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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疑窦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是1521年的12月初了。卡洛斯等人来到罗德岛已经月余,而随着天气的转冷,修筑新的城防工事和改建旧有的堡垒变得越来越困难。

不得已之下,李尔·亚当发动了骑士团的骑士也投入到修筑工事的工程中。大团长自己身先士卒,每天都要工作3到4个小时。

这一天,李尔·亚当正在奥弗涅区(奥弗涅是法国中部的一个地区,这里指的是罗德岛上八个分区之一)修筑棱堡要塞三大核心之一的缓坡。

城墙、壕沟和缓坡,这三个要素是组成棱堡防御体系中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单元。

厚实低矮的城墙用以抵挡火炮的轰击,即深又宽的壕沟则是用来延缓敌人步兵的冲锋。

而缓坡的作用,则是让棱堡上的火炮可以更加快速和轻易的轰击冲锋的敌人。

作为防守的一方,当敌人进攻时,利用棱堡上的火炮主动攻击敌人,阻止他们靠近城墙,这是应有之义。但使用火炮攻击移动目标时会碰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这就是火炮必须根据目标的位置不断调整射击角度,面对朝自己冲过来的敌人。

这个时代的火炮装填速度极为缓慢,如果每两次发射之间还要调整角度的话,可能没开几炮敌人就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塔蒂尼的办法是在壕沟外增加了一段由内向外逐渐降低的缓坡。

人为的拔高地形显然可以进一步迟缓敌人前进的速度,但这并不是缓坡最重要的作用。

实际上,如果有人从棱堡上往下看的话,缓坡表面延长线刚好指向城墙上炮口的位置,这使得防守方每一发炮弹所攻击的不再只是一个点,而是覆盖了整条防卫坡的一条线。

除此之外,防卫坡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作用,它的角度刚好把棱堡的城墙遮挡了起来,使得位于防卫坡坡脚的进攻方火炮无法直接攻击城墙。

李尔·亚当将铲子插入松软的泥土中。他浑身裸露,精壮的上半身冒着热气。他朝身后棱堡的方向一望:在那里,加布里埃利·塔蒂尼正挥舞着三角旗帜,示意缓坡的角度已经符合要求。

李尔·亚当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他不禁感叹,专家毕竟是专家,业务就是专业。

如果换成是自己,最多考虑就是

在壕沟外再挖几个陷阱,或者再挖一条壕沟,却想不到通过改变地貌是城墙上的武器发挥更大的作用。

就在李尔·亚当感叹时,瓦莱特奔跑着来到了大团长身边。

他有一件事情要向李尔·亚当汇报,是关于安德里亚·达玛拉尔。

自从那次在沙滩发现安德里亚和那个红发的鄂图曼人秘密见面后,瓦莱特经过跟踪和蹲点,他发现,这一个多月来安德里亚·达玛拉尔与红发的鄂图曼人几乎每隔一个星期便会见上一次。而这期间,有一笔高达2万杜卡特的巨款在未注明用途并经大团长签字的情况下被支出。

瓦莱特怀疑,这笔巨款是被安德里亚交给了那名鄂图曼商人,以从事颠覆骑士团、颠覆大团长的不可告人之事。

所以的,就在今天,他决定先发制人,将那个鄂图曼人控制了住。

这件事,瓦莱特交给了博格和罗宾等人去。

所以在汇报时,由于无法确定博格等人是否抓住了人,瓦莱特暂时没提到自己让人去抓捕那鄂图曼人的事。

在听完瓦莱特的汇报,李尔·亚当无奈的露出了一副“果然还是被发现”了的表情。

到目前为止,他和安德里亚·达玛拉尔以及奥鲁奇那计划还处于严格的保密之中,在骑士团内只有他和安德里亚·达玛拉尔二人知晓备细。

这并非李尔·亚当不信任骑士团的其他指挥官,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的保险。

当然,这也是奥鲁奇所竭力要求的。

那2万杜卡特的事情,李尔·亚当是知道的。这笔钱同上一笔1万杜卡特一样,都是给奥鲁奇活动的经费。只是出于保密的原因,李尔·亚当没有留下自己的笔迹。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李尔·亚当披上了白衬衫。他对瓦莱特说道:“你和我来。”

接着,李尔·亚当将瓦莱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眼见四下无人,李尔·亚当劈头盖脸地责问道:“瓦莱特,安德里亚是长官,也是骑士团的老人,你怎敢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调查于他!”

听到李尔·亚当一上来便是不问青红皂白的责问自己,一向自认深得李尔·亚当信任的瓦莱特出现了短暂的不知所措。紧接着,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赶

忙解释道:“大团长阁下,我从来没有想要怀疑和调查安德里亚长官。这一次是因为他和那名鄂图曼人私下在城外的树林里见面被我无意中撞见,这才让我心生疑惑。试想,若非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安德里亚长官何为不光明长大的与那人见面?至于那2万杜卡特支出的单据,是库房的犹太司库在发现账目对不上后去找安德里亚大人对账,他路上遇到了我,和我我说起,这才被我知道了。”

听了瓦莱特的话,李尔·亚当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瓦莱特只是怀疑,这就好办了。

于是,他对瓦莱特说道:“瓦莱特,你心思细腻这我很高兴。但这件事情上,你的确误会了安德里亚。这张支票的事情我还有印象,当时安德里亚是拿给过我签字的,只是那时我因为公务繁忙,一时忘了签。这笔钱的去处也很正常,是用来向西西里岛购买粮食的。而那个鄂图曼人,他是安德里亚安插在伊斯坦布尔的密探。安德里亚偷偷和他见面,定是为了保密,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这样吗?”

对于大团长的解释,瓦莱特显得有些不信。

而之所以瓦莱特会将信将疑,这实在是因为李尔·亚当的解释,颇有些漏洞百出。

须知,瓦莱特跟随李尔·亚当多年。一直以来,李尔·亚当都以严谨著称,像公文漏签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并且的,医院骑士团对鄂图曼帝国的情报工作一向以堂·冈佐为首的情报部门负责,又几时轮到财务官了?

“是的,就是这样。”李尔·亚当再次重申道。

接着,李尔·亚当为了打消瓦莱特继续调查的念头,对他正色道:“瓦莱特,现在骑士团正是危急存亡之秋,每一个人都应该精诚团结、相互相信。安德里亚虽然和我在竞争大团长是有些龌龊和矛盾,但现在这点龌龊和矛盾早已烟消云散和。你作为我的左膀右臂和最信任的下属,我希望你也能够放下成见,与安德里亚同舟共济。”

大团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瓦莱特咬紧了牙关,他决定把自己派博格等人去抓人的事情告诉大团长。

“大团长,在我来见你之前,我已经让博格他们去抓那红发的鄂图曼人。”

“你说什么?!”

这下子,李尔·亚当真暴跳如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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