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沉一听这话就知道夕卧的心情不好，笑着安抚道：“我想着四大族长多少会看一些皇上的面子，兴许不会对你动手，再加上朋友找我有一些事，所以我就先和朋友见面了。”
“你的家在滨海城边的村庄，你却会术法，而且还有会武功的朋友。乔沉，是不是一定要我说清楚你才愿意开口？”
看着乔沉佯装无事的表情，夕卧就打算和乔沉说清楚。
都已经被她撞见了，乔沉却还是狡辩，真的当她有那么好骗吗？如果不是那张和翎羽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会甘愿相信乔沉的每一句话？
乔沉微微一愣，寻思着如何开口，却发现自己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夕卧在等着乔沉开口解释，而乔沉却又不打算解释。
“你是谁？”沉默了许久之后夕卧率先开了口。
“我是乔沉。”乔沉回答完看了夕卧一眼，果然如他所想夕卧阴沉着一张脸，很明显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意，于是乔沉继续说道，“我确实叫乔沉，这一点没有骗你。”
“身份？”夕卧的话越发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多余的词。
乔沉的心有些痛，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把海皇的身份告诉她，“我是鲛人。”
听到乔沉如此坦白，夕卧反而没有了生气的感觉，“我一早就应该想到的，还被你骗了这么久。你接近我，包括来帝都都是有目标的吗？”
“不是。我接近你是因为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你之前和我认识？”夕卧打断了乔沉的话。
乔沉一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随即沉默了下来不再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错的，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说。
夕卧见乔沉不说话，心里更加疑惑，“你说舍不得我？你……是翎羽？”
那两个字如鲠在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了出来，可是说出口之后的她并不高兴，相反心里更加郁结，仿佛一块大石头堵着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早应该想到的啊，除了双胞胎之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而且就连眼睛和气息都一模一样，这不是同一个人是什么？其实心里都有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夕卧早就明白自己的心，却又数次逃避。
乔沉微微皱起眉头又立马消失不见，整个心仿佛是坠入了冰窖里一样，不知道如何回答夕卧的问题。
似乎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从知道她身世的时候开始，这一切就注定是一个错误。如果早知道现在会爱她那么深，他当初绝对不会设计她。
现在要如何向她解释？难道直接承认自己就是翎羽吗？那之前的过往又算是什么？
如果夕卧知道真相，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吧？
乔沉一边想着，眉头就越皱越紧，手也忍不住攥成了一个拳头，而这一的举动在夕卧看来就是心虚。
“你真的是翎羽？”
这一句话仿佛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夕卧已经险些站不住，抓住了楼梯的把手才稳住了身形。
乔沉还是没有说话，幽深得宛如大海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夕卧，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儿，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夕卧，却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他甚至想到了夕卧会甩开他的手，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很难过，如何能向她说明所有的计划？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夕卧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乔沉，只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乔沉如果是翎羽，那翎羽之前是……假死？
可是她亲眼看到翎羽死在自己面前，亲手将翎羽埋葬，这又算是什么？她抱着痛苦的那具尸体难道是别人？那撕心裂肺的痛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夕卧……”夕卧长久的沉默让乔沉的心越来越慌，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夕卧的名字，“你听我说，其实……”
“住口！”夕卧一声厉呵打断了乔沉的话，“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她的眼眸里弥漫着巨大的悲伤，就像是浅瑟海奔腾不息的浪花一样，拍打着乔沉的心，让他生生将快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再解释不过是狡辩罢了。
“你是翎羽……对吗？”夕卧的眼里包着热泪，整个心像是沉进了海底一样，想要逃出来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乔沉的存在。
答案近在眼前，就算乔沉不说她也知道，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狂跳不已，仿佛要从嗓子口迸出来一样。
最残忍的不是事实本身，而是知道真相却还是一味地逃避。
乔沉一言不发，紧紧皱起眉头盯着夕卧。他在想如何开口才能减轻对夕卧的伤害，可是想来想去发现不管他说什么夕卧都会难过。
毕竟，他就是造成这一系列伤痛的人啊！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逍遥谷数百条人命被你当做棋子！朱雀护法算什么？我师父算什么？你在逍遥谷那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夕卧的声调陡然拔高，令乔沉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就算是他假死的那一天，夕卧也不曾这样失声力竭地大喊。那时的她已经让他心碎得不能自已，而现在的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撑起了全身的刺，只为防备他。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没脸了？所谓的逍遥七子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都是你有意所为对不对？”夕卧一边质问乔沉，一边后退，“乔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管我有什么目的，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乔沉说完上前一步想要去抓夕卧的手。
然而夕卧十分警惕，立马后退一步，“别过来！你没有伤害过我？我在你的坟前伤心欲绝，为逍遥谷数百条人命自责不已的时候你在哪里？呵，你那个时候一定藏在某个角落里嘲笑我吧？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愚蠢的人？你不过是对我好一点我就付出了真心。这颗心在你眼里也不值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