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上线十二个小时。
安凉坐在电脑前面，隔着屏幕，她好像能看到数以万计的人们被游戏怂恿，四处奔走，绞尽脑汁，想要挖掘所谓的“真相”。
他们为的是正义。
手段却残忍。
把别人的伤口挖出来，晾晒，分析。
她看着屏幕上许弋的照片，有的青春蓬勃，有的暴力血腥，从他生到他死，好多照片她都没有见过，现在就这么陈列在一个个陌生人的帖子里。
照片下面是比这些照片更残忍，冷血的评论。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还要承受这些？
安凉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去。
楚骁从书房出来，看见安凉房门下面透着光，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
她还没睡。
推门，门没锁。
她坐在书桌前，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一只小刺猬。
他走过去，看到她屏幕上有关许弋的帖子，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抬手，放在她脖颈上，轻轻捏了一下：“上，床睡吧。”
“我不困，你先睡吧。”她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难过，静静地反而叫人更心疼。
楚骁手指摩挲着她的皮肤，手掌握住她的脖子，指尖抬起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俯身看着她，长眉微挑：“哭了？”
安凉低不下去头，伸手盖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她哭的样子。
好一会她才说出话：“我想许弋了。”像是个委屈的孩子，她微弓着身，肩头轻轻耸动，“我真的好想他。”
楚骁眸光明灭变幻了一会，最终笑出来：“我的女人大半夜不睡觉，想别的男人想到哭……”放轻声音，语气里有淡淡的宠溺，“我是不是应该比你哭得还伤心？”
安凉捂着脸，从指缝里看他。
楚骁直起身，揉了揉她头发：“哭吧，明天眼睛肿成鱼眼睛，一定美呆了。”
说完，他也不看她了，手撑在桌边，划拉着鼠标看许弋的帖子。
安凉在他身后用手把眼泪抹掉，看着湿乎乎的手想了一会，把楚骁的衣服扯过来一点，把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
楚骁连头都没回，放任她的坏心眼。
等安凉收拾好自己，凑过去看他干嘛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刚刚还楼盖楼的帖子都没了。
“你弄的？”安凉仰脸看楚骁，他的下颌线完美得不像话。
“嗯。”楚骁靠在桌边，低头看她，面无表情地逗她，“厉害不厉害？”
“厉害……”安凉把许弋当做关键字打进搜索栏，竟然什么也搜不到了，头点得更厉害，“太厉害了！”懵懂地抬头看楚骁，“你什么学的这个？”
“学了一段时间了。”楚骁看着她依旧红彤彤的眼睛，眼底深沉，“显然我学的还不够好。”
这些帖子不应该让她看见的。
他和童凰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去控制了，但是……
“术业有专攻，你又不是职业黑客，当然……”安凉没说下去，弯起眼眉笑笑，小手穿进他的指间，“反正对于我来说，你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