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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九十三章 徐州之战(289)

可就是这支曾经将吕布击败,而且在与并州军交战时依然以压倒性的优势屠杀并州军的李典私曲,却在徐州被张辽全歼,只逃出了几百人,这如何能不让人唏嘘?

当啊看到李典稚嫩的面庞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为他报仇,可是这一天越来越远了,大部队连日开拔,向徐州城行来,两天之后部队抵达了徐州城东,高览一早出城迎接,将曹操接入了徐州城,但他并没有住进高览准备好的官邸,就是来与他见一面,然后便会回到城外的军营。

夏侯惇负责安营事物,在军中能让三军皆拜服,除了曹操就只有夏侯惇了,曹军在徐州城西南十里外结营,营寨一个时辰后便立起,安排好了巡逻,夏侯惇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寨之中。

半个时辰后,曹操带着亲兵回到了营寨之中,临出城时,他看到了郭嘉回望了眼徐州城楼,目光复杂,这是这些年来他头一次见到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有些好奇,但却并没有问他,二人十分默契,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差不多知道对方心中想法的地步,对于郭嘉,他对徐州城如此耿耿于怀,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遗憾,遗憾当年没有拿下徐州解决陶谦,让竖子称雄,同样他也恨,得到了徐州却有不得不转交给袁绍。

这座县城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打击倒不是对他的自信打击,而是对他的抱负和理想的打击,当然也同样是对自己的打击,他们的希望与徐州城紧密相关,但现在看来现在离实现理想抱负还有很漫长一段路要走。

而现在再看,随着关羽撤离,心中理想可能还要无限期延长,甚至彻底离他们远去,看不到一丝希望。

他和刘澜,当年都是大汉朝最年轻的将军,志气相投,把酒言欢,谁又能想到十年时间,历经沧桑之后,却变成今天这个你死我活的局面,曹操轻轻叹息一声,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就好像他与刘澜之间本来没有任何的私人冤仇,但现在却必须要你死我活。

拿下刘澜,没有选择,也无路可选,郭嘉的想法他明白,就好像他的想法郭嘉也明白,很多事并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左右不了。

打刘澜,不仅仅是因为刘澜坐拥着徐州这样的钱粮重地,更因为世家在这里边起到了关键,曹操打仗可以不在乎他们,可是打仗要粮,那就必须得依赖他们,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不管他多么不想搭理他们,都无法忽略他们的意义。

如果不是攻打刘澜,他们是不可能提供他急需的钱粮,就好像袁绍,不到了关键时刻,又怎么可能会拿钱粮来交换徐州,所以说现在想要得到世家支持,就必须要打刘澜这没有世家背景的一方诸侯。

而要对付刘澜,又哪那么容易,他手下十多万人的部队,现在汇集在一起,他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指望文丑和高览,可这样的局面,又哪是他想看到的?

十年时间,从讨董需要依附他,到敢于跟他叫板再到现在远超于他,这样的变化是曹操所不愿面对也必须面对的情况,他嫉妒吗,能不嫉妒吗,就算不嫉妒,也会生产些许变化,或者说任何人遇到他这样的情况心里都会如此,这就是人性。

英雄怕见老街坊,老街坊虽然会说起他曾经的糗事,可说白了还不知道过去的底细,但换个角度何尝不是以认得他为自己脸上增光嘛,但曹操这样的情况又不同,有时候他甚至再想,自己对刘澜是否与袁绍对自己一模一样。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感到可笑,其实就现在来说,他有怎么可能威胁到袁绍的地位呢,只不过就是迎接了献帝罢了,而刘澜却是从兵不过万到了今天,真要有什么的话,也轮不到他袁绍,而是自己才对。

他嫉妒,甚至有些羡慕,如果当年吕布和张邈再晚十天半月,让他拿下了徐州,可能现在就没刘澜什么事了。

所以郭嘉这一眼,更像是他望了一眼,这一眼是遗憾是悔恨是惋惜,但同样也是动力,是希望,是追求,有朝一日他会控制徐州城,他会控制徐州,就好像现在的大汉朝在他的掌心一眼,而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把大汉朝臣控制在手中,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把一切都整合起来,也才能够与刘澜和袁绍叫板,不然的话,他永远也没有希望。

回到了军营,占地几十亩,旗帜迎风飘扬,曹操到辕门的一刻,所有将领都出来迎接,他们都盼着曹操能带来好消息,但哪里有什么好消息带来,不过就是等文丑罢了。

但他心中清楚,文丑来了,同样的考验也会出现,如何把指挥权拿来变得格外关键,毕竟以文丑那点能耐,一旦为帅,别说三军赢刘澜了,可能被刘澜击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文丑别人不知,他如何不知,就是一介莽夫,陌生没有将将之能,就连将兵之才也极其缺乏,不过就是一员虎将,冲锋陷阵绝对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但统帅三军,还是与刘澜交锋,可就没多少胜算了,最少曹操并不信任他,或者说连高览也如此。

不过他一句传书回邺城了,希望自己可以统帅三军,接管文丑本部,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如果这话是文丑传书,袁绍会毫不犹豫的同样,但是高览,不大可能,而这仅仅只是因为高览乃是韩馥旧部。

一众人随着曹操进入中军主帐,刚落座,就听得门外一名士兵禀报,道:“启禀将军,门外有袁绍使者求见。”

帐内诸将都在,听到袁绍使者的一刻都齐齐看向了曹操,如果是高览派人来,大可不必,两人方才见过面,而来人自称袁绍使节,那十有**是冀州来人了,曹操在瞬间瞅向了郭嘉,可能也只有郭嘉能够体会曹操眼神的用意了,这个时候尤其是在他刚让郭嘉派人去见袁绍谈好了徐州换粮,没多久袁术居然派人前来,这事可非同小可,会不会是他后悔了?或者说他是又要有什么小动作了。

他的担心郭嘉看在眼里,但后悔一说不大可能,粮食都运来了,返回也不可能再要回去,所以这件事的可能性为零,如果不是粮食的话,那袁绍派使节过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会不会是他让主公来统帅三军呢?

有这个可能。

“快,传使者进帐。”

曹操叫来了使节,他很想知晓这个时候袁绍派人来要做些什么,会不会由他来统帅徐州的部队,尤其期待有些激动,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的却并不是关羽徐州之战的事情,甚至与徐州之战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他听说天子册封袁绍三子袁尚为邺侯前来感谢的一刻,曹操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波涛汹涌,交谈几句之后,便急忙挥退了使节。

虽然使节是来感谢,但他看得出来,这是袁绍兴师问罪表派人达不满来的,世人谁不知道袁绍疼爱袁尚,可关键是袁谭才是嫡长子,袁熙乃是嫡次子,而袁绍不过是嫡三子,虽然袁绍一直把袁尚当做继承人培养,可天子封他为邺侯的一刻,这就等于是以汉庭的名义把邺城赏赐给了袁尚,按道理说袁绍应该高兴,这就等于是天子助他一臂之力,为他解决了立三子的为继承人的一切障碍,可真的如此简单吗?

一点都不会,所以袁绍只派了一个使节来找他讨要说法,因为归根结底这个册封他心里是高兴的,不然的话那就不是派人前来讨说法如此简单,而是派高览和文丑带兵前来讨说法了。

道理很简单,因为袁熙才是嫡长子,也是长子,他在冀州是有着一定根基的,而世家传统所有的文官又几乎清一色的在背后支持着袁谭,所以袁绍对于继承人的态度虽然坚决,却有不得不考虑世家的态度。

再退一步说,就算他没有选择袁谭,也该是次子袁熙为世子,而袁熙同样有着不少的追随着,所以在世子的人选上,他虽然心中早有归属,却迟迟没有册封,原因就在于此,他并不愿也不想见到他们兄弟反目。

可现在,当朝廷、当天子册封抵达邺城之后,就等于说老三日后肯定是邺侯无疑了,就算其他兄弟继承了世子之位,继承了自己的衣钵,日后也只能离开邺城,再选他处作为治所。

这事说起来见到,可做就难夺了,但是袁尚就不一样了,所以袁尚继承世子之位,几乎等于得到了天子的认可,那么接下来长子袁谭会如何?次子袁熙又会如何?此刻可能袁绍已经彻夜都难免了吧,他害怕啊,都说帝王之家无父子,他能不害怕因为这事他们兄弟反目?

所以他才会感叹一声袁绍没有让文丑和高览提兵杀来。

看着待使节告退,曹操猛然弹坐而起,暴怒:“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调查,让文若一查到底,不管是谁,居然敢假天子之名颁下册封,吾定不轻饶他!”

“司空息怒。”一众人被曹操突然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那种霸者气势,着实让这些常年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忘记,他们跟着的终归是头猛虎,一旦怒目,何其恐怖,可郭嘉却不同,透过问题看本质,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连忙出声,道:“司空请息怒,此事确有蹊跷,试问有文若掌管尚书台,天子就是想对那袁尚册封,文若又怎会不知,若知必然阻拦,可其非但没有阻拦,却有没有向司空汇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许都而来的信使此刻一定在路上,主公稍安勿躁。”

“冀州的使节都到徐州了,许都的人还在路上?可能吗!”

“可能。”

曹操之前没反应过来,可看郭嘉如此信誓旦旦,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对啊,既然这件事文若知晓,那么八成是他选择了先斩后奏,也就是说这次册封一定大有文章,曹操看了眼众人,随即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有些事情不适合当着众将说太多,一是怕泄密,二是也不想让这些武将们参与过多政治活动,这些人沙场杀人不眨眼,可是政治的血淋淋,却也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待诸将离开之后,曹操这才看着郭嘉轻声说道:“奉孝,你是不是怀疑这件事便是出自文若之手,甚至是他刻意为之?”

“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以文若之谨慎,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时候汇报的事情来。”郭嘉肯定说道。

“如果这件事当真是文若所为,那你说他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封袁尚呢,而且还是邺侯,这也太蹊跷了点吧,文若到底想干什么?借刀杀人?”

“不!”郭嘉肯定摇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肯定另有原因,而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恐怕只有等文若派认抵达之后才能知晓真相了。郭嘉说着,却是摇了摇头,看起来一点也瞧不出文若到底想干嘛,可就在他摇头的一瞬间,却是一顿,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大笑起来:“文若啊文若,论起杀人诛心,世间无人出其右。”

“奉孝猜到了文若的意图?”曹操有点期待。

“二桃杀三士!”

“二桃杀三士?”当郭嘉口中说出这五个普普通通的字后,曹操猛然坐下,如同水一般瘫坐一团,一脸无奈道:“太急了,文若太急了啊,这本该是在徐州之战后做的事情,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这不是要让徐州之战前功尽弃嘛!”

这样好的计策,如果能放在击败刘澜之后,必然能够成为拖住袁绍的一条绝佳妙计,到时候冀州内乱,他便有了发展的大好时间,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呢。

郭嘉大笑到:“主公差矣,此时方才是最佳时机,早一步太早,晚一步太晚,此时不偏不倚,经此一事,袁绍再不足为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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