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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say nothingall》- ronan keating , 这首歌是这几章节的主基调, 浪漫的英伦风,建议大家一定都听听。

会过日子的宋婉婉

宋婉婉打开门,把手里的糖果和钥匙随手放在门廊的角柜上, 脱鞋,光脚踩在原木的地板上, 看到电话答录机上的闪动的红灯,随手一按, 然后向厨房走去, 洗手的空档,答录机里传来许可的声音:

“婉婉,今天下午打电话, 你没在家, 手机也没带,出门, 以后记得带手机……”略显无奈的声音停顿片刻, 答录机里的男声继续说道:“我明天要去妈妈那里,…可能会有些忙,…不方便给你打电话,你好好吃饭…少吃点olive……”

宋婉婉看着手里刚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olive,犹豫了一下, 还是打开盖子,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早饭一定要吃……如果不想做,就去楼下餐馆吃……”

在许可漫长的留言里, 宋婉婉坐在厨房的原木餐桌上,吃完了小半罐的镶杏仁腌制橄榄,看了看瓶子,没货了……

走过去,按掉留言,望了望墙上的时钟,十点半,真够晚的。

到浴室放上水,洗过香薰泡泡浴,宋婉婉一夜好梦到天亮……

******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陈晓意见了宋婉婉,很是被“惊”了一下:

“你怎么挎着一个这么大的“菜”篮子?”

“——什么“菜”篮子,没见识,明明是草编环保袋。”

宋婉婉浑不在意陈晓意的吃惊,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按要求穿的休闲装,很好。

“走吧,带你去转菜市场……”

“菜市场?”陈晓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客随主便吗?周六我本来就是要去市场的,你就一起来吧。”宋婉婉说的理直气壮。

******

“borough market :靠近london tower bridge,是鼎鼎有名的有机蔬菜市场。”宋婉婉一边走一边给陈同学介绍。

“这个可是伦敦有几百年传统的老市场,里面可多好吃的了。”宋婉婉站在市场门口,语气非常愉悦的给陈同学介绍着。

陈晓意不敢发表任何意见……他没逛过菜市场,长这么大,也没人敢说过带他“逛菜市场”。

穿过布满岁月痕迹的长廊,宛如英国早期经典影片中的市井生活,扑面而来。

色彩鲜艳的蔬菜水果,全都洗的干干净净,摆放的整整齐齐,好看的如同创意商店里的陈设。

食物的香气,美丽的鲜花,新鲜的水果,周遭火热的空气,让人一时间有些目眩神迷。

看着陈晓意脸上的表情,宋婉婉有些小得意的说道:“没想到吧?最好吃的食物,最新鲜的水果,还有最漂亮的花,这里都有。”

“这地方倒是有意思。”确实是出乎陈晓意想象之外。

“这里不止有英国本地的,还有欧洲的,最好最新鲜的食材,都要来这里找……你看那边,那里卖的肉都是有机的,而且,还有各种野味。”宋婉婉指着不远处的巨大的维多利亚风格的露天仓库说着。

清晨十点,太阳透过绿色的顶棚,暖暖的照下来,整个人都被包裹住。

周围是各种浮动的香气,市场里的人很多,但是喧闹夹杂起浓浓的食物香味,竟奇异的产生出一种催眠效果——让人觉得很幸福!

“对了,你的厨艺学的怎么样了?”大概是气氛太融洽,陈晓意嘴边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学厨了?”宋婉婉收回打量蔓越莓的目光,看向陈晓意。

陈晓意楞了五秒,面不改色的说道:“何轩告诉我的。”

——何少,不好意思,死道友不死贫道。

宋婉婉撇撇嘴:“他们呀,一帮糊涂鬼。”

宋婉婉很少批评人,陈晓意想到那个“乌龙”的避孕套,忍不住笑起来。一点掩饰的意思也没有,宋婉婉头也不回的说道:“他连那事都告诉你了,你们关系还真好。”

陈晓意收起笑容,轻声的正色道:“他们也后悔了,现在准备把国色天香推倒,重新盖个会所。”

这是在替好朋友解释吗?宋婉婉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不介意的,他们随便……”说完这话,她忽然扭头看向陈晓意:“他们不会是又找你出钱吧?”

陈晓意“……”

宋婉婉一脸惋惜看着他,看着挺聪明的孩子,怎么是个“冤大头”,真可惜!

陈晓意浑然不知宋婉婉“怜惜”的目光之下已经把他更名为“凯子爷”了。

“咱们先去那边吃好吃的吧。”对着一个“冤大头”,宋婉婉同学忽然同情心有些泛滥,决定带这傻孩子先去吃点好吃的。

“德国烤香肠配煎洋葱,西班牙海鲜饭,咖喱海鲜饭,生蚝,烤带子,还有新鲜的炸鱼和薯条……”宋婉婉指着远处的店:“那家,经常上旅游杂志。”

陈晓意看着她,她才来了没几个月,怎么混的这么熟?

“你适应的很快呀!”

“啊?……”宋婉婉没听明白。

“你不是三月底才来吗?这才半年,你就熟门熟路了。”陈晓意口气中不掩佩服。

这种地方,大概只有很地道的本地人才会知道。

宋婉婉看着陈晓意,眼神很纠结,憋了半天,小声的说道:“我爱吃……”

陈晓意:“……”

“我们去吃西班牙的chorizo roll吧,你爱吃吗?”宋婉婉提议。

陈晓意点点头,他吃过,可是没试过在街上吃。

宋婉婉做向导,带着陈同学向卖西班牙香肠卷的地方走去。还没走到地方,隔着一条街,

空气中隐隐的飘散起浓郁的咖啡香气。

“这咖啡不错。”一闻味道就知道。

宋婉婉笑起来,手指点了点陈晓意:“你本子上记的那家就在这里……”

“monmouth ?”他奇道,还真不知道是在这里。

“是啊,号称最著名和最地道的英国咖啡,整个英国也只有三家。”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比了一个“三”,好像生怕人家听不清。

因为是早晨,咖啡店门口的人并不多,但也要排队。

“咱们来的早,如果换个时间,能排到街那边的酒吧门口去。”宋婉婉指着另一条街口的酒吧说着。

陈晓意看着遥远的街那头,感慨着英国人爱排队,果然名不虚传。

“不如你在这里排队,我去对面买西班牙香肠卷吧。”这个节约时间的方法不错。

陈晓意看着街对面的西班牙烤香肠摊位,距离挺近,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宋婉婉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去了对面。

陈晓意环顾四周,这个市场都没有坐的地方,大家买了东西竟然都是站在那里吃,有游客,更有许多衣冠楚楚的上班族。

周末,还要加班?加班,还要来这里吃早饭?

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晓意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宋婉婉,她正笑呵呵的对着人家摊位老板说着什么,手指指向铝制的大盆里……

清晨的阳光中,她一身浅紫色的juicy couture运动装,笑颜如花,清纯中夹杂着淡淡的神秘。漆黑的长发,快要及腰,阳光下,仿若有光。他望着她……

竟然再无法移开视线……

“你看,这里面有甜辣椒还有rocket,这些东西你都吃吧?”宋婉婉拿着刚刚买回来的烤香肠卷,献宝似的追着陈晓意问。好像生怕人家改变主意不吃了。

也不等陈晓意说话,她又很体贴的说道:“你大概不习惯像他们那样站在街上吃吧?我刚都想好了,我们到旁边的店里去吃,旁边那家店二楼的风景还挺好的,可以看到整个市场。”

如此——“贴心”。

陈晓意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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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意跟着宋婉婉踩着吱吱呀呀的木头楼梯上到二楼,仿佛回到了旧上海的筒子楼。

到了楼上,没有客人,只有从维多利亚时期,洛可可时期,文艺复兴时期不约而同“穿越”来的各种桌椅……

这种混搭的喜剧效果很好的取悦了陈同学,他直接不客气的给笑了。

“你别笑,好多艺术学校的学生下午还专程挑这里来做功课呢,真的。”宋婉婉捧着四个香肠卷,还不忘照顾陈同学对就餐环境格调方面的苛刻要求。

至于为什么两个香肠卷变成了四个,因为人家这家店也是卖烤肉汉堡的,他们要在人家这里用餐,不得不再多买两个。

不过,这样已经很厚道了,换了在国内,谁让你自带食品,自带酒水都得加收服务费。

陈晓意也没闲着,左右手各一杯咖啡,两个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透过欧式的落地玻璃窗,市场的景致真的一览无遗。

这是英国如今最平凡最市井的生活。——忙乱又美好的生活!

正对她们的窗下,一名卷发的英国女孩,身上挎着一个和宋婉婉身上一样的“环保购物袋”,她从卖鲜花的摊位老板那里接过一束搭配的非常清新的鲜花,顺手装进了肩上背着的袋子里,然后继续在卖水果的摊位上挑选。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是吗?”看着楼下的路人,陈晓意心中的某些东西仿佛也被唤醒,他直觉知道宋婉婉一定也会像那个女孩一样,买上这样的一束花,随意的背着,在市场里转,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再带上自己喜欢的食材回家,当天的晚餐一定会非常丰盛。

等了半天,没人回话,陈晓意回头,宋婉婉奇异的没有吃东西,而是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环抱胸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了?”

“东西都要凉了,该吃饭的时候不准备专心吃饭,你感慨什么?”

陈晓意:“……”

宋婉婉拿起一个西班牙香肠卷递给他:“快尝尝,快尝尝。”

陈晓意接过东西,看宋婉婉一点吃的意思都没有,奇怪道:

“你怎么不吃?”

宋婉婉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经常吃,我要看你先吃。”一副好东西找人分享的迫切样。

她还要——看他先吃。

陈晓意纵然满心不自在,还是老老实实开始吃。

“怎么样?好吃吗?”宋婉婉等他吃了两口,赶紧问。

陈晓意点点头。他又不是没吃过……

“我最爱吃里面的rocket,我刚刚还给老板说,给我们多放了些,你爱吃吗?”

原来她刚指着大铝盆,是要这个……

有苦又有点涩的沙拉…他平时是不怎么吃的…陈晓意又点点头。

看客人吃的高兴,宋婉婉也拿起自己那份,欢欢喜喜的吃起来。

******

“我每周都会抽一天来这里买东西。”吃完了东西,两个人喝着咖啡,这家混搭风格的“古董”艺术餐馆一直没有来新客人,买了东西的,都是直接边吃边逛,大概觉得这样坐在二楼太浪费时间了。

这两位多的是时间“浪费”,反而觉得这样坐着很好很舒服。

阳光从屋外暖暖的照进来,手里握着香香的咖啡,看着楼下市井百态,这种体验,陈晓意从来没有过。

“这里很好,东西很好吃,咖啡也好喝。……你喜欢这样的生活是吗?”陈晓意又忍不住问了之前的问题。

宋婉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简单,又很幸福。”

陈晓意没有再说话,他明白她的感受,这里,的确可以唤起人对生活最本质的爱。

来过这里,回忆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美好。

就算是作为游客,这样的经历也不比去丽兹酒店喝下午茶来的逊色。

这是生活最原始的一种魅力。

如果不是她今天带他来了,他也不明白。

“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市场的?”陈晓意不由有些好奇。

“英国这种市场好几个呢,在你住的酒店西边还有一个也很有名的市场,叫portobello market,你喜欢古董吗?那儿都是卖古董的。也特别好玩。 还有格林威治那边,也有这样的一个市场,好吃的东西也很多。”

陈晓意看着宋婉婉如数家珍,说的开心,突然觉得她和以前好像有些不同了。

那时的她,总是给人格格不入,她说的,她做的,和大环境都很突兀。

但现在的她,自由,开心,更平凡却更随性。

“都说英国人沉闷单调,现在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陈晓意有些感慨。

“沉闷?”宋婉婉笑了笑“性格,为人,处事确实是严谨到沉闷。但生活一点也不。”

说完她忽然来了兴趣般,眼睛晶亮:

“你知道,一年365天,如果要玩,这里我都能找到不重样的。”

“哦?”陈晓意来了兴趣。

“真的……要不后面咱们早上去逛景点,下午我带你周围玩吧?”宋婉婉的这种热情,陈同学忽然有些诚惶诚恐。

在陈晓意的记忆中,宋婉婉从来都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其实宋婉婉也很苦闷,中间隔着十几年,以前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都有机会重新体验,只是没人分享。

人性是奇怪的,没人分享很容易意兴阑珊。

而陈同学恰巧在此时出现,关系又是那么的不远不近,对宋婉婉来说,既不用担心自己偶尔的言行奇怪引人猜忌,又有人陪自己玩。简直太好了是不是!而且,陈晓意貌似也很好说话,不管着她,欣赏能力也不错。

宋婉婉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很开心的站起来:“走,走,咱不能一直坐在这儿,下面还有很多好吃的呢。”

陈晓意看她兴奋的两眼冒光,忽然觉得,这个格调很另类的餐馆都变的有意思起来。

******

一下楼,宋婉婉就先一步在旁边的花店里选起花来,粉紫色的玫瑰,小苍兰,洋桔梗,丁香,混合成令人心悦的一大束。她非常熟门熟路的把花放进了她的草编环保袋里,平凡的袋子,瞬间生动起来。

她看了看,非常满意的掏出20镑钱递了过去,陈同学在一旁十分怨念,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宋婉婉回头,看到陈晓意盯着她的花看,非常好心的过来给他介绍。

“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如果让他买给她就更好看了!

宋婉婉一点没发现陈晓意的“心事”,看他貌似有些心不在焉,立刻用上“长辈”的口气,淳淳善诱道:“吃的精贵,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总像你们平时吃东西那样,你别看这里,东西可比超市贵多了。但是可以买到早上才新鲜摘下来的水果蔬菜,而且是有机的,这些,其实才是真正的精贵。”

陈晓意同学非常懂事的只是点了点头。

宋婉婉更是来了兴趣:“你看这里,谁能是真的只是为了来这里买个菜,除了那些大厨,对了,你知道吗?伦敦很多星级酒店的大厨,还有有名的私厨都是早上来这里买菜的。”

陈同学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这是生活的乐趣,是情趣,哎,你还太小,不明白……”宋婉婉很感慨,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他太小,不明白?她自己才多大?陈同学已经无言以对。

而宋婉婉已经又飞快的掏出钱递给旁边的摊主,买了两大杯pimm’s.这是英国的一种地道果酒,里面有很多水果,草莓,苹果,橙子,加上薄荷叶,柠檬汁还有pimm's酒调制而成。非常甜,非常好喝。

宋婉婉递给陈晓意一杯,刚准备喝,陈晓意已经先一步用手去挡她的吸管,宋婉婉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喝到记忆中的甜酒了,一低头没喝到酒,倒是亲到一只手背……

宋大小姐瞬间“怒”了。

“陈晓意,你到底怎么回事?”一次两次都是这样,上次把手伸到她嘴里,这次又让自己亲了他的手,什么意思嘛?!

“你…这,这里面有酒。”陈晓意也没想到,又是误会好不好,但她原来还能这么凶,“吓”死陈同学了。

宋婉婉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擦嘴,“恶狠狠”的挖了陈晓意一眼。然后,看着他,很挑衅很大方的使劲吸了一口,……真好喝!

陈晓意这次不敢再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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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意看着走在前面一边喝着手里的果酒,一边东看看西看看的宋婉婉。她身后袋子里的花也跟着她左右摇摆着……

她怎么就和以前变了一个人一样?

陈晓意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了解宋婉婉的:她一向目标坚定,清晰。做事有分寸,说话坦白,直率,但外表温柔,有时候甚至是柔顺的……可原来她还有这样肆意的时候?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高兴就变脸。

他还真的,从来没见过宋婉婉“发脾气”的时候……当然,她那个样子,准确说来也不能算是发脾气。

那边宋婉婉已经发现怎么拉下了一个人,回头一看,他正看着她满面“愁容”,她非常“不耐烦”的向他招招手:“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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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喝?”

男孩乖乖的喝了一口手里的果酒

“好喝吗?”

男孩点点头……

“下次不要再乱伸手了,知道吗?”

男孩又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那边去试吃……你试吃过吗?”

男孩摇摇头。

“哎,过几年你就知道了,你们这种人,就是那种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型的冤大头。别人都说好,不一定好。贵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好……”

夏日午后的市场,越发喧闹……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味道,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以及对生活品味有苛刻要求的小资青年,更有一对对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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