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或许是觉得自己许久也没得到奶奶的回答，不由有些沮丧。
他将手中的花举高了一些，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人家是特地给奶奶摘的花花。
沈萍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朵粉色的月季花。
她笑笑，"怎么会？奶奶很喜欢..."
轩轩递过来，"送给奶奶的。"
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抑郁情绪，有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家伙在面前，也很快就勾起了好心情，沈萍笑着将花接了过来。
然后，抓起他的小手看了看，说道："你怎么去摘这个花呢？看这有刺的，扎到了没有？"
轩轩还没说话，王妈已经尾随他之后走了过来，代他回答道："没扎到，这孩子聪明着呢，小嘴又甜..."
沈萍看着他，王妈说的倒没错，这小家伙，谁看了都得喜欢。
"奶奶，你真的是爸爸的妈妈？"
小家伙仰起头，懵懂地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沈萍回答他，然后把他拉过来道，"来...给奶奶抱一下，瞧你这满头大汗的，玩了这一整天了都不累..."
她一边说一边将小家伙抱到膝盖上坐好，还拿手帕给他擦汗。
轩轩坐在她膝头，还不安分地晃着两条小腿，又继续了新的问题："奶奶，那你会抱爸爸吧？"
沈萍轻笑道："他不要的..."
"为什么？我可喜欢妈妈抱我了，可是爸爸不让..."
"不让？"
"嗯，爸爸还不让我和妈妈睡觉，可是他自己要和妈妈睡觉，他还答应过让我摸妈妈的软软的，可是我后来摸了他打我...爸爸说话不算数！"
小家伙的条理尚算清晰，说得头头是道的。
可是，他那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却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仿佛他对爸爸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迫于压力他一直在忍着，今天总算是有个人可以听听他的心理话了，这个人还是爸爸的妈妈，是可以打爸爸PP的！
沈萍听了他的话，似懂非懂的，一时又愣住了。
小孩子的世界啊，别乱猜！
"奶奶，爸爸会不会听你的话吗？"
这个...
沈萍思索了半晌之后道："有时候听，有时候不听..."
轩轩皱起小眉头，又开始批判他老子，道："爸爸不听话，爸爸不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我可听妈妈的话了..."
沈萍又笑了。
这么几年，她所有的笑容加起来都不及今天的多。
只是这一次笑得略显苦涩，楚昊天不听她的话，可是这一切该怪谁呢？
小家伙的话特别多，一旦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了似的，他也不需要沈萍答话，一个人都能自言自语。
"奶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爸爸不听话，你可以揪他耳朵..."
沈萍听得有些愕然，问他："为什么要揪他耳朵？"
小家伙眼睛亮亮的，很神秘地道："我没有告诉过别人的哦！我看到的，爸爸不听话的时候，妈妈就揪他耳朵，他就听话了..."
沈萍又是一次震惊了，呆愣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惊，不仅是因为小孙子居然会跟她分享秘密，这是否代表着孙子其实和她很亲昵的？
更是因为...
原来，她的儿子，只有那么一个女人能降得住！
"奶奶..."
"嗯，奶奶记住了，轩轩真乖！"
"奶奶，我想妈妈了..."
因为刚才提到妈妈，小家伙在玩累了之后就想起妈妈来了。
自从他有记忆开始，妈妈是无时无刻不陪伴在他身边的，现在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还真的是不习惯。
"..."
沈萍却一下子为难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奶奶，我要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好..."沈萍马上答应了，还吩咐王妈："王妈，你去把电话拿出来。"
王妈点了点头，这才往屋里走去，花园里就只剩下祖孙两个人。
沈萍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似感慨道："怎么就想打电话给妈妈，不打给爸爸吗？"
轩轩一本正经地道："爸爸会照顾好自己的，可是我怕妈妈会被坏女人欺负，爸爸答应了我会保护妈妈的..."
"坏女人？"
沈萍很敏锐地从他的话中抓到了关键的字眼，急忙问道："谁是坏女人？"
轩轩歪着小脑袋思考了片刻，谁是坏女人呢？其实他也搞不太清楚坏女人究竟是谁，只说道："坏女人就是坏女人，还有好讨厌的老爷爷，他们都欺负妈妈...坏女人还想欺负我，不过轩轩是男子汉，不会让她欺负的..."
沈萍听了他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渐渐了然。
坏女人？
还有好讨厌的老爷爷。
难道会是莫婷婷和莫震？
似乎，就连怀疑对象也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她想到这里，有些之前还疑惑着的事情倒瞬间明了了。
莫家若是知道轩轩的存在，必然会找麻烦，估计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儿子应该都是想护轩轩周全，所以这才想办法把他送回楚家来。
只是，莫婷婷居然会欺负一个孩子？
她总是觉得难以想象这么一幅画面。
莫婷婷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难以和'坏女人';划上等号啊！
就连在儿子那里受了委屈，也是忍气吞声的。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难道真的是她一直活在象牙塔里，不问世事太久了，所以有些事情她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吗？
她正想得出神，王妈已经拿着电话出来了。
本来还想教教他怎么用，谁知道小家伙对这东西熟得不得了，等到他打通电话时，沈萍都还在为他能准确地记下那么长的一串号码而感到惊讶。
轩轩是在和妈妈说着话...
说着说着，爸爸的声音插`进来了，一开口就是警告他不许调皮捣蛋，敢不乖的话就打烂他屁`股。
小家伙嘴上不敢说，心里想的却是...
哼！现在太爷爷和奶奶都跟他同一个阵营的，到时候烂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说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沈萍马上问道："和妈妈说什么了？"
轩轩道："妈妈说，让我要听奶奶的话..."
沈萍抿唇，笑了笑，心里头却是乱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