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洛阳春风客 >洛阳春风客

第五十七章 五国攻秦齐不至

城东米铺的刘掌柜死了。

刘掌柜暴死于洛阳街头,致命伤口是喉咙处的剑痕,那也是唯一的伤口。初新认得那剑伤的模样,虽然很浅,却是剑刺入留下的。出剑者像是不肯多用一分力气,刺至割破喉管就停手。

刘掌柜的死相可怖,全身架势摆开,一只手呈鹰爪状,另一只手则拳头紧握,仿佛死前还要与人一搏。人们想把他的手放平,紧贴身侧,却怎么也掰不过去。

据说临死前曾和人有过激烈对抗者,尸体总是僵硬得很快,故而战场上有许多英雄死时仍是站立的。

看着文弱的米铺掌柜竟似学过一些拳招,这倒是件稀奇的事情,寻常百姓认为,刘掌柜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仇家找上门,致使他曝尸当街,毕竟习武之人总容易惹上麻烦。武学不如文章诗赋,文章诗赋各人有各人的爱好,谁也不能断言《蒹葭》比《无衣》要好,可招式拳脚并非花架子,而是要分高下判生死的。所以武者切磋,无论怎样都避不过伤痛淌血。

可初新明白,这些剑痕是残狼的秦五所刺。

只刺不守,无其他招式,杀人要几分力气就用几分力气.,像极了秦五的杰作。

城北,皇宫。

皇宫一侧的墙根处总是靠着许许多多无所事事的人,他们终日不用干活,却能挣得盆满钵满,只因他们是联络宫内和宫外的桥梁。

皇宫外的人多半钱少,行动却方便;皇宫内则正好相反。这些闲散之人替宫内的宫女和太监买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从中赚取钱财。其中办事最快,抽利最少者,被敬称为“桥主”。桥主现如今已不用自己奔波劳累,他雇了十几名帮手,同洛阳城多家商铺都有合作,只要传个话报个信,想要的货物就会送到皇宫边上。桥主虽不干活,却爱乔装打扮混入人群中,静静地看着世事变迁,起码他将这一小处天地所发生的称作“世事”。

初新要找的人,正是桥主。

他一路走来,倒是见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像一把驱邪用的桃木剑,一个用来诅咒他人的木偶,甚至还有人绑着一个小孩子,披头散发的,不能辨识性别。

初新明白,这个孩子将被贩卖至宫中,供一些宦官凌辱取乐。他在此停步,问道:“这孩子卖别人吗?”

卖孩子的那人眇了一目,冷哼道:“不卖,有主。”

“我出的价钱一定更高。”初新之前从郑俨处拿了不少金子,他不相信宫中宦官还能出价更高。可独眼龙仍是不松口:“做生意的人最重信用,说好要卖,不可轻易更改。”

“是吗……”初新喃喃道。

忽然,他又问:“你可知道桥主在哪里?”

独眼龙不再吭声。与宫内人打交道的商贩或许也沾染了一些奇怪的脾性,初新无法,只能起身离开。

忽然,初新反手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独眼龙脖颈处,周围人大惊失色,独眼龙幸存的那只眼睛却毫无波澜起伏。

“你就是桥主?”

“何以见得?”

“你看着最像一个桥主。”初新拔剑回鞘,轻笑道。

独眼龙大笑,问:“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来自宫中,想买一些宫中的东西。”

一旁的人都大惑不解,可桥主却似听懂了,说了句“跟我来”,起身带路,初新回头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留在原处的孩子,问道:“能把他放了吗?我付您钱。”

桥主没有转身,淡淡地回答道:“放了他?你想让他饿死?进宫他才有活路,进宫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初新咬了咬牙,只能狠下心撇下了孩子。

入宫至胡太后处要经过十道小门,三道大门,每道门都得用钱打点,纵使是天子教给初新的办法,也免不了破费。初新才明白自己低估了太监们的敛财能力,如果能掌管一道大门,一天有三个人经过,莫说买个孩子,连洛阳的小宅都能轻易买得,自己又怎能同他们相比。

宦官是一群没有今世的人,他们一生都在积累来生的财富,想到这儿,他又不由有些同情。

“太后住处,我不方便出现,就此别过。”桥主在最后一道门这里停下,行了个拱手礼,初新也抱拳回敬,仍不忘恳请道:“如果可以的话,别让那孩子进宫当玩物,卖给寻常人家吧。”

桥主冷笑:“你这是小仁小义,这个孩子不进宫,还会有下一个进宫的,那群宦官绝不肯善罢甘休。”

初新茫然地望着桥主离开的身影,无力感再次袭涌而来。

可他还是抬起头,挺起胸膛,叩响了太后寝宫的门。

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郑俨,胡太后仍在朝中议政,虽然她议政并不认真,耗费的时间也不长,但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的。

郑俨一点儿也不惊讶,就好像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等待着初新光临。他让初新坐,初新就随随便便地坐下;他倒了一杯茶,初新就大大方方地喝下。

他们开始凝视彼此。

是郑俨先开的口:“你不怕茶里有毒?”

“有毒的话,我便杀了你。”初新又啜饮一口,微笑着说出了威胁的话语。他的确有能力在毒发身亡之前把剑刺进郑俨的身体里,他相信郑俨也明白这一点。

“你之前告诉我,你不杀人?”郑俨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着。

“人总是在变。”

“是啊,人总是在变,我们认识以来,我换了好几张脸孔,你有些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你不会下毒杀我。”

“哦?”

“你若是想杀我,早已动手。”

郑俨的脸色透着一阵诡秘:“别忘了,你知道我真实的身份,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

初新无奈地笑了笑,道:“照我以前的脾气,不把你身份戳穿、将你再送上断头台,是不会罢手的。”

“你的意思是,你已打算罢手?”

初新喝完了一杯茶,将茶叶吐在杯盏中,缓缓说道:“是的,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郑俨就像听到了一则滑稽的笑话,问:“你在求我?”

“不完全是,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

“是吗,”郑俨仰了仰脖子,拿出了兴趣,“愿闻其详。”

“很简单,整桩事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初新竖起了两根手指,压低了声音道:“猎狼。”

郑俨疑惑地盯着初新的双眼:“残狼?你不是残狼的头领?”

初新被逗乐了:“这样的谣传你都信?”

郑俨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心头大石落地:“残狼倒是块心病。我想除这心病很久了,一开始传你是‘公子’那会儿我就不信,果真是假的。”

初新静默地观察着郑俨的反应,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对郑俨所说话语的赞同,心里不忘嘲笑郑俨之前把自己关在铁笼时的愚笨。

郑俨手一扬,道:“为表诚意,我也有礼物奉上。”

还没等初新来得及震惊,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尺大小,刚好适合将人的头颅掷进。

桥主的头颅沾满鲜血滚了进来,就像一个在辣椒酱中浸过的剥了皮的胚胎鹅蛋,如果不是一只眼睛里全是白蒙蒙的一片,初新根本认不出这是桥主。

“你来晚一步,‘公子’已派人来过了,”郑俨微笑着,就像他装作刚刚知道初新不是‘公子’那般矫揉造作,“他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并且告诉我你一定会来找我。要知道,我虽然忌惮你,却远没有达到对‘公子’那般畏惧。你做不出丧尽天良的事情,而‘公子’和残狼却什么事也干得出来。”

此时此刻,初新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被‘公子’吃准摸透。他就像“公子”掌中的爬虫,笼中的鸟,始终笼罩在“公子”的阴影之下。

有能力者顶多使人敬佩,不择手段者方可令人胆寒。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多年的剑客生涯让他的神经坚硬如钢,他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容。

“笑什么,很快你的脑袋也会掉在地上,和他一样。”

“郑大人,我临死前想问你,战国时的外交权谋,为何数合纵连横最为著名?”

郑俨不明白初新的用意,反问道:“你说是为何?”

“合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连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这两则阳谋是平衡之道,是那种形势之下最实用之策,”初新随即抛出下一个问题,“秦国势大,六国合纵以抗强秦,本是正确的方针,可为什么最后秦国仍能吞并六国,一扫天下呢?”

“因为秦国与齐国结伙,远交近攻,用连横之计瓦解了六国之盟。”

初新拍手称赞道:“正是,齐秦皆为强国,可连横之策却使秦国坐大,郑大人不该好好想想其中原委吗?”

郑俨是个聪明人,他已听懂初新的意思:“公子”的残狼是强秦,他和初新是其他小国,他不与初新合纵,却同残狼连横,正是步齐灭国后尘。

相关推荐:九门诡案我的22岁小娇妻透视邪医混花都元灵法则最强狂婿我的系统总想逼我表白最强药王刺客风云史从神格开始进化三国之超级培育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