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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家的人手忙脚乱地将党苍童抬起来赶回家中,党松涛也顾不得眼前的女人,狂奔去了郎中家。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就像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的院子门已经被砸烂了,院里一片狼藉,窗花和家什稀烂着混淆在一起,花草和衣衫揉捏了黏连在一起。

张堂文犹豫了,此时党家绝对乱成一团,此时他去,算不算是添乱?

张堂文又想起党苍童之前的话,心中更是迟疑了,还有这个女人,怎么办?还傻站在街口呢!

张堂文看了看那个女人,缓缓地走上前来,背着手轻声说道:“走吧...留下,不值得!”

“你是谁?”

“在下张堂文...”

“哦,捐粮救灾那个,我晓得了!”女人抿了抿鬓角乱了的碎发,轻声笑了笑,“走...肯定走...赖在这儿听人戳脊梁骨么?”

张堂文皱了皱眉头,望了望女人被砸得稀烂的院子,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看了看,却是五十两面额的,默默地递给了女人。

“钱没多少,够你路上用了!走了就行,越远越好!找个正经活儿,或者...找个小户人家,安顿了吧!”

那女人瞧了瞧张堂文的脸色,也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党老爷子要是你这态度,我犯不着说那话故意气他...”

“那是因为党松涛不是我儿子!”

“哼!银样镴枪头!就一张嘴会说,说是废物一点不为过!”

张堂文却不想与这女人多攀谈,摇了摇头,“走吧...趁着天没黑,趁着...老爷子还没确定怎么样!”

女人愣了一下,也是浅浅一笑,朝着张堂文蹲了个万福,“映秀在这儿谢过张老爷了!您比他们都像个老爷,有大样,知道事儿怎么办!映秀老家在秦淮,走了就再见不着了,祝老爷万福金安!”

张堂文瞧着这个叫映秀的女人摇曳着走远了,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张堂文回到家,张堂昌早得了信儿过来了,一见张堂文回来了,连忙过来问道:“哥...出什么事儿了?刚党家过来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党松涛那俩败家娘们逃也似的跑了!”

“党老爷子...这回儿凶险了...”

“啥?”

张堂文把方才党苍童当街教子的事说了一遍,张堂昌也是一惊,“这老爷子疟疾刚好了没多久,元气都还没缓过来呢!怎么能再这么折腾?这...”

张堂昌犹豫了一下,问道:“咱要不要过去看看?万一凶险指不定还要送南阳府上治呢!”

“别了!”张堂文摇了摇头,“此时党家一定乱的不成样子了,咱们去了还是客,还得招呼咱们!等消息吧...”

张堂文心中始终还藏着一件事,便是党苍童要他接了党家生意的事,这件事始终让张堂文如鲠在喉,凡涉及党家的事,都有些瞻前顾后了。

接,是党老爷子的心愿,客观来说,也确实能保住党家的生意。

但是,一旦接了,他张堂文得背上多大的骂名呢?

一想到这儿,张堂文就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这感觉,就像请君入瓮一样,明知前面便是刀山火海,却碍于情面不得不前行。

在张堂文心里深处,甚至有一丝不恭的侥幸。

若是党老爷子这一病不起,两家合股之事也便无人再提了,刚好躲了,多好。

可这一切,张堂昌却是蒙在鼓里的,他诧异地打量着张堂文,反倒觉得张堂文今天的反应,多少有些不对劲儿。

张柳氏在一旁,虽是看出了张堂文的犹豫不前,却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但她本能的觉得,张堂文定然是有他自己的顾虑。

“堂昌...你哥哥既然这样说,你也就别着急了,党家上下也几十号人呢,你俩去了也不会让你们插手的。听你哥的在这儿等消息吧!”

张堂昌抿了抿嘴,不再吱声了。

到了晚饭的点儿,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张柳氏让伙房做了甜羹端到前厅,可张堂文的心一直吊着,这会儿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失神地拿着调羹搅拌着。

张堂昌已是用完了,却看见张堂文仍旧在机械地搅拌着,不由一笑,“哥!都凉透了吧!还搅合呢!”

“唔?”张堂文想被忽然叫醒了一般,猛然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笑着端起了汤碗便往嘴边送。

这时,前院传来了一阵吵闹,一个党家的下人吆喝着便闯了过来,“张老爷!张老爷!我家老爷不行了!请你快跟我去!”

张堂文手一哆嗦,汤碗叮当一声掉在了跟前,撒的袍角上都是汤汁。

张堂昌反应还是快,一把拉住张堂文的袖子便往外跑,“我门口有马,快走!”

张堂昌拉着张堂文来到街对面,从他府上牵了两批马来,兄弟俩一人一骑,快马加鞭的飞奔向党家。

张家兄弟到了党家门口,党家已是全乱了套了,偌大个前门竟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了。

张堂文顾不上拴马,丢下马鞭便跑了进去。

整个院子里,党家的人慌里慌张的进进出出,有的端热水,有的拿毛巾,四五个郎中正在党苍童的寝居门口商议对策。

姜郎中也在这儿,一瞧张堂文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赶紧上前悄声说道:“老爷子不行了,性命就在分毫,刚就一直叫唤你来,党松涛一直拦着不让,老爷子就是不闭眼,硬逼着老太太叫人喊你的!”

张堂文眼中的泪水顿时便决了堤,一股热血直冲到脑门上,他抬起袖子一抿眼角,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党苍童的屋子。

屋子里已是站了许多人,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都是一脸的愁容和悲伤。

党松涛跪在党苍童的床边,却是连床梆都够不着,显然是被老爷子嫌弃至极了。

党苍童的大夫人已是哭晕厥过去了,几个儿媳妇正围着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降温的。

党苍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喘息着,两只眼睛满含着浑浊的液体,直瞪着窗棂。

张堂文如履薄冰地穿过一众党家人,来到床边,紧紧地抓住了党苍童骨瘦如柴的手。

“老爷子...堂文来了!”

党苍童无神的目光缓缓地从窗棂处移到了张堂文的身上,干瘪的嘴唇微微地张了又张,浮起了一丝微笑。

“老爷子...你说什么?堂文听着...”

党苍童干哑的喉咙里,却是只有沙哑的喘息声传出,他无力地苦笑着,轻轻地晃动着脑袋,他缓缓地抽出了攥在张堂文手中的手,颤抖着指向了床边的另一个人。

那人,张堂文却是认得,那是跟了党苍童一辈子的大掌柜,党家旁支,党苍童的胞兄弟党敬业,人唤“党二爷”。

党敬业看了看党苍童的眼神,也是紧绷着面目,显然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来。

党苍童勉力地眨了眨眼睛。

张堂文心中猛然一揪,这...难道是遗嘱么?

该来的还是逃不过,原来党老爷早就有了后手准备。

张堂文不禁有些后怕,还好党老爷子这会儿硬挺着不咽气,他在,一切就有了说法,有他在,谁也不敢当面质疑什么。

若是他一口气没挺住,只留下这一卷遗嘱,只怕是他张堂文一辈子都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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