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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的道别

花园之行结束,罗恩抢过田心儿怀里的魏小心,将这个粉嫩的小家伙一会儿举高一会儿放低,逗弄得小心咯咯笑个不止,跟在后面的阿离不乐意了,逗弄魏小心一直是她的职责——说得更为准确一点是她和魏先生两个人的事,因了怎么一项神圣的活动,阿离和冷酷的魏先生才有了欢笑的契机,可想而知,当罗恩逗得小心笑得欢畅的时候阿离的心情该是多么悲伤哩。

田心儿因为解决了心头之事,心里坦然下来,竟也难得地附和着罗恩跟魏小心玩。魏小心何时见过严厉的母亲怎么温柔可爱呀,小小心里充满诧异与惊奇,所以响应大人的幽默就尤为卖力了,小小身音笑成了五月的花海,欢腾呀。与之相映衬的,当然就是阿离那悲催的苦瓜脸了。

大概,此刻唯一能体会阿离心情的就是阿伊了。换句话也可以说此刻最能体会阿伊心中的悲凉的只有阿离,两个不算大的小孩子同病相怜,刹那间产生心灵的共鸣而电闪雷鸣,相拥而泣极,并纵声出来,那架势,会让孟姜女见了羞愧秦始皇见了再也不敢修长城,国民党若见了乖乖把宝岛台湾送还祖国的怀抱。

田心儿与罗恩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两小家伙如此悲痛欲绝的,但从魏顾那精致脸庞上迸发的火光四射可以窥见些略微端倪——当然了,这端倪也只是对阿伊的,阿离的伤痛所为何事确实令人费解,暂且就理解为小孩与小孩之间的心灵共振吧。

田心儿本想关心下阿伊,问问魏顾做了什么事惹得她肝肠寸断,可话未出口已经被冲上来的魏顾捏住了手腕,魏顾简短有力的话里掩饰不住愤怒,震慑得周围环境波动了好几下。魏顾说的是,“你跟别人的事终于说完了是吗?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啊?”

罗恩闻言很自觉地抱了魏小心拉了阿伊向空中花园走去,才从上面下来又要上去,这让小心相当不满,临走不忘冲她那老没正经的爹翻三个白眼。魏小心还太小,还不会根据人的情绪变化判断他此刻的处境,要是魏小心能看懂深藏在魏顾眼眸中的凄绝,恐怕那句赌气的“爸爸”也不会隔了那么那么久,直到再也无法挽回的余地才叫出口吧。

人员清场,空气安静下来,田心儿听到了自己狂乱跳动的心率以及魏顾焦灼而恳切的呼吸。一股不祥的预兆弥漫开去。谁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谁都不会让步。

田心儿试图改变写什么那样故作轻松地哄着魏顾,“阿伊还只是孩子,她只是天真,你不用生这么大火吧?”说完还娇柔地吻上他性感的唇。

魏顾不闪躲她的吻也不迎接,机械地享受着这无论多么熟悉还是另他躁动不已的吻,那么熟悉的温存之感啊!

田心儿深吻了一下又一下,魏顾再怎么盛气凌人的怒火也被这柔情浇灭,哪里还记得刚才的盛怒?这叫什么,这叫美人计,这叫怀柔政策,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任魏顾再怎么强势,再怎么了不得的愤怒,只要田心儿使出这招美人计,保管平息了一切。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法宝,是魏顾对她宠爱到无以复加的又一明证。

也是,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海洋里最温存的回忆吧?!

这样美好的时刻,又怎么忍心去提起那悲欢离合?

然而,魏顾还是推开了田心儿,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温柔,魏顾平淡并不平静地问,“魏岩什么时候来?”

“他不会来。”田心儿不理会魏顾的抗拒,重新贴上了那火热的唇,分开这么久的温存顷刻将她融化,那花瓣一样的柔情,那心心相印的亲吻,让她只想这么亲吻下去,什么都不要再管。

魏顾再一次推开了她,逼迫她正视自己,“心儿,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田心儿不敢看,也不想看。她只想深深地亲吻那诱人的唇,享受爱情甜蜜的甘露,与心爱的人永永远远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她才不要去接受什么现实,她才不要!

“看着我,心儿。”魏顾要求到。

田心儿只将头埋得更低。魏顾摇晃着试图逼迫田心儿正视他,可没能成功。田心儿的头埋得更低了,魏顾低头便看见有一行接一行的清流潺潺落下。

伪装了许久,那么久的坚强,终也抵不过这残酷的现实啊。田心儿心疼得要死掉。

魏顾又何尝不是,田心儿不在的这几天他不眠不休,饱受着思念的艰苦和担忧的恐惧,还有,那即将来临的诀别,他心痛了千便万便,每一次疼痛撕裂他的时候他都以为会死掉再也见不到她了,而她安全回来,平安回来了,她回到了自己身边,这让他该有多惊喜(假如忽略掉阿伊这个小误差的话)。这一刻,原先以为再也承受不了的痛反而平静下来,平静了,就该面对现实了吧!逃避总不是办法。他让她哭泣,哭过了就好了。

过了很久,那清流渐渐减弱之时,魏顾捧起田心儿的脑袋,轻轻擦拭掉她红肿的眼,原本积攒了那么多的话和问题要问,说出口的却是,“心儿,你爱我吗?”

“嗯!”田心儿点头。每次魏顾怎么问,她都是这么点头的。

“心儿,你爱我吗?”

“嗯!”田心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她清楚魏顾要她做什么,但她说不出口。

“心儿,你爱我吗?”魏顾不理会她的点头,一遍一遍问着,问得深情而忧伤。

田心儿感觉到了他问话里倔强的执着和易受伤的脆弱,他总是这样的不是吗?他总是这样渴求一个肯定,渴求她亲口的承认。

“心儿,你——”

“对,我爱你!魏顾!我爱你!”抢在魏顾的问话之前,田心儿大声地决绝地念出来这话,魏顾有片刻地失神,但随即他笑了,像一个得到肯定的小孩,笑得满足而自豪,那么美的容颜。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魏顾的心该有多激动是可想而知的,他深深地回了田心儿一吻,冷静和理智便让他重新回到现实的问题上来。他把罗恩带下来的沙漏给田心儿看,说,“这个,是罗恩专门为我制作的沙漏,用它来大约估计我什么时候??????喏,离开你们。”

田心儿看了看沙漏,瓶子的上部铺着微薄而微弱的一层沙,而就是那么少的沙层还在往漏口下滴漏着,看得触目惊心的疼。

魏顾无所谓地把沙漏随意扔向沙发,满不在乎地说“那玩意并不精确,它两年前就该漏完了,这已经是第二圈。”

田心儿揪紧的心并没有被这话安慰,她兀自看着歪歪扭扭躺在沙发上的瓶子,玻璃瓶总是给人破碎的意向。

“不用难过,心儿,这是??????早就该这样了?????可我还那么幸运地从上帝那里偷来了两年时光不是吗?人应该学会满足,太贪心的话,是要遭报应的。能够和你一起这么快乐地生活这两年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心儿,你都无法想象你到底给我带来了多么巨大的欢乐,我无法用准确的话表达我到底有多爱你,你是上帝给我的,最美好最美好的礼物,任谁遇到你,都遇见了世上最极致的幸福。而我,那么幸运地,遇到了你,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吧,所以上帝才给我设定了这么一个结局,我不会埋怨,我已经很开心。”

魏顾说得极轻极温柔,尽量将话里的悲伤降至最低,可还是让田心儿泪流不止。

“可是,我时常还是在想,我怎么做到底对不对,我明知你跟我一起生活会是这个结局,可我还是自私而任性地将你捆绑在我身边,短暂的幸福之后,留给你那么巨大的痛苦,让你和小心以后的生活陷入孤苦伶仃的境地,我害怕,你会因此怪罪我,埋怨我,甚至是恨我,而再也不愿意去爱我。 你那么坚持要去春之语,我还以为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幸好你回来了。”

“不,不是那样的。”田心儿在心底呐喊。

“你都不知道,当你回来的那一刻我有多欣喜,我幸福得难以形容,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

“只要确定这一点,我就很满足了。”魏顾将脸颊埋进田心儿的掌心,温柔地摩擦着,这大概,就是耳鬓厮磨的含义吧。这一刻魏顾觉得无比幸福,无比的。

“魏岩放了他吗?”魏顾怎么问,他没有问为什么你说的去一天而七天才回来。

“嗯。”田心儿隐瞒了事实真相。

“嗯,这就好。”魏顾放下心来,“魏岩既然 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个城市,他一定会费尽心机找到我们的,为了小心的安全,我决定让罗恩带她走,去一个西方小城市吧,那里小心可以生活得很好。”

“嗯。”田心儿应承着,肯定不会说如果魏小心的DNA跟魏岩的吻合上她决定了将魏小心交给魏岩。她自己是孤儿,所以她太能体会父母对于孩子意味着什么了。

“至于我,心儿,我打算留在这里,直到那一刻吧,你会愿意陪着我?”

“是。”

“嗯,谢谢你!心儿!”魏顾要说的话都已说完,要交代的事都已交代,他再没有了什么遗憾,安心地将脑袋枕在田心儿的掌心,肆意享受着这专属的温存。

可是,公寓外急迫的敲门声打扰了他的清梦,连带破坏了他预想的平静之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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