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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倒也让人心安。”三叔道。

我点头。表公酒量很好,说他会醉谁都不信。话说回来,这里的人从小都喝绿豆烧这种极高度的白酒,昨天的豆腐宴用的是剑南春,低度的,怕的就是有人喝多了闹事,这酒对表公来说,根本就是白开水一样。

“不过他的年纪到底大了,谁知道呢?”我安慰自己。

“大侄子,这事我看不成,等雨停了,还得去镇上买农药,咱们和那些螺蛳拼了,**娘的!”三叔骂了一句娘,“看谁灭了谁!”

我叹气,心说还真是憋闷,大冬天的老远跑这儿来跟螺蛳较劲,这年他娘的是怎么过的啊!这时,就见二叔正看着一边的阴沟旁发愣,好像在想什么心思,便拍了他一下:“二叔,你琢磨什么呢?”

二叔回过神来:“我有个问题想不通。”

“怎么了?”三叔也凑了过来。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那东西为什么老往咱们的院子里跑?咱们住的地方离山溪可还有点距离啊。”

“是诶。”二叔一说,我也激灵了一下,确实,这点我一直没想到。

“是什么目的呢?”二叔说着,直直看向三叔,盯着看。

三叔给他看得很不自在,说:“干啥啊?”

二叔道:“老三,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三叔矢口否认,赌誓说这次回来尽折腾螺蛳了,啥也没干。

见二叔依然颇怀疑。三叔就怒了,老子需要说谎吗?何况兄弟我就算是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二叔点头。

我一想也对,以三叔的脾性,在长沙这地头上,他根本不需要瞒谁。

“我还以为你和曹二刀子后来进去时,偷偷从棺材里拿了什么东西,所以这些螺蛳才老找我们麻烦。”

“拿个鸟,你脑袋被开了,不去医院任它流血啊!”三叔没好气道。

“如果不是你的原因,那么咱们院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螺蛳呢?”二叔自言自语。

说着话雨就要停了。三叔说别琢磨了,老大在村子里一个人应付不了的,先去帮他忙再说。二叔应了。

我们回到祠堂,见一片闹闹腾腾。二叔三叔去帮忙,我不想摊上这些恶心事,一个人径直回家了。

院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为了泄水,开了下水道,附在表公身上的螺蛳给扫进一边的水缸里,上面压着石头,据说有半缸之多。要等到雨停了再处理。

我看着那水缸就感觉很不舒服,总觉得它看上去就好比一只大个的螺蛳,不由远远地绕开。

回到自己房里,我百无聊赖,事也琢磨不出,而且总觉得不舒服。院子里的水缸仿佛一颗炸弹,搅得人心神不宁,非常难受。而且大冬天的,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有点冷,我索性出去走走。

我在村里闲逛,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溪边。

大雨之后,溪流奔腾,水位高了很多。我远远踩在溪边的碎石上,看着从上游被冲下来卡在岸边的杂物,全是树枝和枯叶。

水很浑浊,我一边捡起小石子打水漂,一边想二叔提出的问题。

其实他说的时候,我心里已有一个答案,但没说出来。我想到的是,那棺材是表公、另外两个老人再加上我和我老爹五个人开的,这一切大概都是在怪罪我们五人开了她的棺材,扰了她的宁静。

说起来,我也算是她的名誉子孙,虽然没有血缘,而且过程诡秘,但她总归入了籍还被埋在主坟内,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当年她死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事,让她有着如此多的怨毒?又或者二叔想错了,事实如三叔说的,也许那棺材葬的并不是那女人,而是那些螺蛳?

琢磨这些问题让我感觉好笑,但是表公的死状却更让人胆寒。

这事牵扯到了生死,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我提醒自己,要是可能,还是早点回去才好,杭州离这里那么远,她就算真要跟来,也恐怕得过个十几年之后了。不过现在溜掉好像不太仗义,而且我也不甘心。

地上都是湿的,我估计这雨不会就此停掉,断断续续地总还有个一两天,晚上真的不用睡了,得端着家伙时刻准备着。

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了个主意,要不去借只狗来?

爷爷临去世前养了一只老狗,给爷爷调教得成了精,现在由二叔养在杭州,没带来,否则还能看个家护个院什么的。再想想,狗大概也没用,螺蛳爬得这么慢,而且几乎没有一点声息,狗恐怕发现不了。

想到这点,我忽然意识到有点奇怪,再仔细琢磨一下,才惊觉——对啊,螺蛳爬得很慢啊!

我住的地方到最近的溪边有多远,以螺蛳的速度,半个晚上能爬得过来么?

我越想越觉不对,站起来开始步测。

溪边到我住的地方有八百多米。而螺蛳的速度,我知道蜗牛马力全开能达到一小时八米左右,螺蛳爬得比蜗牛还慢,估计爬一米至少需要十分钟。他娘的,八百多米就需要八千分钟,一百三十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如果它们想在今天早上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至少五天前就应该上岸了,可五天前还没这些破事呢!

我靠,难道这些螺蛳吃了兴奋剂吗?

我立即打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和二叔讲了,可二叔听了似乎毫不兴奋,只是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便匆匆挂了,似乎是那边正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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