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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高专是暂时不能待了。

恰巧原氏集团和港口黑手党有业务对接, 千悬索性亲自领了这个企划,当作练手,还能理直气壮地不去学校。

他提前十分钟抵达了约定的酒店。

使他意外的是,代表港口黑手党来商谈的人, 不是原先的负责人, 而是身为boss的森鸥外——停完车的中原中也倚着门框, cos守卫,没有上座。

来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 原千悬更慎重了。

他的谈判方式非常的学院气,不够成熟,全程被森鸥外牵着走,不禁暗自苦恼。就算这个企划的利益于原家而言不算什么,他也不希望铩羽而归——少年被激起了斗志。

森鸥外一派淡然, 甚至弯起了眸子。

他轻巧地逗弄着初涉名利场的原千悬,坐观幼崽渐渐焦躁,一步步地滑入他的陷阱, 然后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原千悬:……???

少年郁闷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

森鸥外抿了口红酒,快速地梳理了思路。他的眉眼含着温润,语调不疾不徐的, 散发着莫名的纵容。

男人一句话一句话地拆分,给原千悬复盘了之前的发言,边举例边纠正,讲解得生动又清晰, 令千悬听得一愣一愣的, 直接把“崇敬”两个字贴到了脸上。

当然,讲解是适度的。

该争的利益,森鸥外完全没让。

因为这堂免费的课, 千悬放弃了一部分资源。

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吃得差不多了,侍者揪准时机,抬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站到了森鸥外的侧方。

千悬:……?

千悬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森鸥外没有错过他的慌乱。男人态度自然地将立在玻璃瓶内的玫瑰往原千悬所处的位置推了推。

“我只是表个态。”

森鸥外笑道:“做选择的时候,别忘了我。”

森鸥外不仅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

喜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盘算来盘算去,都觉得同原千悬在一起,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自己快乐了,还可以获得巨大的好处,怎么都是血赚。

原千悬注视着他。

比起坦诚的少年们,森鸥外显然内敛许多,没有流露出使他倍感压力的炽热情绪,仿佛这朵玫瑰只是毫无意义的装饰品——千悬亦恢复了冷静,微妙地应了声“好”。

……不愧是有城府的大人。

刚刚发出了以上感叹的少年,在厕所门口被堵了。

见证了森鸥外送玫瑰的全过程的中原中也满腹的烦躁。他压着帽沿,抛掉了乱七八糟的顾虑,蔚蓝的眼眸里皆是锋芒。

“boss他……”

中原中也顿了顿,换了更加委婉的说法:“总之,与其看他,不如多看看我——选了我,至少不会凭空多出一个女儿。”

“……”

原千悬怔了几秒,大脑运作。

据说森鸥外是有个名为“爱丽丝”的萝莉。

不,这不是重点。

“选了我”——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原千悬瞳孔地震。

更让他瞳孔地震的是,不知何时站到拐角口的森鸥外单手插兜,状似无害地提醒:“中也,撬首领的墙角,不太好吧。”

中原中也极轻地“啧”了一下。

原千悬:……

少年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企划已经谈完了!

……

千悬是在车站旁碰到的太宰治。

少年在他的隔壁坐了半晌,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等他抬头,露出了猝不及防的神色,才颇为无辜地打招呼:“惊不惊喜?”

“……”

千悬有气无力:“太宰。”

“嗯。”太宰治托着腮,指尖抵着白色的绷带,“我猜猜,孤独的小狗是被汹涌的爱意吓到了?于是惶恐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认为一切都很虚假?”

原千悬沉重地点头。

——“我明白了!”

太宰治忽然来了兴致:“我帮你捋捋。”

“阻止了帝光中学篮球部的分裂,替吉野顺平解决了校园暴力,拼死在特级咒灵的手下护住了狗卷棘,误打误撞地复活了五条悟的挚友且促使其摆脱了腐朽的高层,目前在钻研如何实现夏油杰的目标……”

太宰治掰着手指继续数:“从小到大协助无数人改过自新,好好奋斗。有耐心,几乎不会生气,总是夸奖、鼓励别人……”

“有钱有教养,还长了张毫无瑕疵的脸蛋。”

太宰治眨眼,反问道:“喜欢这样的人,奇怪吗?”

千悬:……?

是、是这样吗?!

太宰治习惯了掩埋真心,藏进蚌壳里。他做了一会儿的心理铺垫,望着远方的天空,收敛起浑身的轻浮。

“千悬。”

太宰说:“你拽住了许多个下坠的人。”

——“包括我。”

他笑起来,揉了揉原千悬的黑发,恢复了轻快的语调:“你的一切,组成了今日的真实——你需要做的仅仅是,选择。”

“……”

千悬似有所悟:“谢谢。”

闻言,太宰治垂下睫毛:“我也是。”

“千悬。”

“谢谢你拽住了我。”

否则,他一定没办法及时醒悟,带着织田作之助叛逃。少年在屋顶上伸出的手,令他脱离了鲜血淋漓的未来,修改了他的轨迹。

……千悬莫名释怀了。

在夏目那里的破罐子破摔,现在成功发酵。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1]。

他捂着跳动的,被他人的喜爱环绕的心脏,回视难得坦诚一次的太宰治,缓缓地弯下了漂亮的眼眸。

“……谢谢你喜欢我,太宰。”

……

原千悬翻开了表格。

这个表格是他跟记忆碎片打赌时列的。那时的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被那么多人喜爱。记忆碎片却分外笃定,让他按照表格一个个去试探——此刻,表格上,只剩下赤司征十郎了。

别的名字,都打了勾,有了结果。

——是该了断了。

原千悬乘着车,径直到了赤司家。

赤司征十郎在花园里看书,时不时做个标注,俊秀的五官间全是沉静。察觉到响动,他抬眸,望向身姿挺拔的少年。

“征十郎。”

千悬停下脚步,开门见山:“你比我聪慧得多。我想知道,那天的宴会,你的举止,是否含了私情?”

经过复盘,他终于意识到。

赤司征十郎领着他招呼客人,无异于挑衅。

红发少年忍俊不禁。

赤司合上书本,眸子里映着繁花。

“是。”

他淡定地承认:“我喜欢你。”

……

“你的一切,组成了今日的真实——你需要做的仅仅是,选择。”

太宰治的话语回荡于千悬的耳畔。少年站在簌簌的花海中,迎着灿烂的光,露出了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他温声说。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无论如何。”

“谢谢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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