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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不是圣母是伪善

“kufufufu……虽说早有耳闻……不过,还真是热闹的场景呢。”

——人潮汹涌的y野学园后夜祭上,凤梨少年一边迈着交际舞般轻快的步伐穿梭在人丛中,一边浅笑着向身旁的双辫少女转过脸去。

广场正中央,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正伸出红舌舔舐漆黑的夜空。过于炽烈的火光使得满天繁星都失去了光彩,活像是个人造的小太阳。围绕着这团热情的火焰,恋人们陶醉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彼此偎依着翩翩起舞。

甜蜜的话语、明媚的笑颜、欢乐的空气……后夜祭,着实是引人入胜的幸福景致。

置身于一对对情侣散发出的温馨气息中,神色冷淡的六道骸和原田奈绪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与其说是关系生硬,不如说他们从后夜祭一开始就各怀鬼胎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寻找着不同的目标。

“奇怪,一直没看到言叶……”

“这么说的话,彭格列也没出现呢。看来是被喜欢的孩子拒绝了啊。”

“骸先生,我得去找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奈绪不安地在篝火旁兜了好几圈,终于狠狠扯了扯长辫子,挣开了少年握着自己让她不致被冲散的手。

六道骸正兀自兴味浓厚地观赏染红黑夜的火炎,此时忽然嗤笑一声,向她转来的面孔冷酷得有些陌生。

简直像是……将平日那张优雅的绅士面具,整个从脸上剥除了一样。

“——啊啊,那个女孩的话,现在大概已经迟了哦。”

少年赤红的右眼如一汪血染的池水,在幸福人群的簇拥之下泛起冰冷又险恶的涟漪。

他在笑。

毫不掩饰恶意的,胜利者的笑。

迎着对方前所未有的残忍眼神,奈绪只觉得心口一紧:

“……你说什么?”

“我是说,”

少年的嗓音低柔,如同在情人耳边呢喃火热的爱语。

“——那孩子好像比你先放弃了。也不知你口中的西园寺世界刚对她说了些什么,那女孩正打算从那边的教学楼顶上跳下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哦……嗯嗯,真是适合那种软弱少女的结局。”

“……骗人。”

包裹在黑色制服中的瘦小身体开始颤抖。

“言叶说过不会放弃的,她不可能——”

“如果说,是绝望了呢?爱情、友情……对于人类之间那种虚假无聊的脆弱羁绊,统统绝望了……不是会觉得‘死了比较轻松’吗。”

“说谎!”

“是真的哦。我的库洛姆全部都告诉我了。她亲眼看见那女孩和西园寺交谈后面色惨白地向顶楼走去,还着急地问我‘怎么办’呢,真是可爱。我当然不会让库洛姆阻止她了。那么要怎么办呢,奈绪……有重度恐高症的你,好多年都没敢踏上顶楼了吧?”

少年像是迎接曙光的天使一样张开双臂,高声作出恶毒的断言。

带着那副胜利者的冷笑。

“是你输了,云雀的傻姑娘。”

………………

“……你装逼完了对吧?”

双股辫少女的目光死死钉在对面大楼的顶层。

仅仅是注视高处,都会有战栗感从骨髓里渗出,一直蔓延到皮肤表层。

是的。很害怕。怕得不行。

高处曾经险些夺走重要的人。

那样的回忆——如果能全部忘记就好了。

好可怕,不要,不想去——不想再站到高处去!

【但是现在,那里也有重要的人在。】

下定决心的少女,缓缓抬起右手,朝冷笑着的少年比了个中指。

“装逼完的话,就从那里滚开。我还没有认输,你擅自宣布什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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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纲君,你在医院?守着挂水的蓝波走不开?……果然没邀请到女朋友么……啊啊别沮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

“喂喂,炎真你悄悄跟来了对吧?我在后夜祭上看见你了!你以为自己是监视女儿约会的老爸么,操心也给我差不多点啊……紧急事态,快照我说的去做,赶紧的!”

…………

原田奈绪在沿着台阶奔跑。

坠楼事件以来的各种症状,在与当年极为相似的情境之下,一股脑儿排山倒海地复苏了。

心悸,呼吸急促,手脚无力。

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现在还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也许六道骸是正确的——对于被恋人和好友背叛的桂言叶而言,从顶楼跳下去一了百了会比较轻松。自己的干涉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什么都帮不了她。

原田奈绪并不是心怀众生的圣母玛利亚。她很清楚,在西蒙家族冷眼旁观死亡、接热线时出语尖酸的自己说出“想要救谁”,只是彻头彻尾的伪善罢了。

但是不对!

伪善也好什么都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去死而无所作为……这种事肯定不对!!

也许失去恋情友情的桂言叶一时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但她绝对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所以————

“言叶!!!”

“呀,是阿绪啊。晚上好。”

站在栏杆外侧眺望校园的少女回过头来,双眼空洞得像是刚经历一场2012浩劫。楼顶的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裙,少女纤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阿绪,你有看到西园寺同学吗?”

“……g?”

“西园寺同学,现在大概在那边的篝火旁,和诚君开心地跳舞吧。”

桂言叶带着凄楚的神情向她抬起头,颤抖的唇间漏出话语。

“她和我这么说了哦。‘我和诚是真心相爱的,他答应和我一起在后夜祭跳民族舞,我才是诚的女朋友’……呐阿绪,这很奇怪吧?因为、因为,西园寺同学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言叶……”

“西园寺同学以前明明亲切地指导我如何与男生相处……我对诚的触碰感到恐惧时,她也一直热情地鼓励着我……可是为什么,在她安慰我‘一定会顺利进展’的时候,她和诚君已经做了那样的事呢……?”

“够了,言叶。”

“这么说的话,之前在天台吃午饭的时候,西园寺同学突然就跑掉了,然后诚君也追着她离开了,直到午休结束都没有回来……他们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吧……我真是的,还天天用心做三人份的午餐……真的好好笑,眼泪都出来了。”

少女像坏掉的收录机一样滔滔不绝地自语着,不断抬手拭去眼眶中滚出的泪珠。

“阿绪你一定理解不了吧……?对嘛,阿绪还小,还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啊。我想,没有诚君的话我大概是活不下去的,所以……”

桂言叶将目光投向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所以,请让我去死吧。】

她清楚地向奈绪传达了这一讯息。

“……没错。”

恐高症并没有改善。奈绪竭力遏制住胃部翻涌的酸水,艰难地蠕动嘴唇。

“我确实理解不了恋爱有多重要,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但是,麻美同学应该有告诉你‘不要放弃’吧?对我来说,所谓‘自杀’就是放弃改变现状的可能性,也放弃为改变现状而努力。这是所有道路之中最懦弱的一条。所以我才讨厌自杀的人。”

她清楚得很。

自己并不是什么尊重生命的善人。

出生于黑手党之中的小孩,注定要学会做六道骸那种对生死无动于衷的败类人渣。

不杀人者,人恒杀之。

但是……即使是六道骸那样的人渣,也不会看着城岛犬、柿本千种或者库洛姆去死。因为他们是他“身边的人”。

神爱世人。那么,作为非神的人类,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去爱身边的人。近在咫尺的、触手可及的那些人——

有义务去关心他们,去爱他们,去保护他们。

——这不是什么“圣人”,而是身为“人”最起码的标准。

——如果在这里对桂言叶见死不救,她就连被称作“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我和某个凤梨混账不同,我还想继续当个人。从这里跳下去是你的自由,但阻止你是我的自由。即使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奈绪是阻止不了我的哦。”

屋顶边缘的少女露出人之将死时的安详微笑。

“因为,奈绪有很严重的恐高症嘛。只是站在那里,就快要昏倒了吧?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哦。”

“才没有勉……呜……”

奈绪一手按着翻江倒海的胃部,一手死死撑住身后的水泥墙。身为“孤高的浮云”的继承人却恐高到站立不稳的程度,真是讽刺得叫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但是,只要再撑一会儿就足够了。

只要能再稳住言叶一会儿——

“等一等啊,言叶!!!”

嘶声大喊着、连滚带爬地冲上天台的……某个猪头,形象极差地扑倒在言叶面前,一把拽住她飞扬的裙角。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言叶,所以、所以你千万不要轻生啊!”

伊藤……猪头诚大概是边跑边嚎啕,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越发的看不出原形了。

不过,现在跪倒在言叶身边痛哭流涕的他的形象,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大。

——片刻之前,奈绪请纲吉“帮个小忙”,“不择手段”地把伊藤诚从学校附近的医院赶回来。

“诚……君……?”

轻生少女涣散的幽黑瞳孔,渐渐恢复了焦距。

“为什么会来……诚君,不是和西园寺同学……”

“那个,发生了很多事,跟那个学妹也有点关系……但、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后夜祭的舞我会和言叶一起跳!所以言叶你快点回这边来……不要做傻事啊!!”

“诚君……真的,不会再变心了……?”

刚刚擦干面庞的少女,眼里再次涌出了喜悦的泪花。她侧过身子,似乎打算从栏杆上翻过来,伊藤诚也又哭又笑地向她伸出了手臂——

——然后,大概是精神骤然放松的缘故……少女脚踝一软,从楼顶边缘滑了下去。

………………

“——我靠不是吧?!!!!!!”

奈绪瞬间把恐高症抛到了九霄云外,炮弹一样冲到栏杆边,扒着扶手探出脑袋向下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是桂言叶迅速远去的纤细身影。

(来不及了吗?)

(又像当年那样,什么都来不及做了吗?!)

在几乎撕裂心脏的绝望之下,她注意到楼底的黑暗中闪出一抹耀眼的火红。

心中暗道“谢天谢地赶上了”,奈绪猛吸一口气,使出云雀咬杀的劲儿放声大叫:

“炎真,救她!!!!!!!!!!!!”

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呼喊,那抹明亮的光芒在黑夜中无尽扩散——最终,仿佛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般,稳稳托住了少女毫发无损的柔弱身体。

奈绪拖着浑身瘫软的伊藤诚狂奔下楼时,桂言叶正如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茫然环顾四周:

“……我……还活着?”

“嗯,你还活着哦。”

守在她身旁的红发少年露出安静的微笑。

那并不是奈绪记忆中纯白羔羊的天真神情——而是在血污中一路摸爬滚打的黑手党少年,尝尽了黑暗和苦痛之后、仍然坚守良知与善心的温柔笑容。

西蒙家族十代目俯下身,向和自己有相似坠楼经历的少女伸出手去。

“今后,也请你勇敢地活下去。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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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kufufufufu……这还真是……完败给你了啊。”

凤梨头少年一手支着额头,无力地歪倒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副刚经历过霜欺雪压的憔悴模样。

“不仅在第一时间联系彭格列,让他把那个住院中的男生赶过来救人……连西蒙首领大地之炎的力量也被你利用了吧。这么周密的两手准备,居然是在精神濒临崩溃的状态下完成的……真难以想象,你只是个和泽田纲吉同岁的小女孩。”

“请不要用‘利用’这个词,请按照常识称呼它为‘互相帮助’。”

双股辫少女叼着盐水冰棍坐在他旁边,口齿不清地驳斥道。

“为了赢我,竟然对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女孩见死不救……你比炎真他们描述的更加人渣呢,骸先生。”

“谢谢夸奖。”

“鬼才夸奖你。”

“不过,你能救那女孩一次,难道能保护她一辈子么?那种容易受伤的单纯性格,无论何时再重演这出无聊的滑稽剧也不奇怪……更何况,你平时对于陌生的自杀者明明漠不关心,这次怎么突然这么拼命,良心发现?”

面对少年陡然犀利的语气,奈绪只是嘎嘣咬下一块棒冰,发出毫无淑女风范的咀嚼声。

“这个嘛,因为我是云雀。”

“…………嗯?”

“云雀都是很小心眼的。”

六道骸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你想表达什么……”

“我妈说云雀家的小孩天生感情有限,所以要节约着用,别对啥阿猫阿狗都焕发圣母光芒,认准几个亲友全身心爱护就成。至于我表哥,他心胸比我宽阔,所以能爱上一整个学校乃至城镇……虽说常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但为了保护真正上心的东西,【云雀】一向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朝我哥的脸泼硫酸,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咬断他的喉咙。”

奈绪极其严肃地向六道骸普及着云雀家所谓的“常识”,但对方看来非但没有理解,反而和数日前的她一样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不过,对母亲教诲深信不疑的云雀姑娘是无法理解六道骸内心的崩溃的。因此她只是自在地咂咂嘴,嚼着清凉的冰棍说下去:

“嘛,这大概就是言情小说里常见的‘专属温柔’吧。”

“我记得这个词一般是指男性……冷酷的杀手只对喜欢的女孩百般呵护之类的。”

“噢噢对了!就好像魔法□□目录的一方通行和最后之作!!我超喜欢他们俩的cp的——骸先生也见过的吧?我有在房间里贴放大的小说插图!”

“……忘了。”

少年想也不想就冷淡地回绝了她。

“骸先生,你有空去读一读《魔法□□目录》比较好哦。”

略微敛起狂热的表情,奈绪站起身,以投标枪的姿势将冰棍儿准确掷入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她背着双手朝骸回转身去,晃晃脑袋将猫尾样的长辫子甩到颈后。

“在黑暗中挣扎着向光明伸出手去的那个‘一方通行’,和骸先生有点相似。”

【去读一读吧。】

刚刚遭受少年伤害的少女,微笑着向少年发出邀请。

宛如小说中的情节……身为受害者的女孩向长期扮演加害者的男孩伸出救赎之手那样。

“不过,在那之前。”

本该继续焕发圣母光芒的少女忽然沉下面色,话锋猛地一转,

“请你去自挂樱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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