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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意外发现

王墨何尝不知道父亲的难处。母亲的疑心病,神经质,无理取闹……这些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换作谁都难以接受。从这个角度看,其实父亲也挺可怜的。

王墨对父母的关系十分无奈,更多的是悲哀。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彼此对对方的感情还在,为什么就会弄到这种水火不相融的境地呢?难道真的是所谓相爱相杀?

又或者,他们只是自欺欺人,认为自己对对方的感情还在。而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早已千疮百孔,充满了病态和假象。更可怕的是,他们自己沉溺在这种病态和假象里,感动得为自己落泪,并为保持这种病态和假象不被打破而努力奋斗。

比如史凌波,她就是控制欲太强,总想能时刻掌控丈夫和公司以及儿子的一切。而所有这些,她都是以爱的名义,以珍惜感情的名义为借口。但她自己却意识不到,并且深信不疑,甚至在无数个夜里,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感动得自己落泪。

再比如王四海,他对妻子的问题视而不见,不去主动想办法改善夫妻关系,而是任其朝着不可预料的危险方向发展下去。这说白了就是冷漠,就是冷暴力。但他自己却没意识到。他总是想着,我洁身自好,没有做对不起妻子的事,就是因为我对妻子是有感情的。还有,我太忙,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尽管妻子不相信他,不理解他,有时甚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但他总是原谅妻子,不与妻子计较,甚至就当作这些事情没发生过。他为自己的爱,自己的宽宏大度自豪不已。

如果戳穿这些病态和假象,那他们之间还有真正的爱吗?那天晚上,王墨咨询心理医生,医生最后留给他这样一个问题,并建议他带着父母一起去看心理医生,让父母真正面对这个问题。之后,让父母从这种病态和假象中走出来,直面自己对对方的真正情感。如果还有爱,那就努力改变自己,用心经营,让爱重新回到正确、健康的轨道上来。如果没有了,分开对彼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王墨迟迟不愿和父母谈这件事。虽然他也知道,这对父母都有好处。一想起这件事,王墨就矛盾万分,顾虑重重。一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父母根本不会接受他的观点。再就是,在内心深处,他实在害怕父母看穿真相后,最后分开。

他的这种心理,是不是也是一种病态?

孙政达走前,就反复叮嘱姐姐,一定要帮他照顾好艾婉莹。到了美国后,每次和姐姐微信,也必提起此事,弄得孙阡陌有些烦。但她知道,弟弟就是喜欢这个有些叛逆的小女孩儿。这个年龄的感情,也许还算不上爱情,但却是最单纯最真实,因而也是最宝贵最无价的。

在弟弟的一再要求下,孙阡陌和艾婉莹加了微信好友。孙阡陌也挺喜欢艾婉莹。而艾婉莹对孙阡陌去上海找自己并遇险,心里感激不已,从心底里崇拜孙阡陌的性格和身手,加上孙阡陌又是孙政达的姐姐,更多了一层亲近感。于是,两人在微信里越聊越投机,俨然成了闺蜜。

一次两人聊着聊着,孙阡陌忽然接到艾婉莹发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自己一袭白衣白裤,清瘦了许多。孙阡陌有些纳闷,心想自己穿衣一直以深色系为主,根本就没有白色的衣服。本以为是艾婉莹拼的,再细看时,才发现照片上的女孩只是和自己长得很像而已。孙阡陌有些好奇,就问艾婉莹。

孙阡陌:婉莹,照片上的女孩是谁呀?怎么和我这么像呢?你刚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照片呢!

艾婉莹:阡陌姐,这个女孩叫郑好,是我们班新来的,我同桌兼好友。我刚看到她时,也感到很惊讶,因为你俩长得太像了,都快赶上双胞胎姐妹了。

孙阡陌:真的啊!除去血缘关系,这世界上还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啊!

艾婉莹:可不是。记得网上以前发过一张小男孩儿的照片,那个小男孩儿长得和马云几乎一模一样,据说马云还资助那个小孩儿了呢!

孙阡陌:我也看过一篇文章,说这世界上肯定会有一个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他就像另外一个你。据说加拿大有一个叫布伦尼尔的摄影师,就坚信这一点。这些年来他通过社交网络、媒体和周游世界等途径,一共拍摄到了两百多对无血缘关系的“双胞胎”照片。那些照片网上就有,长得的确非常像,真像双胞胎一样。

过了一会儿,艾婉莹:哎呀阡陌姐,我刚才上网看了,简直太像了,好像一个人似的。

孙阡陌:这世界真是奇妙啊!我以前看过一个叫做什么“量子纠缠”的理论,大意是说有某种关联的两个量子,不论相隔多远,一个状态发生变化,另一个也随之发生等量的变化,非常神奇,就像人与人之间心有灵犀一样。

艾婉莹:我也看过你说的这个“量子纠缠理论”。其实仔细想想,这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哎呀阡陌姐,没准儿你和郑好之间真的会有某种联系呢!

孙阡陌:联系?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亲姐妹吗?根本不可能。其实理性地讲,我们也就是长得像而已。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这个郑好,没准儿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呢?!

艾婉莹:那好啊!这个郑好,每天中午都不回家,就在学校附近吃。你要是想见她,就中午到学校来找我,我介绍你俩认识。

孙阡陌:那好啊。你们还是十一点二十放学吧?到时候我请你俩吃饭。

艾婉莹:“不行啊姐,我爸天天中午来接我,我没有时间啊……这样吧,你明天中午来。我们明天上午第四节是体育课,到时候我和郑好请个假,咱们一起随便聊聊,让你俩接上头……”

就这样,孙阡陌和郑好也渐渐熟悉起来。虽然一个热情奔放,一个文静温和,但并不妨碍她们成为好朋友。尤其当孙阡陌一袭黑衣,郑好一袭白衣,两人并肩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从来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回头率百分之百。

这天中午,孙阡陌来学校门口等郑好,她事先没告诉郑好,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孙阡陌躲在大门旁边的柱子后面,见郑好出来,刚要上前吓一吓她,却见一个原本在校门口站着的男子快步向郑好走去,郑好也高兴地迎着男子快步走过来,两人相互一笑,亲密地手挽着手,向马路对面走去。

那一瞬间孙阡陌惊得目瞪口呆!这个郑好,居然有男朋友了!而且这个男子孙阡陌认识,名叫马军,就在学校旁边开一个给手机贴膜的小店。

孙阡陌上学时,也曾在马军的店里给手机贴过膜,也曾对这个长得像王俊凯的帅哥心生好感。说实话马军长得的确挺帅,尤其是一双一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更是勾了无数前来给手机贴膜的学生妹的心。

只是孙阡陌听女生们议论,这个马军非常花心,身边的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而且很渣,总是想方设法花女方的钱,一旦女方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就立马翻脸。据说这几年马军欺骗了好几个女生,并从她们身上弄到不少钱。

正是听了这些小道消息,孙阡陌以后再也没去过马军的店,随着高三毕业,她离开学校,更是再也没见过马军,没想到这个渣男,竟然又盯上了郑好。

看着他们手挽手穿过马路,一瞬间孙阡陌有些冲动,想直接冲过去告诉郑好实情,但脚刚迈出两步,就又停下了。

因为对这个马军的了解,都是孙阡陌道听途说,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不得而知。再有,就是自己和郑好毕竟认识不长时间,她这么做,实在显得唐突,弄不好郑好会产生别的想法。关键是,对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子来说,不仅智商为零,更容不得别人对男朋友说三道四。

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个马军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孙阡陌想了想,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提醒一下郑好。平心而论,她不想失去这个和自己长得非常像的好朋友,更不忍心她受到哪怕一点儿伤害。

孙阡陌正纠结间,忽然接到周际电话,说是要请她吃饭。电话里周际声音低沉,好像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孙阡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见到周际,孙阡陌竟然发现他胳膊上箍着一块黑布,再仔细一看,只见周际头发凌乱,面色发黑,双眼红肿,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孙阡陌心里咯噔一下,想问,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周际惨然一笑道:“我姥姥没了。”话音未落,眼泪又流了下来。

孙阡陌本来就不太会安慰人,见此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儿地给周际递纸巾。周际终于平静下来,有些局促地看着孙阡陌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哪有哪有!”孙阡陌急忙摆手道,“你尽管哭,哭出来就好了。”

周际使劲晃了晃头,又用手搓了搓脸,长出一口气道:“没事,我好多了,咱们点菜吧。我请你。”

这次孙阡陌很乖,没和周际抢,随便点了两个菜和几瓶啤酒。

两人边吃边聊,都没什么胃口,于是酒就下得快,尤其周际,就是想把自己喝醉的节奏。孙阡陌虽然理解周际此时的心情,但她不希望周际喝多,见周际喝了三瓶,就坚决不再让他喝。周际拗不过孙阡陌,只得作罢。

换了茶水,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沉闷。良久,周际叹口气道:“也怪我。昨天晚上我姥姥养的那条小狗半夜一直叫一直叫,我和姥爷吼它,它还叫,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我们以为它听到了什么声音,就没在意,没想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姥姥突发脑梗,等我姥爷

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唉,现在想想,那狗肯定是预感到了我姥姥要出事才不停叫的,要是我能明白这一点,就能及时采取措施,说不定我姥姥就不会……”

“这根本不能怪你。有的狗没事也叫,再说谁能知道它们叫是什么意思啊?你又不是狗……”孙阡陌笨拙地开导。

周际无奈笑笑道:“怎么啥好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呢?”

“对不起对不起!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不怎么会说话,你别见怪啊……”孙阡陌急忙辩解。

“我怪你啥?感谢还来不及呢!”周际真诚道,“谢谢你阡陌,能耐着性子听我唠叨……”

孙阡陌摆摆手道:“谢什么呀谢?你不怪我不会说话就阿弥陀佛了……哎对了,我研究过警犬……”

“打住打住!”周际吃惊道,“你研究过警犬?你研究那玩意干嘛呀,也不怕它把你吃喽?”

“你也知道,我不是爱看侦破小说嘛,顺便就对警犬怎么破案多了一些了解……”孙阡陌红着脸道,“狗狗的听觉嗅觉都比咱们人类强很多,能听到和闻到许多我们人类无法感知的声音和气味。比如它们能够循着罪犯留下的气味追踪,也能预知类似地震一样的灾难……而且,当它们听到或闻到以前没有听过或闻过的声音和气味时,就会不停地叫,以警示主人。所以我刚才想,是不是你姥姥养的那只狗闻到了……”

“还真让你说对了!”周际打断孙阡陌道,“上午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有人说人如果要去世了,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咱们人闻不出来,而狗却能闻到。所以我想,一定是狗狗闻到了我姥姥身上那种奇怪的味道,才给我和姥爷报警的,而我们却没有意识到……”

周际正喋喋不休,忽然电话电话响了,周际拿起来电话一看,皱皱眉头,直接摁了。稍后,电话又响了起来。周际看一眼,不接,任由它响。而电话仿佛一个饥饿的孩子,一直叫个不停。终于周际忍无可忍,愤怒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周西城疲惫的声音:“小际,我马上就登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三点前就能赶回来……”

周际冷冷道:“我姥姥上午就火化了,一切事情也都处理完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我终究还是没能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唉……”周西城痛悔道。

“那当初你想什么来着?!”周际忍不住对着电话喊道,“我姥姥去世,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让你赶快来,可你呢?!一直说忙忙忙……”

饭店里的人一时间都看向周际,孙阡陌急忙歉意地对着众人笑笑,同时提醒周际注意场合。周际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声音小了下来。

“小际,你冷静一下,我当时不是都和你说明白了吗?我正在香港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学术交流会,而且第二天我要在大会上发言,因此实在赶不回来……”周西城打断儿子,“小际,我一发完言,没等大会结束,就匆忙往回赶,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周际无法理解,直接怼了回去:“你就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说白了,你就是没重视这件事。我就不明白,我姥姥去世这么大的事,还赶不上你那个什么破学术会议重要?也是,我妈不在了,你又有新的丈母娘了……”

“你给我住嘴!”周西城终于忍不住气,发火道,“小际,你已经十九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看问题呢?这是两码事,是不能拿来比较的。对我而言,这两件事都非常重要,我只能尽力都兼顾到。唉,看来你还没有从你妈去世这个结中走出来,还是在怨恨我呀……”

“那你就想想你都做过了什么?!”周际说完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这是孙阡陌第一次看到周际发火。平时的周际,总是憨憨的一张笑脸,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好像一只失去了愤怒功能的导盲犬。现在,面对周际铁青的、微微有些扭曲的脸,孙阡陌一时间感觉非常陌生,怔怔地看着周际不知道说什么。

周际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歉意地对孙阡陌笑笑道:“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你了吧?”

孙阡陌回过神儿来,也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火儿,怪吓人的,呵呵……”

“我姥姥是昨天去世的,我马上给他打了电话,他却说在香港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赶不回来。你说就是一个会,有那么重要吗?我看他根本就没想回来……”周际仍喋喋不休。

孙阡陌没插话,只是静静地听周际说话。也许人在悲伤的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显得多余造作。因为你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到当事人的痛苦。而对那个悲伤的人而言,他所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个能静静听他倾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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