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屋前，春生和祥德坐了进去，和老板打过招呼，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无奈囊中羞涩，只能再要的起两杯酒。老板长着刀疤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说道："感觉似乎见过你两，既然有缘，今日就送与你们半坛酒，好好喝一宿。"
这可把两人激动坏了，合着夸了老板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词穷墨尽，才聊回自身的事情。
春生："那个什么什么球你当出去了没？"
祥德："哎，别提了，和你分开后我去了第三家当铺，那里只肯给十两银子，我便又回到了第一家叫什么通商当铺的那里，谁知那个糟老头子掌柜，也只肯出十两银子了，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减了我一半的价钱，我一时气愤，就没当，把球带了回来。"说完祥德拿出水清琉璃球，在昏暗的黑夜中，显得愈发的璀璨。
春生："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好好想想，这球应该怎生使唤？你详细说说这球的来历，和任何遇到与这球有关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一同分析分析。"
祥德："没看出来啊，做了捕快你还学会分析了，是不是跟着断案的时候学的？"
春生："也算吧，忠义城里的师爷可不比我们这的，教会我好多本事。"
祥德："嗯，让我想想，这球究竟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呢？记得还是去年庙会之前的几日，我大清早起来去出摊，那时街上人烟稀少，我迷迷糊糊的进了一个陌生的巷子，迎面走来一个老妖婆，心里却不知为何有几分熟悉温暖的感觉，她问我村口的人是谁？又约了我在哪里相见，那个地方我从未听闻，如今也想不起来了，最后她把这球塞给了我，就消失了。"
春生张大了嘴巴，刚要说话，牢骚屋的老板却抢先说道："小伙子，你这是遇到鬼打墙了，这东西不干净，还不快扔了。"
春生："且慢，你不是和我说在粪堆里捡的吗？"
祥德："我那时要是这样说，谁信啊，你肯定以为我在诓骗你。"
春生点了点头："那倒也是，那老妖婆没说为什么给你这球，或者这球怎般使得？"
祥德："那时我感觉如梦似幻，半真半假的，直到手里确实握着这个球，才明白不是在梦里，真的记不清了。"
春生："好吧，那这名字呢？你自己取的？"
祥德："我这不是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嘛，给此物取个名字有何难的，真是我自己取的。"
春生："之后呢？和这球还有什么稀奇的事儿发生？"
祥德："接着我在庙会那日把球掉了，本也没放在心上，起初我以为应是在庙会遇到的那个小姐捡去了，万万没想到，数月之后竟然在京城中的一个赌坊里又遇到了此球。我反复确认，世上定无第二颗一模一样的，就是原先我遗失的那颗。于是我和赌坊坊主以此球为赌注，赌了三天三夜，互有输赢，他因为欣赏我的才能，就把此球还与了我，还硬是留我在那两个月，让我帮他打理营生。"
说的有些口干，祥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眯起眼睛发出'哎';的一声，朝着老板喊道："好酒，真是好酒啊。"老板回应道："自家酿的，虽比不上大酒庄里的琼浆玉液，倒也不失独特的风味。"
春生："老板，在我看来，你这就是世上最好喝的酒！"
两人又互相干了一杯，春生用筷子捞起碗里的豆腐碎块，拿嘴凑到碗边，边吸边说道："那这球算是冥冥之中回到了你的身边，可也没保佑你金榜题名啊，我倒是发现，有些时候里面的那些亮点会飞舞的特别快，有些时候动的很慢。"
祥德："这我也发现了，但是似乎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春生："那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拿来一试。"
祥德："怎个试法？"
春生拿起球，绕到了摊位的后面，把球扔进了正在燃烧的火炉之中。一炷香过后，老板用铁钳把球夹了出来，没有改变分毫。春生说道："此物遇火不燃，再试试有多硬。"他拿出自己系在腰间的捕快铁尺，把球放在地上，左手扶住球，右手用力'哐哐';的敲了几下，铁尺被敲得变形，而球又是丝毫未伤。
祥德："这球这么硬，要不还是拿回家垫桌脚吧。"
春生："十两就十两，还是当了吧，你今年好筹些钱再上京复考。"
牢骚屋老板："照你所说，即使你把它当了，这球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岂不美哉？"
祥德："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来，我们干一个。"
春生拿起酒杯，和祥德对饮，才发现半坛酒已经喝完，准备回屋睡觉，两人告别了牢骚屋，夜间的冷风吹的他们清醒了不少。月光照着进村的小路，蜿蜒曲折，春生突然想起来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昨日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祥德摇摇晃晃的走到村口，被春生这一问，独自蹲下身来，看着斜插在泥地里的牌匾，回头对春生问道："我们村为啥叫这么个怪名字啊？"春生望着此情此景，脑海里似有一道白光闪过：老妖婆所问的村口之人，莫不就是祥德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