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从来未曾有过的茫然。
随意低了头，像是笑了一下。
“墨渊，我累了，你就放过我吧。”
墨渊听着那平静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失神。今日晨间，他看到随意的手穿过那块玉的时候，心中除了失望还有一股愤怒。
因为可以完全确定了，随意并不愿意留在天界，那玉便是最好的证明。原本墨渊以为随意此前只是不太可以接受离开地界，对地界还有一点留恋而已。但是如今看来，并不是他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墨渊终于回过身来，一字一字说道，“不可能。”
自那以后，随意便基本见不到墨渊了，偌大宫殿，也就只有随意一人住着。
而令随意更加心寒的是，墨渊在继位天君之后，立马就将地界与天界之间的联系完全切断，并且广告天下，不得再与地界有任何的来往。
而那些在地界的天界人也会在七天之内全部遣回，以七天的是按为期限，不回来的就不再是天界人，剥夺一切在天界的身份与权力。
那时候随意对外界的消息基本是隔绝的，直到这一道命令颁布了三天之后，随意才从溜进来的九黎口中得知。
随意便知道，回到地界便是再无可能了。
只要是墨渊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得狠绝，她是懂得的，若是换成是她也会这样做。
“意姐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都在这个宫殿中么？”九黎问得小心翼翼，她不敢提起地界，但是又对随意的选择很好奇。
谁都看得出墨渊对随意的重视程度，原本每个人都以为随意会成为天界之母，但是自从继位大典过去很久了，也不见墨渊提起，而且又有内部消息透露出来，那天君的宫殿中只有随意一人在居住，而墨渊根本就没有住过，就连到那里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这下众人对墨渊对待随意的态度都十分好奇了，分明听说两人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而且墨渊也曾经表露出要娶随意的倾向，但终是没有行动。
“意姐姐与君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见随意不语，九黎又按捺不住问道。
这一次随意竟是果断摇摇头。
她与墨渊之间，哪里有什么误会？只不过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陪伴在一人的身边，而是自由而已。而墨渊却是只是想要她留下，她看得清。
“九黎，你可以来与我说这件事我很高兴，但是以后你还是少来为好。要是被发现，可能连我也保不住你。”随意淡淡道，见到九黎足以令无趣的生活增添色彩，但九黎是溜进来的，并不是从大门进来，要是被谁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男人也许会将这里包围得更加严密。
九黎点点头，随意说的她都知道，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放任随意一人在这里啊！要她眼睁睁看着随意孤零零一人，还不如让她去死好了！
随意十分惊讶看向九黎，失笑了。
九黎默默捂住嘴，她将心中想的不小心说了出来。
这时，随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那气息还没有靠近就令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九黎，快走！”随意辨认出了这气息，皱眉喝令。
九黎见随意突然就变了脸色，疑惑中又听得随意要她离开，惊慌中有些手忙脚乱，都忘记了使用灵力。
随意转身一看，九黎的身子挂在了墙头之上，屁股正对着她，似是十分吃力。
不忍直视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随意听不出有没有怒火，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九黎走不了了。
是墨渊来了。
许久不曾来的墨渊，突然的一次造访竟是刚好碰上九黎。九黎的运气还真是够背的。
有随意在，九黎哪里需要出面，从高高的墙头上摔下来的时候，九黎脑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如何赎罪或者是求饶，而是抱紧随意的大腿！
“意姐姐！救救我！”九黎抱住随意的手臂，躲在随意的身后将墨渊的视线完全隔绝了，这个时候只有随意的身边才是最为安全的。
九黎有这种感觉。
随意脸色沉了沉，凤眸紧盯着眼前这个一身墨袍的墨渊，果然开口为九黎求情道，“是我让九黎进来的，这里没有人与我说话聊天，太过于沉闷。九黎没有罪。”
解释完了随意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非得要向他解释？这个宫殿的主人不是她么？
听到随意这话的墨渊脸色一点改变都没有，目光只是放在随意的脸上，似是要看出一点什么改变。
好半晌，九黎几乎要忍不住去看看墨渊的神色究竟是怎么样，好在这个时候墨渊开口道，“这与我无关。我来只是为了说一件事。”
墨渊停顿了下来，目光也从随意的脸上转移到了九黎身上，口中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明明是极为粗暴的一个词，但是随意听来却是有股异样。不应该是处罚么？
好像事情往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去发展了，随意根本就不知道会怎样的方向又有一个怎样的故事在困扰着。
墨渊的神色淡漠，轻哼了一声道，“那只小猫定是将什么不该说的该说的都说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主要是要将一件事告诉你。”
他说得很慢，似是在考虑着怎样用言语表达。
随意不抱什么好奇的心理，百无聊赖等待，却见墨渊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叫她不容忽视。
“云修战，”墨渊低声说道，仅是一个名字就将随意此时的情绪安抚了，她分明是很在意。
“他怎么了？”许久不见墨渊回答，随意不由得追问了一句，她也有点好奇那个人会怎样去选择。
然而看到随意此时的表现，似是更加令墨渊眸光变得更加冷。
“死了。”无情的男人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随意怔了好一会，忽然抿紧朱唇，怒目而视道，“别开玩笑好不好！”
原谅她是怎么也不能够分辨出墨渊说的究竟是假的还是真的，一切都是自有定数。
墨渊似是冷笑了一下，一抹残酷出现在墨渊的唇角，“你这样关心他，知道他死了应该是很伤心才对，怎么都忘记了表情。”
修长的手将随意的下巴抬了起来，墨渊认真端详着。
随意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墨渊可以碰触到的范围，冷静了之后才仔细回想了一下，墨渊这是在说谎！
“云修战只是我的朋友而已，从一开始我就说清楚了，你不应该为难他。况且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应该对他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随意冷冷道。
云修战身死的原因就是因为灵海中养着墨渊的一魂，与随意一样。那时候墨渊命悬一线，要是没有云修战的一魂，根本就很难存活了。
是了，会命悬一线的一个原因还因为她刺了一剑。
这些事情随意本不愿意提起，就连想起都不太愿意，而墨渊无疑是在逼她回想。
只听得墨渊低低笑了一下，那无情的声音平静道，“那是他的使命，注定是要背负的。我没有什么救命恩人，能够救我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随意依旧是不敢相信墨渊说的，只是紧抿着朱唇不语。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最后随意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要将地界与天界之间的联系都全部断绝了？”
墨渊看了看大门的方向，脸上的神色没有改变，但是随意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要是九黎在这里的话，必定是不能够保全了！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天界的事情，你还管不着。除非——”墨渊语气一转，那金眸紧盯着随意，勾起了唇角，“你与我完婚。”
这原本就只是开玩笑一般的话语，但是被墨渊那认真的眼神盯着的时候，异常具有诱惑力，随意有一股想要答应的冲动，到底是拼命抑制住了。
而墨渊的目光落在了随意的脖子上，那一块玉正在忽实忽虚变换着，但只有墨渊看得出改变，随意循着墨渊的目光看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意可以注意到的，只有墨渊的神色的改变，那突然就舒缓的眉间，竟是像是有一道光芒骤然而生。
使得墨渊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也很诱人。
仿佛是突然而生的一股冲动，随意有点想吻墨渊，只看了一眼墨渊那性感的薄唇，便将目光移开了。
然而墨渊似是看穿了随意的想法一般，迅速将随意的身子拉了过来，薄唇却是与随意的朱唇维持着将要碰上的距离，只要动一下嘴唇就可以碰触得到。
随意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半拍，眼神闪烁了一下，要不是有墨渊的手固定着，随意定是要扭头避开了。
太近了！两人的呼吸着共同的空气，鼻息相交，墨渊的金眸半阖着，头部转动而两人的唇却是始终碰不到一起，似是在找最好的角度。
随意不敢乱动，但是也不太好呼吸，心跳渐渐加快了，这并不好受，还得忍受着墨渊的挑逗。
好像在墨渊的面前，随意从来都不能够淡定自若，总是会轻易就被这样妖孽般的墨渊撩拨动了情欲。
“要我吻你么？”墨渊玩得有些不亦乐乎，金眸原本是在唇上流连，但是发现随意并不淡定之后就改成了看向随意的凤眸，从那极深的眸色中，隐约可见翻滚的情欲。
随意对他是有感觉的，确认了这一点令墨渊心情大好，嘴角都不由自主勾起，不是针锋相对时的冰冷，而是真确带着一丝笑意。
不能回答！一回答就是输了。为了不受诱惑，随意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心中念起了静心的经文。
一道轻笑在上方响起，还有一道声音：“原来，你是如此迫不及待了。”
随意这才意识到，闭眼不就是相当于邀请或者投降么？
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