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慢慢悠悠的，掀开了自己脸上覆盖着的那张脸。
"我这有些受不住。"他不好意思道，"这么邪念了，也没打算将真脸露出来的，现在，这......还真是不习惯！"
老痒的脸从底子上看应当是生得很年轻的，只是因为长期覆盖着一层东西，脸上生了一层疹子，看上去一点也不美观。
"要是今天没人给你摊牌，你这事还打算瞒着多久的？"
苏怀衣的接受能力强，在赵京墨还看着老痒手里的面具发呆的时候，他已经回神了。
这类的东西，以前萧纵也玩过。
那时候还在青州，他若是逃出去了，想要在周围大干一场，大概就是先叫外面的人备着这些玩意了。
等到出去的时候，有的时候是扮作女子，有些时候是打扮成清纯的小倌，总是能给他骗来一些伙食费。
一想到后来出的那件大事，再看着老痒掀下来的面罩，他忽然气上心头来了。
"能瞒着多久，就多久吧！"
老痒像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要当家的，不赶我走就好了。
我......现在看到当家的这么聪慧，就我们这些羽衣卫的老人都能瞒得团团转，千刀心里感觉还能欣慰。"
"得了吧！"萧纵对他的话没当回事，在那讪笑着，"我不是三岁小儿郎，你是谁！
靠近我干什么，这五年时间我能明白，就同最初，我找线索，试探你们兄弟二人是一样的道理。"
老痒讪讪的笑着，又扯会苍芦身上。
"那孩子没家可去，我收养他的时候，京墨还没上山来......大当家的若是喜欢，便要去吧！
只要他自己没什么怨言就好，那孩子也就是见识少了一些，又被一顿吓唬的......现在也算是半废了。
苗子是个好苗子。
当家的......"
"你这鬼精鬼精的人，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苏怀衣都是知道的。"
老痒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除了那个小孩儿现在有些不正常外，面前的俩人确实都没被自己这张脸吓到。
像是知道他这脸是假的一般，也没什么见外的。
"以后别这么瞎折腾呢！"
苏怀衣拍着他肩膀，从赵京墨手里将那张面皮拿了过来。
"他没跟你一般计较！"苏怀衣将面皮还给他，"要真计较，五年前，你山上了，就将你赶下去了。
这山上的秘密多着呢！
要是计较，谁能管得过来那么多的事？"
老痒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苦笑一声，"敢情我们兄弟俩这么多年的伪装，在您们眼里都成了笑话啊！"
"知道就好。"
苏怀衣不客气的怼了一声，拍着还惶然失措的赵京墨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去你师父那，皮都给你了。"
"师叔怎么又凶巴巴的了。"赵京墨嘟囔一声，"师父，那我以后是要怎么称呼苍芦哥哥啊！
师兄？
还是什么啊？"
"随便！"萧纵倒是对这些不在乎，"老痒，说说真名吧！
我曾经去塞北的时候，听说有一户姓陆的人家，出了两个大人物，因为救了太上皇有功。
那陆家本是被污蔑了，陆老爷子硬气人，自尽了，早年丧妻，死后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儿子。
那俩儿子就在胞弟家中寄养着，太上皇最后一次征战塞北的时候被围困寻不到出路，能俩孩子出去放牛，误打误撞的救了太上皇。
之后陆老爷子的清白也洗清了，先帝见那俩兄弟可怜，便一直带在身边，之后那俩个姓陆的兄弟便没了踪影。
现在想想直接听命于羽衣卫统领和皇帝号召的，应当就是你们二位了。
陆修，陆远，谁是输？"
"陆远是我。"鬼面扶着牢笼站稳，一瘸一拐的走到萧纵跟前来。
"谢主子不杀之恩。"
这一次他是很诚心的在对萧纵道歉，因为先前苏怀衣出去之后，他曾经起了杀心。
若不是陆修跪在地上，没能配合，他又瘸腿了，现在这地牢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的。
"主子......"萧纵心有余悸的念叨着，"刚才可是还差一点，我这个主子就要去西天了。
这就是你对主子该有的态度？
陆远，你现在是真心服了，还是等着给我找麻烦的？"
"真心，真心，绝对是真心的。"陆修也跟着跪下了，他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来，"请主子手下，这本来就是主子该拿的。
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萧纵没理会他，他的目光还定格在陆远身上，老痒说起浑话来是什么许诺都有的，他更看中的是他这个内敛的兄弟做出来的承诺。
"真心。"陆远抬眼看他，抢了哥哥手里的木牌递给萧纵，"这是以前羽衣卫的调令。
皇宫大火之后，统领忙着送城中官员出城，便将这木牌给了我们，当时说的是已经叫一部分隐藏了。
剩下的羽衣卫，除了这令牌，再也不能聚集起来了。
聚集之法，统领交代过我们俩兄弟，说是要等到正确的人出现。
六年前，我便输给你了，我服气。
是我一直装傻不承认，我没想到你其实什么都知道。"
"令牌我收了，下次装你哥的时候，记得说话别太急躁了。"
萧纵转着手里的令牌，木牌是檀木的，一股淡淡的清香，中间刻着一个"暗黑色的羽"。
"......"
苏怀衣听着直摇头。
他甚至在想，要是萧纵的那些破事，不存在书房记录的本子上，他不曾看到。
这寨子里该是有多少秘密的，那些玩弄秘密的人，要是看到那本册子了，会怎么想？
这人，太损了一些。
"当家的都知道？"
"嗯，沈书辞给我说，还有一个人的。
来的路上是两个人，后来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你千刀吧！
千刀武功很好，招数放不胜防的，所以才有这么一个名号。
鬼面，则是更擅长于伪装。"
他说的时候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说的这些应当是没错的吧？
你下山了，陆修，你说我以后是叫你老痒还是叫你陆修好呢？
这些孩子们，可是非常喜欢黏着你的，时常去你那晃悠，你说要是突然改名叫陆修了，是不是会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