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隋敬腾不紧不慢地说：“我和郑优礼前几天见面，他说起你们公司遇到强劲的对手。我是做企业咨询公司的，向你推荐一些建议。可能能帮到你，你看可以吗。”
嚯！正在发愁，还有人找上门来帮助排忧解难？有这等好事吗？杨军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笑了笑：“还会有这样的公司吗？专门排忧解难？”
“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包含了企业信息咨询、企业策划、项目管理、经营诊断，总之啊，好多呢。和你们差不多，新兴行业的。”
“你有时间过我办公室来，我听听。”
当天下午隋敬腾来了，他是有备而来。
“杨总，真没想到，您的公司这么大，办公室真简陋。”
杨军的办公室是原来西单天宇通门市把店堂的最里面切割成2个小房间，一间杨军办公室，简易办工作桌和几把椅子，另一间是杨雪和工勤人员办公室。
杨军笑着说：“公司没有你说的这么大。”
“我带来了您可能想知道的关于虹超力量公司的精准信息。”
隋敬腾已经自信地坐在了杨军办公桌的对面。
“哦？”
杨军打量起这个人，隋敬腾是个高大魁梧的壮汉，看到本人，很难说他是搞企业信息的，或者说是搞文字工作，这种身材让人多半联想的是习武人士，或者室外作业，他说话声音不像体型，温和谦卑。
隋敬腾从随身斜挎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塑料文件夹，打开文件夹，递给杨军。
杨军接过文件，放在桌上，抬头看了看隋敬腾，四目对视，杨军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深不可测，一定在观察着什么、捕捉这什么。
他低头开始细致地一页一页翻看文件，速度很慢。
虹超力量全称北京虹超电讯开发有限公司，注册资本金1000万元，法定代表人方靳程。
总部在蒋巷里大厦8层，主营手机及其他电讯通讯器材，目前在北京市的城东和城南开了5个连锁门店，每个门店覆盖方圆五公里以上。
这些文件，包括法定代表人的照片，公司的组织架构，设置销售科、采购科、财务室、广宣科科长及各科人员组成，虹超力量的每一家门店的地理位置、内装潢和外观、店长姓名、人员配备都有详细记载，并有配图，虽然都是黑白照片配图，非常清晰。
最下面有个文件，被透明塑料包装封死，上书《虹超力量战略发展规划纲要》，其右上角盖了一个红印“机密”。
翻到这里，杨军抬头看看隋敬腾，意思是问，是不是可以打开塑料包装。隋敬腾伸手几乎抢过去，把文件拿在自己手里，脸上又浮现了谦卑的笑容。
“杨总，你看怎么样？”
“你们太厉害了，真够详细全面的。”
“我和郑优礼是好朋友，碰面时他特别佩服您做企业，能做到这么好的程度，他说，就是因为你们发展迅速，又用广告宣传打前阵，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下，会有很多人效法。”
“果不其然啊，虹超力量马上学了你们，而且在一步步抢你们的风头和客户。
“因为我是做企业咨询的，既然郑优礼提到和担心你们公司所处的剧增的竞争风险，我就跟他说，让他推荐我跟你认识，看我能不能跟你们一道解决这个难题。”
“郑优礼说，杨总最在乎人的实干能力。我想，那么我先干起来，做好了，再找你，有郑优礼的关系，您会听我介绍。”
杨军心里是别扭的，隋敬腾的不请自到，主动提供对手资料，于情于理说不清。接下去隋敬腾一定要谈价钱，这可真是变相的强买强卖。
不过，看到了实质东西，杨军倒不太在乎花钱，钱花在有用的事情上，是值得的。
“杨总，我们公司提供的各项咨询都是按质论价的。这一点请您理解。”
“嗯，理解。”
“我们用了各种特殊渠道，将虹超力量的全部底细摸了一遍。我个人认为，我们最成功的是搞到了他们的未来企划书。”
“这对于你们规划自己企业，采取什么样策略，应对对手竞争，非常重要。”
杨军不动声色：“对，有道理。但是我想知道，这份虹超力量的企划书，是真的吗，可靠吗！”杨军犀利的目光直视隋敬腾。
隋敬腾在与杨军目光碰撞的瞬间，把目光闪开了。但是话是跟上了：“绝对保真！”他把脸凑向杨军，在杨军耳边轻声说：“公司高层，有我们的人。”
杨军想问叫什么名字，没有问出口。
“杨总，您看，我们合作有坚实的基础吧。”隋敬腾压低嗓音，谨慎地问。
杨军面露微笑点头表示认可，隋敬腾有点激动，说话的嗓音提高：“企业在长大过程中，出现竞争是必然的。现在的移动通讯市场情形不是一家或者几家独大，更像军阀混战。”
“我相信，虹超力量之外，还会有新的竞争者。所以，我希望跟杨总长期合作，你们成长壮大，我们可以积累经验。”
“这种合作还有一些细节商讨。你开价。”
“一年10万块。我们不会多开价......”
隋敬腾还想解释为什么10万块，杨军摆摆手，制止了。
“有个先决条件，我们公司任何信息严格保密，不得透露给任何人。”
“那是必须的，这是我们行业的职业道德底线。”
傍晚，隋敬腾把全部资料放在杨军办公桌上，留下一个合作协议空文本，等杨军过目后签署。
说好先给1万块钱定金，带着杨雪开具的支票高高兴兴走了。
杨军倒吸一口凉气，他相信，隋敬腾公司对对手企业机密进行深度挖掘，想必也会有人对自己公司下手。
这天晚上，店关门前，他让年龄最小的店员在隔壁的包子铺给他买了一屉小笼包子。
晚上9点，店员们都走了，西单喧嚣声消失了。
他走出办公室，在明亮的店堂里，研读这份详细报告。
他要思考应对竞争厮杀，他还想借鉴竞争对手的构架，完成天宇通公司的公司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