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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四章

饶是多尔衮见多识广, 闻言也不禁一愣。不过既说了“仰慕”,总不该是他会错意吧。

就过往所见, 满女娇蛮,蒙女质朴, 朝鲜女子温顺纤柔,汉女则大多文雅含蓄。这女娃也不知多铎哪弄来的,如此孟浪,小小年纪,学得娼家一般放荡。

钱昭见他毫无反应,竟依了上去,一手轻轻按在他胸前, 仰头望着他道:“王上可是顾忌豫王爷?不是都说你们满人不在意么?”

明明是盈盈笑意, 他却觉出十分尖刻,怒意顿时涌了上来,抬手便扇了过去。他只觉是轻轻一扫,她却受不住力, 捂着脸踉跄退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绊倒。看到她左颊上遮不住的指印, 他难免有些后悔,这女娃不禁碰,可别是伤着了。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搀扶,她却扶着门框站稳了,扫也不扫他一眼,如同无事人般往里屋去了。

牧槿是惊着了,见此情形, 赶紧行了一礼,追着钱昭也退去里间。

多尔衮在堂屋呆站了会儿,便自去了。

牧槿见钱昭脸上红肿,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她解了手帕递过来,道:“去拿些凉水浸湿了,我好敷脸。”

牧槿如梦初醒,也不接帕子,依言捧来盆冰凉的水,绞了块棉巾递上去。钱昭将冻人的湿巾贴到颊上,忍不住“咝”了一声。牧槿刚想埋怨几句,低头却看她搁在左腿上的右腿轻轻抖着,那着云头绣鞋的脚尖一翘一翘,再往上瞧,只见她肿起半边的脸颊上竟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于是劝解安慰的话便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多铎直玩到傍晚时分才回转。此时,钱昭脸上的红肿已消了大半,他见状大怒,问:“这谁干的?”

牧槿颤了颤,低下头去没敢出声,庆幸他问的不是自己。

钱昭抚了抚脸,笑回道:“这个么,全拜摄政王所赐呢。”

多铎愣了愣,皱眉问:“你怎么惹他了?”

钱昭把敷脸的棉巾抛入盆中,道:“怎么不去问你那兄长?”

“爷自然会问!”多铎上前在她身边坐了,捉住她下颌,轻轻抬起她的脸,道,“让我瞧瞧。”只见那白皙如玉的面颊上,赫然印着四道指痕,大约因为冷敷,红肿消了少许。钱昭不愿被他这样盯着脸上伤处瞧,抓着他的胳膊想拉开去。多铎却握住她的手,只觉凉得冰块也似,这样下去还不冻坏了,转头对冯千道:“去找些去瘀的药膏来。”

钱昭皱眉道:“那些臭哄哄的膏药休想我往脸上抹。”

多铎笑着又对冯千道:“听见没,要寻香的。”冯千应了声自去办差。他便搂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包住她一双冰凉的手按在胸前,说:“暖点没?”见她低头不语,又道:“你别跟我哥一般见识。”

这倒有意思,只是不知说的哪个。她饶有兴趣地等待下文,只听他道:“我哥向来不耐烦应付女人,府里虽然整了一堆,也没见谁给他生个儿子出来,所以他看着个母的就心气不顺。不过依我看,这事也不能全赖女人。”

听他如此编排兄长,钱昭实在克制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多铎见她乐了,便凑过去要亲嘴儿。钱昭偏头躲开,道:“先把脸上的胭脂印儿擦了吧。”

多铎闻言一僵,松了手。她便从他身上脱出来,立到一边,往他系得松松垮垮的腰带上瞄了眼,笑道:“小刀倒在,那鹿羔皮荷包怎不见了?”

多铎起身看了看腰间所配饰物,也笑道:“刚才在尼堪那喝多了,小睡了会儿,兴许是落他那儿了吧。”说完又要钱昭给他整腰带,钱昭也不去戳穿他,只叫牧槿上前服侍。多铎在镜里瞧脸上脖子上并无印痕,暗自庆幸刚才沉得住气,没被她诓着,却又怕哪里留下纰漏,便趁整装的时候好好清理了一番。

等冯千找了膏药回来,多铎便亲自动手给她敷用。钱昭原还担心他手劲霸道,本就肿着了,红红青青的那还不成了染料作坊,不想他下手竟极有分寸,那散发着淡淡草药气的膏脂抹到脸上便觉一阵清凉,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揉按,肿痛立时减了几分。

不过搽完了药,他就被她撇在一边。钱昭早就闻到他身上陌生的脂粉香,味道浑浊,应是几种不同的香料混杂了酒肉臭,熏人得很。多铎心知这时不好去惹她,也就老实靠着炕桌歇了大半个时辰。

晚宴仍旧开在大殿,多铎本以为她这般模样不会出席,哪知她指挥冯千往脸上厚厚抹了层粉,问道:“这便看不出来了吧?”她兴致这么好,真是出乎意料。

多铎的席位不变,依然在宝座下首,主人未到,食物却先送上来了。烤鹿肉比涮的引人,多铎瞧她眼馋,便用小刀片了一块放她碟子里。

钱昭尝了一口,就皱眉叫冯千给弄蘸料。冯千忙活了半天,送上来一碟酱油,一碟细盐,还有一小碗红椒酱。钱昭在家饮食虽清淡,却嗜辣。只是番椒数量稀少,寻常人家偶有栽种,也不过是用做观赏,她家因为她爱吃,倒是种了一畦地以作食用。不过父亲一般不让她多吃,说是火气重且易刺激肠胃。此时没人管着,自然毫无顾忌,就着辣酱吃了好些炙肉。

多铎对那红椒酱很是好奇,拿筷子蘸了尝尝,就舔了一点,便皱着张脸灌了好几盅酒,才把那味道压下去些。幸好侍从这时捧上果品,赶紧命冯千帮他取几个。

钱昭直盯着黑漆漆堆成品字状的果子看,多铎递了一个给她,道:“没见过?这是冻梨,已化好了,尝尝。”

就觉得像梨嘛,只是这乌黑的颜色,还以为是果子烂透了呢。多铎道:“南边没有这个吧。别瞧了,这就是秋天下的梨,大冷天放屋外冻上,吃的时候在凉水里化开。”钱昭接在手里,只觉得那有些发软的梨冰凉冰凉的,抬头见多铎已咬开,里头的果肉微黄,气味清香,便放胆啃了一口,鲜甜的味道立刻随着汁液在口中散开来。不过也实在是冻人,她一边打着寒战一边吸吮。多铎笑道:“慢点吃。幸好你那个是化透了的,不然准崩了牙。”

说话间,阿济格忽然凑到这席来,笑着向多铎道:“下午那朝鲜美人不错吧?你要喜欢,我那还有几个更好的。只要……”说着往钱昭身上瞄去,眼见多铎脸色难看,便拉住他的胳膊又道,“哎,你恼什么?哥哥我也不抢你的心头好,等啥时候腻了,再给我总行吧。”说完惋惜地看了钱昭两眼,才回座去。

多铎待他离开,咳了几声,再看钱昭已经把个冻梨都吮完了,将干瘪的果肉放下,用冯千递上的湿巾擦手。她瞧了他一眼,挑眉问:“怎么?”

“不再吃个?冻柿也不错。”他拣了个色泽鲜艳个头饱满的柿子给她,讨好道。

她接了过来,淡淡道:“待会儿,肚子还冰着。”

虽看她神色无异,他还是颇有些尴尬,因而见多尔衮入了席,就装模作样地离席寻他去了。

多尔衮刚进殿,椅子还没坐暖,就被多铎扯到一边。他大约猜到他所为何来,却仍问:“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多铎瞪着他问:“你打她了?”

“那女子忒没规矩。”多尔衮整了整衣袖道,“你该好好教训,别闹得太没样了。”那女娃仗着有几分姿色,胆大妄为之极。

见摄政王与豫亲王神色肃穆,避于席侧喁喁耳语,席间的宗亲们心下都暗自惴惴,猜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沉不住气的甚至开始交头接耳,几十双眼睛紧张地盯着两人。

多铎毫无所觉,“哼”了声,愤愤道:“你可真下得去手!”

多尔衮向下首望去,见钱昭手心托着个冻柿,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笑道:“呵,不是没事么?”

“哼,要出啥事,咱俩没完!”多铎撂下句狠话,便撇下他回座。

多尔衮不以为意,靠回舒适的宝座,端起酒盅,看多铎坐下后就搂住那女娃,而她神色平淡,一派稚弱纯然。忆起白日里,那捧柿的雪嫩酥手便按在他胸前,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满是期盼地望住他……呵,细想起来,倒是第一次有女子当面说出那“仰慕”二字,可惜他的回应煞风景得很。他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干了杯中的酒。

再说阿济格见多铎回来,又腆着脸挤过来,这回却是问:“老十五,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些闲话。”多铎早恼了他,口气有些不耐。

阿济格哪里肯信,不依不饶地缠问。多铎不胜其烦,最后嚷嚷着:“开戏了开戏了,有什么以后再说。”才将他撵走。

多铎本是最爱听戏的人,可惜今晚的戏目不太合他意,听虽然还是听着,却忍不住跟钱昭抱怨:“大过节的,也不挑个喜庆点的!”

钱昭睨了他一眼,没搭腔。多铎的喜好再明白不过了,想在南京时,吕殷殷唱的一律是些期艾缠绵的段子,哪里是爱热闹欢快的。可她光瞧这宏丽的大殿里边搭个大红大绿的戏台子就够别扭了,要是再演个什么玉镜台牡丹亭之类,还成话吗?赵氏孤儿的本子算是庄重的。不过对于戏词曲调之类,她便完全没在意,只知道是南直隶与江浙一带已鲜有人愿听的海盐腔。

她的心思就不在戏文上头,一直琢磨着怎么多铎不来问她白日的事,刚才与事主碰了面,按说早该发作了。

这样闷着直到曲罢席散,回到豫王府也一切如常,多铎打着哈欠回正房,倒也没缠着她。钱昭却仍独自郁郁,总觉着那一耳光是白挨了。

多铎烫了脚便窝炕上,灭了灯后翻来覆去好久也没睡着,于是坐起唤了冯千来问:“她怎么样了?”

冯千回道:“回主子话,钱姑娘沐浴之后便睡下了。”

多铎掀了被子,道:“身上痒痒,给爷准备热水,爷也泡个澡。”

冯千记得他前日刚洗过,这大半夜的也不知想折腾谁,不过嘴上对此“王命”却一点质疑也无,立马吩咐下去。

多铎等洗完收拾好,就在自个屋待不住了,黑灯瞎火的摸上东厢里钱昭的炕。钱昭半梦半醒,一点都不愿应付,恨不能用枕头闷死他。他钻进被窝里,贴上去将她整个搂了,压住她的腿道:“早点睡,别动来动去吵人。”

钱昭气结,却无他法,只能由他抱着睡了。

第二天,钱昭卯初便起了,多铎却因年节无事,还赖在炕上呼呼大睡。她只好梳洗完了去外间坐着晨读,正月里天亮得晚,她便让牧槿点灯。

哪知牧槿面有难色:“姑娘,白烛只剩下四五支了,还得等到初八才能再从库里领。”

钱昭闻言愣了。之前一直嫌油灯晦暗不明,都用的蜡烛,冬日夜长昼短,大约更费了些。她往日在家何曾短过这些,一时反应不过来,怔了半晌才道:“那是不够的,不能买些吗?”

牧槿没答话,只是窘迫地笑。钱昭的月例比自己多不了多少,她又用得挑,配给的胰子头油等都嫌不好,只得由牧槿想法在外头采买。府里的吃食也大多不惯,也是牧槿给弄些米面,塞了好处给厨房的,隔一两日便做顿合她口味的。那一两二钱银,不到二十天就开销完了,这会儿哪还有剩。

钱昭其实说完就明白不可行,她如今半个铜板也没有,拿什么买?想了想又问:“多铎屋里的,不能拿些来用么?”

牧槿愣神半晌才明白“多铎”是谁,主子的本名早就没人敢叫了,被这么轻飘飘地提起,还真怪别扭的。她忙摆了摆手道:“奴婢可不敢这么干。私取主子房里的东西,被拿住了要挨鞭子的。”她的本意是让钱昭跟王爷开口加些月钱,虽不是正经主子,也不能过得这般不成样。

可惜钱昭就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暗自思量着初八前在多铎房里多待些时候,不然他来东厢,还得费蜡。只是现在不能点灯,白白损失了大早光阴。

多铎醒时已经天光大亮,他睁眼没见着钱昭,也不唤人,披了件外衣趿了鞋就寻到外间。只见钱昭靠坐在窗下炕上,捧着卷书极认真地读着。这时候才能见她平静而满足,平日里总觉她眉宇间沉着愁绪,怎样讨好,也无法使她开怀。

“王爷。”牧槿发现他倚着门,忙屈膝行礼。

钱昭抬头瞧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书本。

“王爷,奴婢叫冯谙达来伺候。”

多铎却摆手:“不用。”

牧槿疑惑地眨了眨眼,道:“那,奴婢服侍您洗漱?”

多铎指着钱昭笑道:“让她来。”

钱昭压根没听他说话,直到牧槿扯她袖子,才又抬头,只见他呲牙笑:“你过来。”

才读了几页呢……她暗叹着放下书,皱眉说:“我不会。”

多铎上前拉她起来,捉着她下巴道:“不会?那要不伺候些你会的?”

钱昭不语,低下头去。多铎看不得她这样,还不如吵嘴来得痛快,忙道:“不会就不会嘛。用过早点没?待会儿陪爷吃饭。”说着让牧槿唤了冯千等进来,服侍他擦牙洗脸。

待吃完早饭,多铎正美滋滋地盘算这一天如何消遣,冯千却上来好意提醒:“王爷,阿山一早来了等着给您磕头。另外,理藩院的阿克敦刚到,说是有紧要事回王爷。您看?”

多铎如意算盘打不响,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瞄了眼身边心不在焉的钱昭,说:“你,跟我去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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