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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怪物

凌雨辰一下瞪大眼,“他?怎么会?”

詹茂祥死后,不是说詹星失踪了吗?有人传他死了,有人传他在暗处蛰伏,绝没想到会在繁星楼的天牢里看到这样的詹星,想当初在詹家宴会上,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不说俊朗非凡,也是极难得的少年公子,和眼前这个怪物完全对不上。

“他?”

“詹茂祥一死,我们没想找詹星的麻烦,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凌雨辰不可思议。

司庭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谁又说的清呢。”

也许詹星错在不该复仇,可说不复仇怎么可能?司庭和千婉这些年计划着,剿灭詹茂祥周围的助力,最后一举拿下詹茂祥不也是复仇?

如果站在詹星的角度看,他出身极好,少年因为什么都有,所以不断猎奇,似乎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寻求刺激。可一夜之间,最信得过的手下出卖他,父亲战死,詹家灭门,司庭有时候挺同情他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是不值得同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司庭站在他立场同情,可在自己的立场就无可厚非了。

詹星不知从哪学了易容换了另一个人的身份,他是想接近伯中的,想要给自己的家族报仇,可伯中身边哪那么好近,他需要助力。

詹星错就不该认识繁星楼的人,但这无可避免,人到穷途末路饭都吃不上什么不敢,他自小聪明伶俐,阴错阳差当了最底层收消息的人,他很厉害,爬得很快,心计了得的人自然可以把下面那些傻子玩个转。

可他错在太自以为是,也许从小环境使然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聪明反被聪明误,繁星楼都是什么人,穷途末路个个心狠手辣,他爬得太快自然被人盯上,在舵主那儿被揭穿身份,受到惩罚,真可笑他的仇还没报,就折在了自作聪明上。

但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么惨,顶多丢条腿亦或者去死。可错就错在他遇到了千婉。

所以说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千婉有意怜悯,他却借机利用,可他不知千婉是谁,真可笑,他竟不知千婉的身份,或者说曾经那个小小一面之缘的戏子詹星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如果曾经哪怕一瞬把这些戏子放在眼里记得她的样子,也不会蠢到有一天会把这些当做故事一样讲出来。

原来豆包是死在詹星手上的。

司庭记得豆包最后一面的奄奄一息,是受尽折磨的。

豆包当了替罪羊被藏在了詹府地牢。

一个小戏子,什么用都没有,必然要沦为玩物。

那些公子哥们整日猎奇,人命从来都是草芥,他在炫耀当初如何折磨一个小戏子,挑断手脚筋,逼着吃大便,甚至往豆包的眼睛里塞辣椒。

詹星说起以前,邀功一样炫耀,看着他巴结千婉,以为繁星楼的人如此心狠手辣,都和他一样是猎奇的变态,可詹星不知,他想讨好的主子,正是仇人。

千婉那天平静的很,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叙述,听着他最后带着嘲讽,说豆包在脚边求饶,说弥留之际还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真是有趣,应该抓那女子一块来玩玩。

千婉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里的茶杯捏成了碎片,全都塞进了夸夸其谈之人的嘴里。

并拖到了最下层让其受了极刑,那天受刑时间足足五个时辰,千婉瞪着眼睛,生怕错漏了一块肉便宜了他,司庭从未看过千婉那样的一面,哪怕是这么多年他们暗杀,都从未见过千婉那个样子,那惨烈的画面,甚至几个行刑的小弟都吐了,可千婉就是不喊停,足足五个时辰,詹星疼的活过来死过去,从咒骂变成哭求,再后来,嗓子再也没了声音。

千婉没有让他死,只把他关在这里,因为死太容易。

詹星成了一个哑巴,一个只会爬动的怪物,一个看不见东西的恶鬼,那之后千婉再也没来过。

司庭知道也许人并不在这,可全楼都找遍了,他也不知为何会来这。

“公子?咱们还是走吧。”

那怪物晃着铁链不断的发出呜呜声。

“公子,千婉姐不会来这里的吧,刚才看守的人说没看见人进来。”

话还没说完,凌雨辰手里烛火一晃,惊奇的发现,在那藤蔓下方站着一个熟悉人影,完全不可思议,“千婉姐?”

她怎么会在这,谁也没看见她如何进来,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千婉为什么会在这?

“阿婉。”

司庭叫了声,后者回头,烛火映在她美好的脸上,那道疤都显得很自然了。司庭看到此时千婉的神情竟有一瞬间的心痛,到嘴的埋怨都收起,只伸出手来,“阿婉。”

后者将冰凉的手放在他手心,却没离开,而是直直的看着被铁链锁着的人。

“外面乱的很,我很担心你。怎么来这了?”

千婉摇头,似乎不在意外面的纷乱似的,神情很怪,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他。”

“看他做什么,这人已经废了,豆包的仇报了。”

“就是突然觉得没意义了。”

“什么?”

“叫他这般痛苦着,对我来说没意义了,豆包回不来了。”

“你怎么了千婉。”

“没什么。”

千婉笑着,可凌雨辰分明看到她的一滴泪在黑暗中划下,烛火摇晃,这里明明不通风,也不知是不是魂魄太多,烛火一直在晃动,晃得人心颤。

“就是突然觉得,这人的惩罚受的也够多了,想放过他了。也是放过我自己。”她笑出来不知在笑什么,“仇都报了何必互相折磨,他活着只是在提醒我豆包回不来了,其实人活到最后,真的什么都不是,这辈子过去,下辈子还会记得这辈子的恨吗?”

司庭皱眉,“千婉?”

“别担心我,不过是女人的伤春悲秋,你看看外面争权夺利,最后谁不是权利的牺牲品,说到底,都是三爷的诡计,他想要的不就是乱,一个乱子他便能掌握大局,控制这江山这繁星楼,你我也就是蝼蚁。

人之所以痛苦就是欲望太多,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失去的痛苦,报仇雪恨,哪一样不是欲念,可走到生命的最后,什么都没意义了,我不过是突然顿悟了。”

司庭眼神颤抖,心下一慌,可表面却说着,“你何时这么大彻大悟了。”

千婉调皮一笑指了指头顶。“上面那些人的纷扰让我看透了而已。”

“我不该回楼里。”

司庭这话出自真心,不为权利,单单是看千婉这样子有些害怕了。

千婉摇摇头,厌恨始终看着那地上的怪物。

“你想做什么?”

她拔出长剑指着地上之人,“帮他解脱。”

千婉没有表情,不怨恨也不怜惜。“他该受的罪都受过了,现在解脱也好。”

说着直接刺过去,却不想那怪物呜嗷一声,铁链子发出巨大声响,那人竟然躲过了长剑,千婉一愣,又刺了一剑,怪物呜咽的伏在地上,声音听着刺耳。

凌雨辰皱眉,“他在哭,他不想死。”

“都这般境遇了,竟然还不想死。”地上之人呜咽着,上手拍打着地面,透着丝丝不甘。

“他这副尊容,即便活在世上也是痛苦。”

凌雨辰竟生出几分无奈,涌出一丝心酸。

千婉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司庭走到她身侧,收了她剑锋,“你看,你以为的宽恕,赐予他的解脱也不过是你想的,这种苟且之人,即便日日痛苦也想苟且的活着,当真不知道当初叫他这样生存对他是不是惩罚,莫不如一开始就一刀杀了他。”

司庭接过千婉手里的长剑要动手,千婉却拦住,“既然他真想活着,就叫他活着吧,反正他现在是生是死,我已经不在乎了。”

千婉看都没再看詹星一眼就出了监牢,司庭在后面瞄着她的影,心里多了几分忧虑。

司庭觉得千婉不对劲的厉害,她前几次都逃避着去见丘山道人,他正想开口怎么说服她,甚至是骗她,千婉却神思利落的先开口说要去见。

司庭不放心,让凌雨辰留在别院看着她,虽凌雨辰几次说楼主身边没人,这大会来的凶险,可在司庭看来,千婉的事要比繁星楼重要的多。

不管如何惨烈,第二天的选拔舵主大会如期而至,而此时场上的人竟少了一半,不知是被派出去做事的,还是死在了繁星楼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化尸粉一洒这人就算在这世上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有的挑衅,干脆尸体就明晃晃的放着,总之也没什么人管了。

所以第二天堂会上出现,为首的楼主司庭,北舵主西舵主,竟只有几个人主持大局,蔓生手下的堂主还好,规矩着的,他这人约束手下一向规规矩矩,西舵主和稀泥的本性,搅着局,另外两家的堂主则是异常嚣张,场面一度失控。

开局还没多久便在大堂上当着众人面大打出手了,其中一位东舵主之前的手下尤为突出,年纪二八,却是招招狠厉,变幻无穷,传说让他四岁便习武,曾是民间从小养大训练的暗夜杀手,后因各种变故,不知怎么得混到了繁星楼里,到了东舵主觅下。

为人狡诈的很,堂主们之间有传言东舵主没准就是被他一刀结果了,苦于没有证据,三爷也没过问这件事,这人便越发嚣张起来。

这人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甚至当场割下蔓生手下的头颅,血溅到了蔓生的衣袍上,这算明显挑衅,可蔓生虽怒目却并未多言,到是对面坐着的西舵主笑眯眯的扇着扇子。

“蔓生真是好性了,竟然被个后辈这般对待也不吱声,也难怪,之前在世齐,北舵主上蹿下跳的实在欢快,都传言啊,北舵主这觊觎之心是要翻上大台面去,可我老朽仗着年纪大,劝北舵主一句,就如今天这样,学会收敛不露锋芒,活得长久一些。

咱们这些做暗地里的人,就该在阴沟里呆着,想要太明面当什么君王诸侯的,这辈子就别肖想了,到最后里外不是人,你说是吧。蔓生可别误会啊,我叫你一声蔓生,也是看在咱们多年在三爷手下做事,咱们说的可都是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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