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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火红的意志

洛基遭遇剑师的同一时间,另一处地点。

在这座方形的平台上,地面铺着白色石砖。红色火焰,蓝色冰焰,被架在平台两边交错燃烧着。平台的中央,是一座高耸的寒冰人形雕像,冷气彻骨。雕像的脸部很模糊,但可以看出它是一位高傲的王者。

一个脸上略带沧桑的男人此时正倚坐在雕像旁。男人的鼻梁处横着一道刀痕,双眼失明,手上戴着一副独特的黑钢手套。

虽然看不见,但男人的战感告诉自己,有人已经来到这个地方,正站在面前。

来人是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道灼热的火焰,却又掺杂着冰冷的气息。

“你是谁?”一身红衣的女孩环视四周后,最先出声。傲慢的声音。

男人反问:“我是谁,难道你的眼睛也看不到么。”同样是傲慢的声音。

红衣少女皱了皱眉,接着问道:“这里是哪里,回答我。”

男人却不作答,淡淡道:“看得见事物的人,问看不见的人,不觉得可笑么。”

这家伙的态度真让人火大!苏罗咬咬牙,此时在心中回想起另一道身影。

不知那个木头男现在又身在何地,有没有死掉。艾丽雅和小奴仆也不见踪影。当时把她抱得那样紧,却依然将她遗失。还有那个叫奥萝拉的孩子,眼下更是生死不明,哪里还有时间跟此人废话。真是丢脸。他还是太弱了。明明说过要保护她们的。

想着,苏罗咬着牙,不免有些自责起来。这时,那个男人的声音飘过苏罗的耳际:“你在迷惘。”

红衣少女闻言,平复思绪,神情严肃地问:“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除我以外的人来过这里?”

“给我一个回答你的理由。”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苏罗缓缓地深呼吸,压下躁动的心情,然后冷冷道:“不说我就揍你!”

那人倒也识趣,缓缓应道:“没有。”

“那,打搅了。”红衣少女说着,转身离开。

这时,男人的声音在少女身后传来。“没见过,但我能够感觉到。”

苏罗闻言微微一怔,停下脚步,回头问:“那他们在哪?”

“附近。”

“是吗,谢谢。”苏罗的声音变得温暖不少,点头以示感谢。

事不宜迟,红衣少女正要离去时,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心太杂乱,用迷失的眼睛,是找不到他们的。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苏罗再次止步,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不清方向,无论你向何处走,最后必定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是你的心之坟墓。”

“……哈?你究竟想说什么?”苏罗皱眉表示不解。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念念叨叨的话,不禁有些烦闷。

“灼热的‘心’,冰冷的‘王’,你并不知道什么是属于你的真实。期望‘得到’的同时,却又在惧怕‘失去’。希望有能力拯救别人,希望别人来回应你。这是你的心之声。不是无法选择,而是不愿做出选择,所以才看不到真正的道路。”

苏罗挠着头,不耐烦地说:“从刚才开始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你直接告诉我怎么从这出去吧!”

“可以改变一切的觉悟,或是可以改变一切的毁灭。新的道路皆会开启。”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红衣少女想了想,终于轻声问出这一句。

那人也并不生气,只是应道:“我已指明道路,你若不理解,亦属无可奈何。”

“啧,真啰嗦。总而言之,把你打倒的话,也能够从这里出去吧?”

“你若要这般选择,倒也无妨。”

苏罗等的就是这一句,与其听这人诸多的废话,他的拳头早已痒得无法忍耐。

“那我就不客气了!”红衣少女说着,脚下白光一震,已经在原地消失。

那人只感觉到有疾风袭来,然后苏罗手持烈焰,一拳朝那人的脸上打去。

即便是危机逼近,那人也依然坐在雕像边一动不动。

眼见苏罗的拳头就要碰到那人的脸时,那人却身形一闪,突然从苏罗的视线中消失。还没等苏罗感到惊讶,那人就已出现在苏罗身边。冰冷的黑铁手套瞬间掐住红衣少女的脖子,将少女一把按在雕像上。

雕像的寒气瞬间从背上透入体内,那名红衣少女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那人的手很有劲,苏罗见挣脱不开,一拳朝那人打去,拳上蓝光闪烁。只是那拳头还没完全挥出,就被那人用另一只手握住。森冷寒意从蓝光中透出,然后一道冰刺出现,直指那人的掌心。那道冰刺撞在黑铁手套上,竟硬生生被分裂成数股反弹回去,反而覆上苏罗的手臂,将苏罗的一只手完全冻结!

苏罗不免心中惊骇。为什么能反弹他的魔法,是那副手套的功效吗!?

没有思考的余地。苏罗感觉到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背后的寒意也越来越重,甚至已经结出冰碴。

苏罗用还能动弹的手握上那人的手腕,红光闪耀,熊熊烈火开始在那人的手臂上燃烧起来。

火焰持续不断地燃烧着,然后那个男人却依然面无表情,手上的劲力没有半点松懈。

为什么还不松手!?苏罗盯着那人燃烧的手臂,心中充满疑惑。

很快他就发现了答案。他的火焰竟然并没有烧到那人的手上,隔着那人的手,有一道气流在阻挡着。

苏罗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上来就能把他死死压制住的人。

这个人身上弥漫的气势一开始只和普通人一样,现在却不断增大,让人觉得站在眼前的完全是个怪物。

此人不但善于隐藏气息,实力恐怕也有S级,甚至更强。

苏罗心知自己还不能死在这里,于是一咬牙,脚下白光一震,膝盖已经顺势朝那人心口撞去。

他的攻势凌厉,那人却毫不惊慌,身体轻轻一斜,直接用肩膀与苏罗的膝盖相撞。

一道浑厚的战气传来,苏罗登时感觉自己的腿是撞在了钢铁般的墙壁上,膝盖骨被这股力量震得粉碎。

红衣少女吃痛,眉头紧皱,嘴巴大张,却因为脖子被掐住而无法发出声音。

“想用我创造的技巧来对付我吗?这可是相当困难的。”

那人说着,忽然松开手,还没等苏罗有机会喘气,那人已经转身抬腿,带着无数残影向苏罗踢去。

攻势之快,让苏罗连发动魔法的余地都没有。苏罗急忙伸出被冰覆盖的手,挡在身前。

那人的脚踢在冰块上,战气将冰块尽数粉碎,连带着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内脏似乎也受到了波及。

苏罗口吐鲜血,再次痛得叫出声来。然而攻击却还未结束,那些紧随其后的残影带着同样的力道砸在苏罗身上各处。

巨大的力量连寒冰雕像也承受不住,被震得粉碎,红衣少女则被这力量震出十数米外。

感觉到全身各处都有骨头断去,有一只手一只脚已经无法活动。红衣少女咬牙用另一只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冷汗不断地从少女额头上沁出。等到能够跪坐在地上时,数条泛着水光的绸带从少女手背上的‘雪乌’中涌出,不断地缠绕在身体各处。一阵清流顺着绸带滑过,痛意稍稍减轻。

“没有人能将事情做到两全其美,没有牺牲就没有回报,光是乞求的话什么也改变不了。”

红衣少女喘着粗气,盯着前方正缓步走来的人,回想起之前的话,一脸不可置信。

“居然说是你的技巧。……你,莫非是活在两百年前的那个人!?”

“也许吧。我早已经忘记时间的感觉了。”还是那句冷淡的回答。

那人停在红衣少女面前。“要保护什么,就必须有牺牲什么的觉悟。现在的你没有觉悟,没有觉悟的人无法打败我。”

红衣少女无奈一叹:“从刚开始你就一直很啰嗦啊,我最讨厌这样啰嗦的人!连某个木头男要比你好上不少。”

说着,红衣少女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看向那人,冷冷道:“确实我没有像你那样强大的意志与觉悟,但是,我也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结束。和你一样,我也有想要拼死保护的东西,而且,今后也要一直保护下去。要牺牲什么的那个时候,就让那时候的我去决定吧!现在的我只需要保护好最重要的人就足够了!”

说完,苏罗的脚下突然白光一震,迅速远离那个男人,飞到半空中。

同时,‘炽鸟’闪着剧烈的光芒,如同小型的太阳,连架在平台两边的火焰都不断被那光芒吸过去。

而那人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等待着,某种觉悟之下的毁灭般的力量出现。

片刻,一只火焰巨鸟从苏罗手中出现,身上染着红蓝交织的光芒,咆哮着朝那人俯冲而去。

——炎凰·破山击!

巨鸟坠地,火光四溅。紧接而来的大爆炸将整个平台摧毁殆尽。

“……这就是你的觉悟?让人失望。”涌动的风声淹没了这段冷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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