卫易二部已退兵,在西城驻守。傅彤道:“贼军锐气已堕,都督何不趁此时进兵击之,必有斩获!”法正道:“自年前大战触发,各地战事焦灼。蜀、汉两国数番交战,大小数十仗,为何未获全胜?非是朝廷军马不精,实因北汉军将用兵出其不意,果决凌厉。以某看来,敌则利在速战,而我军利在持久。所以丞相处处安置坚守。都督也需要响应丞相策略,无需与其恶战,只要坚守西城、上庸两处,一面连接呼应江陵、梓桐,源源运粮送兵;则敌纵有神机,无处可施。”

张任道:“孝直所言,颇合章法。但拥重兵在此,只守不战;时日长久,恐军士胆怯也。”正道:“须知天下局势,贼众我寡。若是坚守要隘,足以扼敌自保;倘意气用事,急于决战求胜,反中彼下怀也。惟愿都督思之!”

张任思索片刻,点头赞道:“若非孝直提点,吾几自误也!”于是联合各处,重整兵力,三军坚守城池。张辽见敌军固守;屡次分兵诱敌,蜀军只不出,攻打城池,又被他相互牵制,屡次不能得手;于是亦只得整饬军马,两下对峙。

正是:三军施略齐头进,怎奈良将谋远长。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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