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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出走

任伯中闭上眼睛,声不可闻的嗯了一下,“我要睡了。”

司庭有些惊讶,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好,那明日,我来叫你,你我一起练功。”

任伯中没回答,司庭退出门外。

第二日天没亮司庭就早早起来,戏班子起的早要去山上吊嗓子,他跑到柴房,已经没人了,听到后院声音,看到任伯中剑飞出去,捡回来再练,再飞出去。

想起之前在府里,伯中总抱怨练剑胳膊酸,要休息,嘴上向往江湖厉害功夫,却是最爱偷懒的一个,可此时豆大的汗在冷夜里流下来,却看不到那少年稚嫩影子了,莫名叫人心酸。

“这么早。”

司庭也拿过一把剑,左手指着在他身侧和他同步。

“你不必练左手。”

“瞧不起我吗,你之前总不服我学的比你快,那么一起用左手,看看谁更厉害。”

任伯中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话继续着,却是那剑不断飞花,最后瘫坐在地上,“不行啊。我练了一夜,司庭,左手拿不稳的。”

任伯中一拳打在是桩子上,前院稀稀拉拉的起床声,吊嗓子的师兄们一个一个咿咿呀呀起来。

“晚上再说吧,现在人多。”

他去拉他,任伯中却挥开,直冲着门外。“你去哪啊?”

却见他直径朝着大门去。

院子里师兄们一边吊嗓子一边排队打水洗脸,看他怒气冲冲过来,都是不解,只有梁欢拉住司庭,“他又怎么了?”

司庭一言难尽,要去追。

可任伯中到大门出不去,上面有锁,还没到开门的时候。

他气急败坏的,使劲晃着,最后踹在门上。

“伯中,你别。”

“我说放我出去。”任伯中从未这般无力,可自打出事后他便经常控制不住自己得情绪,经常暴躁,郁闷,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就心里有团火一样,有时候觉得司庭挺无辜可怜,可又忍不住冲他发脾气,明明昨晚都好好的,今天却又和之前一样了,那团火要把他烧成灰。

“我要离开,司庭,你不想走没理由拦着我,我从来没叫你跟着我过。左手真的不行,怎么练都不行,我真的不行,我没办法了。”

“吵什么一大早上的。”

师父披着衣服出来。

“你先别,先别。”司庭急了。

任伯中又踹了一脚门。

“又是你们俩,我真是花钱买了祖宗。不好好练功,这抬眼就想跑,小兔崽子,下贱胚子。”

“我不是下贱胚子。”

任伯中这一声刺耳的厉害,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任伯竹居高临下的对母亲,“你们金家也不过就是卖身求荣的下贱胚子,凭什么看不起我们逍遥山庄,以为是朝廷中人就高人一等?你不是看不起江湖吗,想不到有一天也不过是剑下亡魂吧。”

“我不是,我不是。”

他嘶吼着。

司庭急的不行,“师父,他,他病还没好利索,上次发烧烧糊涂了,您别。”

“把我鞭子拿来。”

谁都没动。

“梁欢,把鞭子拿来。”

梁欢张张嘴,可还是默然。

很快鞭子拿出来,梁欢死抓着,“师父,他们不是自小在梨园的,不懂规矩,难以驯服也是有的。他身子骨刚好,别打坏了,苑生这几日,练了开腔,嗓子极好,要不然您先看看他?”

师父一脚踹在梁欢肚子上,抽过鞭子。

豆包撒腿就跑,去叫千婉,“师妹师妹,快醒醒,师父要打死子华。”

司庭第一次觉得那老师父这么恐怖,因了后者一步一步过来,鞭子挥着,噼啪作响,他都快哭了求着,“任伯中,我求你了,子华,你认个错吧。啊?”

“我认什么错,你扮女人扮的现在怎么这么软弱,你还说要带我走,我真是轻信你了。”

一把推开司庭,“你不就是花钱买了我吗。要钱,不就是要钱。”

他搜遍全身,凑出那个荷包,将任夫人留给他的发簪往地上一摔,“这东西够赎我了吧。”

司庭瞪大眼睛,一把扑过去攥在手里,“你疯了?”

就算之前要饿死了,他都没打过簪子的主意,这是任伯中最后的念想,就算知道白家完了,也是个希望。可他现在自己扔了这簪子。

老师父眼神深了深,这一次倒没有直接破口大骂,相反,千婉赶过来,“阿爹,阿爹。”

却被他挥开,盯着司庭手里的簪子,“倒是个值钱的东西,可你俩宁愿饿死都没当的簪子,就这么不要了?”

“与其委身在这种地方,我不如出去闯出一番天地。”

“倒是好志气,闯出天地?你也配,一个戏班子都呆不下,我看你能去哪,好,千婉,给他开门。”

“阿爹。”

“师父。”

“就这样的一点委屈受不得,将来也成不了角,在这里也是白吃我梨园的饭,到最后养出个白眼狼,给他开门。”

千婉没动,瞪着眼死死地抓着钥匙。

老师父索性抢过来,“阿爹,不行。”

扔给梁欢,“给他开门。”

梁欢迟疑着,看着院中人,小声地对伯中。“你不应该这么任性,对不住苑生。”

任伯中眼神如聚,“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拉开门,巷子里已经有人来往,贫苦的人总是起的特别早。

“你要赎身也行,你这簪子只能赎你一人,苑生留下。”

司庭摇着任伯中的手,“子华你别闹了。”

后者闭了闭眼,“对不起了,你本来就不该跟着我。你不是说喜欢这里的人吗,那你留下吧,别怪我。”

说着就跑出去。

“子华。”

司庭起身要追,却被梁欢拉着。

“他要是走了,我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司庭一把甩开也跑出去。

“师父这?”

老师父脸色阴沉,“愣着干什么?都不练功不要吃饭了?今天城里台班子来选人,不好好练连个龙套都当不上。”

其他人赶紧默默吊嗓子的吊嗓子,压腿的压腿,一切静默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千婉,“阿爹,你就叫他这么走了?”

“留不住的人,强留也没用。”

“可是?”

“可是什么?”

千婉咬着嘴跺着脚,最后也跟着跑出去。

任伯中跑得太快,司庭追出巷子的时候,早就看不到他的影子,“子华,子华。”

可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不见踪影,那瞬间司庭心里惊慌,一想到今后再无他的消息,便恐惧,自责不该和他说那些话,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任伯中和他哪是一样的人,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宠溺,突然惨遭灭门,又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必是受了刺激,他早该发现伯中的不对劲。

以前村里有个疯子,阿娘说是癔症,一开始便是这样。

想到此,他心里慌得厉害。

自责不已,他从小孤单惯了,又如何能和伯中感同身受。

昨夜竟还和伯中说喜欢这里的人,此时想来多伤人心,怕不是,任伯中以为他没了他,便也过的好?

突然心里一痛,不知被谁绊倒在地,手里的簪子滑落。

他却颤抖着一时没捡起来,啜泣着,直到有人拾起递过来,“堂堂男儿,何故哭成这幅样子。”

司庭模糊着抬头,就看到穿着金丝斗篷的少年,面若如玉的笑着。

眼前公子身边小厮将他扶起来,司庭这才看清这少年比自己高半个头,和大师兄差不多,在这乡野地方,他一身羽冠堂堂当真是格格不入。

那人把簪子塞到他手里,还打趣,“是被意中人拒绝了?可堂堂男儿岂可为儿女私情痛哭流涕。”

那公子笑着,和他擦肩而过。

司庭转过头,那人已上了一辆马车,只是那马车虽华丽,可上面只有一捋彩铃,是商人用的,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司庭缓过神来,慌张的继续找着。

千婉跑出来,“找到了吗?”

司庭摇头。

“继续找,今天城里人多,省城听说来了大官要在这边查河道,都是官爷,千万别惹了事,咱们老百姓最忌讳招惹,那些人每次来说是修河道,可哪一次不是父母官陪着喝花酒,喝多了上街就打人的。”

司庭听到有官家人,吓了一跳。

可任伯中就和消失了一样。

直到千婉看着路边卖包子的,“早饭都没吃,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再找,你知道他有去的地方吗?他身上没钱,又有伤,怕走不了多远的,应该先不用着急。”

司庭恍惚着点头,咬了一口包子,可想到任伯中还没吃上,心里烦躁,也没寄予什么希望问着包子铺老板,“请问看到一个穿着灰麻衣的少年了吗,他这里还有伤。”

却没想到那包子铺老板点头,“你说的,是个手臂有烧伤的公子吧。”他比着。“那脸色苍白,过来问我想赊一个包子,说以后有钱了还我,这年头,哪还有人赊包子?”

“他往哪走了?”

那老板想了一下,“夫子庙那边吧,我看他精神恍惚,念叨着,说是要去什么淮河。咱们这离淮河十万八千里,包子都吃不起,还要去淮河,我就往前一指,说你要去那有捷径,求神拜佛啊。”

那老板还自以为玩笑开得很好,司庭却心里一惊,伯中举目无亲,毫无希望,除了白羽山庄所在的淮河,怕也不知道去哪。

千婉揪住老板的领子,“那你到底给他包子没有?”

“当然没给。”

千婉愤恨的一把推开他,指着骂道,“真是的,不过一个包子,只一个铜板?你都不舍得给他。”

说着气急败坏的就往夫子庙方向去。

“你之前说子华的家人都没了,你说他是不是受刺激疯了?和一个卖包子的置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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