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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撤职

除奸队又一次除奸未遂。

陈标带着除奸队回到驻地,走到哪儿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这次的未遂与前几次不同,明明真实地抓到了王京伟,却被他的苦肉计给迷惑了。身为队长的陈标知道自己将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陈标在被手榴弹砸晕后,除奸队员也找来了门板,本来是给王京伟用的,现在却让他用上了。

除奸队走进村口时,刘猛正带着人马迎在那里。

陈标再也躺不住了,他忍痛从担架上爬了下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刘猛面前,垂着头说:大队长,你处分俺吧。

经过村大队研究决定,撤掉了陈标除奸队长的职务,同时调离除奸队。

在宣布对陈标的处分前,刘猛和曹刚隆重地找陈标谈了一次话。

陈标在得知自己被调离除奸队时,他哭了。他一边哭,一边恳求:大队长、曹书记,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王京伟是从我手上跑掉的,我不抓住他,这辈子都心不甘啊。

刘猛深吸了一口气,说:陈标啊,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你和王京伟有着那样一层关系,这我们也都知道,但还是让你当了除奸队长。可这次王京伟从你手上溜掉,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说你故意放跑了他。

听到这儿,陈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紧盯着大队长,又看了眼曹书记:俺没有,俺不可能是故意的。

曹刚赶紧解释:陈标同志,你在村大队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也是相信你的。当时只有你和王京伟两个人在场,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个别同志在私下议论也是正常的。

陈标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血往头上涌去,伤口又隐隐疼了起来。他明白,自己在王京伟的问题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组织上对自己的任何处分,陈标都能够接受,但万没有想到要把他调离除奸队。这就是说,除奸队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就是想洗清自己,也没有机会了。

村大队的决定是铁板钉钉的事,陈标只能接受这一现实。他不仅被调离了除奸队,还受到一次记过处分。白冬菊则因为在除奸工作中的特殊表现,受到大队长刘猛的表扬,同时宣布白冬菊正式加入除奸队,除奸队长由王一刀担任。

终于加入除奸队的白冬菊是高兴的,但一想到组织对陈标的处分,她又高兴不起来了。当初她执意参加除奸队,就是想和陈标在一起,现在她如愿以尝了,陈标却离开了。难过之余,她更加坚定了抓住王京伟的决心,不仅是洗清自己的名声,更要还陈标一个清白。

村大队宣布对陈标处分的那一天,陈标躲到了村口。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脸色阴沉地望着远处,眼泪就无声地滚落下来。自从十六岁参加游击队人,他就下了决心,一生一世是组织的人。他从心里把游击队和后来的村大队当成了自己的家。

到了除奸队后,他一门心思地想抓住王京伟。而每一次,他也都是怀着对汉奸的一腔仇恨去执行任务,可一见到王京伟,那股仇恨就像一缕风似地被刮走了。回想这次与王京伟的短兵相接,如果换了别人,结果又会如何呢?

他不敢深想下去,但从内心来讲,把他调离除奸队是明智的,也是应该的。毕竟正是自己对王京伟的犹豫不决,才让他又一次逃脱了。如果当初不去解开王京伟手上的绳子,如果他再冷静些,也许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想到这儿,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说心里话,王京伟之所以能从他的身边逃脱,都是因为一个“情”字。他不愿再想下去,索性闭上了眼睛。

白冬菊不知何时寻了过来。

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陈标如此的难过,她也就很是伤心。终于,她忍不住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陈标——

陈标没有回头,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白冬菊走过来,默默地坐在他身边,轻声说:陈标,俺不信他们说的。王京伟逃跑不是你的责任,别人不相信你,俺信。

半晌,陈标沉闷地吐出一句:俺有责任。要不是俺的错误,王京伟这次肯定逃不掉。

白冬菊吃惊地看着他,替他辩道:他不把你打晕,又怎么会逃掉?

陈标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冬菊,别再说了,都怪俺当时心软,才给了王京伟机会。

白冬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陈标你放心,俺一定抓住王京伟,还你一个清白。

陈标也喃喃着: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以后的陈标的就多了桩心事,尽管他人不在除奸队了,但除奸队的每一次行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目送着除奸队出发了,走远了,这时候他的心就空了;只要除奸队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就不踏实,他以查哨为名,一次次地走到村口,向远处张望。

在他一次次的张望中,除奸队回来了。又是一次行动未果。

见队伍里没有王京伟的影子,他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他一直希望除奸队能早日抓到王京伟,就是抓不到活的,哪怕除奸队能带回王京伟被击毙的消息,也是令人振奋的。但同时他又隐隐有种不希望除奸队成功的想法,他一直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抓住王京伟。否则,他就心不安,神不宁。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目送着除奸队远去,又一次次空手而归。希望和失落也一次次地在他的心里交织着。

在期望与等待中,一件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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