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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堕崖(上)

鬼小花痴痴遥望,双手掩在嘴边,激动得合不拢嘴,她以为那样的神鸟世间仅有一只,没想到竟是一对!

神鸟渐飞渐远,万景炀一声命令:“给我射下来!”弓箭手即刻搭弓欲射,鬼小花来不及上前阻止,只好就近拾起一块碎石扔了出去,刚巧打偏了离弦之箭。

剑士出鞘,拔剑直扑小花而来,鬼小花掏出北堂烟的银簪,疾步上前,勒住万景炀的脖子,将之拖倒在地,胁持着退向崖边。

弓箭手调转箭头,剑士也步步紧逼,万景炀挣扎间喉咙已经破皮,他突然发力将鬼小花反制到身下,鬼小花拼命扬手将银簪插入其背,万景炀惨叫着倒向悬崖,顺手将鬼小花也拖了下去。剑士扑身相救,万幸用刀鞘拉住了万景炀,而鬼小花则死死拽着万景炀的右手臂,三人命悬一线,此时弓箭手赶到,拉弓瞄准小花。

“不要!”万景炀下令之际,箭已离弦,只听小花一声尖叫,松手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两名武士合力将万景炀拉回崖边,万景炀怒扇弓箭手,呵斥道:“马上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弓箭手领命而退。

万景炀再令剑士拔下自己背上的银簪:“去把这个簪子的主人也给我找出来!”

剑士领命收下簪子,小心搀着万景炀徐步下山。

断崖之下,黑影穿梭,一众的高手在苦寻小花,可是谁也没能找到。因为鬼小花被拦腰挂在半山的枝头上,晕迷不醒,而谷底绿荫葱葱,抬头无法仰视其身。

翌日午后,鬼小花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周身酸痛,一展身,整个人又往下坠,还好下面断断续续还有几棵从石缝里顽强迸出的老树,摩来擦去,她又卡在了两根树杈之间。

完全清醒的鬼小花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悬在半空!她忍着箭头插臂的剧痛,小心翼翼探出身子,向下张望,却诧异的发现脚下两尺不到的枝头竟然还挂着一个人,背面朝上,四肢僵直,应该已成干尸。只是小花越看那身衣着越觉得眼熟……

是他!

沙棘!

那个每年都来扫墓却唯独今年没来的男人……原来他果真已经死了!

思者惊出一身冷汗,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是和爹爹一起跌落悬崖吗?还是后来扫墓被人暗算呢?鬼小花想不明白,却有一点让她暗庆不已:干尸毒虫,有了!这是她之前想过要对万景炀下,却苦于不知去哪里挖的一味毒引——中此毒虫者,全身血脉将浮于肌肤表面,有如蛛丝缠身,但凡轻轻一碰,便流血不止,且血流之处,皆留黑斑,至死不消。

鬼小花撕下几片裙摆,一片围在脸上,挡住口鼻,以避尸臭。一片缠在中箭的手臂上,再咬牙拔掉已经断了半截的箭头,之后顺手从崖边摘了一株止血草,嚼烂抹在伤口上。接着,她屈膝将自己倒勾在枝头,尽量伸展手臂,借着断箭慢慢剥开沙棘身上的破衫,拨开脊骨,用箭头勾出一条七寸见长,细如发丝的红色毒虫,小心包入碎布,再将断箭弃插在尸体旁边,束起布袋,挣扎着想盘回自己枝头。

忽然,山风渐起,愈演愈烈,从树影摇曳,到枝条断裂,不过数秒,鬼小花来不及抓紧枝条便被刮起来抛向半空,与她同被卷入狂风的还有沙棘的干尸,只是后者很快便被狂风撕裂,断成碎片与小花掩面的布条一起随风飘零。而鬼小花则如登天梯一般,被飓风越卷越高,甚至远远高出了跌落时的悬崖。

此时,鬼小花隐约看见断崖边立着两个身影,一蓝一青,还有那对熟悉的白色巨鸟,竟从那男子的双肩一起展翅冲她飞来,并配合默契的将她稳稳托住,载着她,翱翔着飞回那人身边。

万景轩裙舞飞扬,乘风展开双臂,从巨鸟背上接下鬼小花,托举上方,微笑相望,那眼中的暖意一如温泉润泽全身,尽释来者满身伤痛。鬼小花又惊又喜,俯身环抱其项,趴在他的肩头颤抖,啜泣,久久不能言语。

“没事了,我在。”万景轩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劝慰。

鬼小花又哭了好一阵,才直起身子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跟着景炀,一定能找到你。”

“你看着他把我拉下悬崖?”

“不,是景逸,他还在谷底找你。”

鬼小花回头看看山谷,再回首,这才注意到顺德正在不远处给两只白色巨鸟投食,她突然瞪大双眼,追问:“那怪风难道是你们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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