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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火柴天堂

“我现在没空听电话,不要让一些无谓的事情干扰我,还要我说多少次?”俞承明把手中的本子向着李秘书的方向砸去。

李秘书吓得立即把门关上,再也不敢走进来。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踩着他的尾巴才好。

俞承明随便披上挂在椅背的西服,他明显已经沉不住气。林万才望着俞承明那已渐变灰黑的脸,也只有耸耸肩,表示他的无能为力。

“Edward,看来明天一早,我们只有宣布暂时押后推出新的方案了。”

俞承明又把手中拿着的另一支钢笔向着电脑屏幕扔去,笔尖与电脑桌面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他气极大喝:“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花了两天的时间都无法修复程序的这个漏洞?你们说,你们有谁能配得上我给你们那么高的年薪?啊?告诉我。”

林万才:“现在生气也不是办法。这个程序的漏洞能在推出前发现已是万幸,否则明天推出实行时才被攻击,我们会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在客户面前失去信誉。”

“我明白,我只是不明白我们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研发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漏洞百出的产品。”俞承明坐在椅子上,以林万才为首的一众精英都在低头受骂,人人的心底都感觉沮丧。

俞承明自前天从别墅赶回,至今已与员工们经历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日子,他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

俞承明对这个项目倾注了最大的心力。从筹备至今,足足经历了一年的艰苦研发,如今万事俱备,却偏偏在核心程序发生纰漏,他又怎能做到心平气和。

林万才:“你再耐心一点吧。马仔他们已经在努力了,也许只一会儿便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旁边也有人插话:“是啊,俞先生你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

俞承明摇了摇头,对着林万才说:“明天,开始启动昨天商定的后备计划。这个项目不能终止,封锁消息,找个理由推迟实行。”

林万才:“但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俞华发展抢去先机。原本便因为俞华方面临时加入竞争,我们才会因为要抢得先机,才会导致日程过紧。现在看来我们真的是急进了一点。”

俞承明:“有什么办法?这次是我们技不如人。”

他心灰意懒的坐下,忽而把外面打着嗑睡的李秘书叫了进来:“刚才你说是谁打我的私人电话?”

“她说她叫宝儿。是麦文静的私人助理。”

“行了。”俞承明轻轻摆手,示意她出去。李秘书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自说自话:“好像说什么阮星晴的事情,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俞承明的眼睛忽而闪亮起来:“你说什么?把手机给我拿进来。”

“好的。”

林万才心中嘀咕:“以俞承明的脾性,有什么人居然可以在这个时候转移他的注意力?”

空屋中一片寂静,窗外的树影在地上投下黑黑的树枝的剪影。当视力稍稍习惯了这种黑暗,阮星晴却被更强烈的绝望打倒。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屋子长久无人打扫,沙发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她随意坐下,扑鼻而来的全是尘埃的味道。

门外悉悉蟀蟀的似乎有不知名的昆虫或是动物爬过,她恐惧的把手脚全都缩到长沙发上。静静的夜色传来风吹树叶发出的强烈的撕裂般的响声,刺骨的寒风正从门边的间隙中无情的灌了进来。她无助的蜷缩着身子,却仍无法抵抗这种寒冷。她把地上的麦文静的背包里东西倒出来洒落一地,把棉质背包摊开盖住了双足。

一种无助的凄凉慢慢的渗入她的心底,她像重回多年前那个夜晚。她把小俊送回容家,失魂落魄的来到一座高高的写字楼下,那是父亲的办公室所在地。

她在那儿蜷缩着度过整整一晚,她看着路人从身边穿梭而过,却始终等不来她想远远的再望一眼的父亲。

她孤独凄清的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孑然的夜,从那一天起,她的人生只剩下她自己。她坚强的度过黑夜,等来黎明,却无法控制时刻奔逃的泪水。她常常会讨厌爱哭的自己:“明知生活只能这样过,为什么还要赔上无用的眼泪?”

今晚,她仍旧怪责自己:“明明独自走过了漫长的路,为何还要害怕这种寻常的黑暗?”

她躺了下来,绝望伴随着黑暗吞噬着她最后的坚强和清醒。

迷糊中她一遍一遍的问:“妈妈,这个世界除了你,还有谁?还有谁来爱我?”

阮星晴在梦中又再呜呜的哭,她说:“妈妈,小星好冷。”

寒风似乎更狂烈的吹进她的衣襟,她似乎感觉妈妈推开了那扇门,她伸出手把他的手放入怀里,她哭着说:“你来了,你来救我了吗?”

她不愿在这个梦中醒来,她擦亮了梦幻的火柴,黑暗的天国骤变光亮,在那一点微弱的光芒中,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抚摸着她的额角,如像6年前那双在悬崖处伸来的手,她的耳边响起梦寐以求的声音,那声音里满含着关怀和痛惜:“醒一醒啊,阮星晴。”

她跳起来,她要抓住这来自天堂的声音。她紧紧的抓住那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一遍一遍的低语:“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她倒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体骤然被温暖,她被一个炽热的身躯拥抱着,她颤抖、痛哭,她倦极在他的身边倒下。……

直至他再次痛惜的问:“你还好吗?阮星晴。”她才清楚这不是一个梦,他终于走来为她擦亮那支希望的火柴,她想说“谢谢”,却只是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这景致是那般的美好,他拥抱着她,他温暖着她,他的手轻轻的爱抚着她……

谁愿意在这一刻醒来?

又过了许久,他的笑意渐浓,用手指抓她的长发:“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早就醒了?”

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以手轻抓了一下他的上衣衣领:“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不应该让我醒来?”

他爽朗的大笑,电筒的微光向她的脸上照来,她不由自主的半眯起眼睛。

他调皮的拿着手电筒向着她的方向闪动,他的眼眸温柔,长而浓黑的眼睫毛被弱弱的蓝光在脸上投下了炫惑的暗影,就是这一双在她的梦中千百次回眸的眼,深隧缠绵,温暖暧昧。

她伸直了腰肢,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双眉间印下深深的唇印。她冰凉的脸瞬间变得灼热,而他却只是轻轻的在她的两颊间印下烙印。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每一次都输得这么狼狈?”

“你这个坏蛋,为什么每一次都来得这么的晚?”

他又把她拥进怀里,把她冰凉的手放到心窝中捂着。低头却见地上散落一地的纸张,两个透明薄膜装着的袋子中有些白色药丸滚落地上。他皱着眉头问:“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麦文静袋子里的东西。应该是维生素片吧?”

俞承明的神色似乎很紧张,用手捡起药丸低头思索。他的脑中闪过一丝残酷而疯狂的念头,他忽然把地上的药丸捡起,随手装进口袋中。他拉起她的手,手电筒向远处照了一下,随即回头对阮星晴说:“走,赶快。”

阮星晴跟着俞承明的脚步上了车,她不明白何以他忽然会变得有点慌张,她想问,却被他凝重的脸色吓到,只好低头不语。

俞承明以极快的方式启动了车子,汽车在夜色中很快远离了那一座荒凉的小屋。出到公路,车子沿着一条小河飞奔。

“你很赶时间吗?为什么开这么快。”话未说完,俞承明的脸变成了死灰色。只见前面有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的从他们的对面驶过。俞承明的双手微抖,却冷静的把车开近河床,他打开车窗,飞速的把刚才从屋中捡到的两袋药丸大力的扔到远远的河里。

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路,阮星晴莫明其妙的凝视着他多变的表情。这时候的俞承明却又浮上了不紧不慢的神色。他调皮的长吁了一口气,向她眨了眨眼:“怎么了?刚才在屋子里冷傻了吗?居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阮星晴如释重负:“你刚才的样子让我很紧张。”

“那么,现在不紧张了吗?”他低头以额角轻抵她的前额,眼神暧昧迷离。阮星晴又似要醉倒。这时候,刚才飞驰走过的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的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们是警察,停车。”前面的警灯闪烁,只一会儿,车窗前便围上了4个高大的男子,只听带头的一个问道:“我们是警察,这么晚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阮星晴的心底感到一阵恐慌,荒山野岭的却总是遇到一些不祥的人。俞承明却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只听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对来者说:“现在,开夜车也犯法吗?给我看你的证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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