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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以木取胜

巴德一边躲避着蓝龙的冰霜吐息,一边在脑中衡量着目前的形势。妮雅被冰层困在水下,时间一长氧气就会耗尽;哈布迪虽然没有逃跑,但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基本也是个摆设;蓝龙的攻击无死角,瞬移技能让它很难被接近或压制,而且体力满格,自己一个人想战胜它难度非常大。

战场在短短的四分钟里,从潭边转移到石堆,又从石堆转移到树林。巴德利用大石、树木、坑洞和土丘躲避冰风,一次出手的机会也没找到,左半边身子还被喷了一下,极低的温度让巴德都忍受不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嘴唇不自觉地颤抖,机动性也有所降低。

蓝龙吐息的原理与黑龙火柱相同,也是嘴角低温腺体中的液体混合喉咙吐出的空气,形成温度极低的速冻强风。但比起千沐迦如重炮一般的高压风柱,寒风不是以速度见长,而是靠低温减速或冰冻敌人,躲避起来还不算困难。腺液也不是无穷无尽,蓝龙的冰风应该无法长时间喷吐。巴德半蹲着身体,对身后的哈布迪说道:“分头跑,消耗他的体力和法术。”

哈布迪跟着巴德跑了一会儿,已经摸到了躲闪的门道。巨龙的体型和实力都不是他能对抗的,但只是逃跑他还能做到。他从隐蔽处跑出,猫着腰向下一个隐藏地点跑去。哈布迪感觉到蓝龙瞬间出现在背后,在冰风即将来临的时候,哈布迪迈出箭步,紧接着一个前滚翻,躲进了一个土坑。他觉得这个躲避动作是超水平发挥,全帝国的圣骑士估计都没几个人有这么敏捷的速度。

巴德迅速向水潭跑去,他想在哈布迪吸引蓝龙攻击的时候,争取砸破冰面救出妮雅,至少也要给她砸出一个呼吸孔。但蓝龙没有给他机会,向着他后背喷了一口。巴德一个前跃趴在地上,冰风从他背部扫过,一层薄薄的冰晶转瞬形成。

哈布迪还在心中夸奖着自己的动作,龙爪突然从土坑上方出现。哈布迪没做出任何反应动作,就被抓了起来。蓝龙扇了两下翅膀刚刚升起,就消失了。

巴德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清理背上的冰层,就发现了视野中没有了蓝龙和哈布迪的踪影。左右看了两眼,听到头顶上传来扑扑的声音。巴德抬头向上望去。

蓝龙出现在至少一百米的高空,振翅悬空,松开了前爪。哈布迪大头朝下迅速向地面垂直跌落。想到几秒后自己的身体形状,哈布迪发出尖利的喊叫声,“啊”的尾音拉长,中间还有颤音。

巴德迅速伸出左掌,重力领域开启,哈布迪在接近地面时,下落速度骤然减缓,最后安全着地。

场上的形势表面上又将回到你吹我躲的阶段,但是巴德心中已经渐渐有了对付敌人的方法。通过观察,蓝龙的体型臃肿,很少使用身体进行肉搏,四肢没有用来跑动,翅膀的扇动频率也越来越慢。这应该是因为它长期在水中生活,水的浮力减轻了它的重量,但也使它的肌肉萎缩,在陆地上长时间作战,剧烈的体力消耗和对身体负荷的不适应,让这只巨兽已经累了。

蓝龙的魔力储备很多,冰封吐息的频率一直没有降低,瞬移也是一个接一个。但巴德总结出了蓝龙瞬移的特点。它每次出现时都不是紧贴地面,而且出现地点都是空阔地带,从不紧贴在巴德或哈布迪的身边出现,巴德猜测的原因是它在避免空间转换时,一不小心与其他的物体结合在一起,即使不会致命,身体中有异物也舒服不了;如果蓝龙在瞬移前扇动翅膀,出现后的地点就一定在空中。

巴德已经有了计划,他发起了冲锋,目标当然不是空中的巨兽,而是不远处地上的一截树干。

这截树干有六米长一米粗,折断后倒地很长时间了,已经被青草爬满。巴德扔下石斧,双手抱起树干,树干下与土壤连接的根系带起大量泥土。他将树干举过肩膀,一声大喝,向哈布迪扔去。

蓝龙在空中看到哈布迪没有摔成肉饼,有些惊讶,翅膀收起,没了身影。

哈布迪趴在地上,还没弄明白刚才为什么没死,就看到了一截巨大的断木向自己飞来,眼中又透出恐惧。

蓝龙出现了。它决定给哈布迪致命一击,正好瞬移到了巴德与哈布迪的中间,凑到了仍在空中抛物线飞行的树干的路径上。巨木上仿佛凭空长出了一只巨龙,半截露在空气中,另外的半截从蓝龙翅膀根部插入,进入了背部。

蓝龙突然受创,四肢没站住,侧翻在了地上。龙头费力地向后看着翅膀上的半截树干,眼神中充满疑惑。

巴德没有迟疑,拾起石斧跑向巨龙头部,左臂三道杠闪烁,重力领域加在了葛洛克石斧上。

连砍三下,蓝龙喉咙断裂,鲜红的动脉血液冲击得巴德向后退却,四散的血雾笼罩了几米方圆的地面,哈布迪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蓝龙喉管中冒着气泡,传出断续的气体流动声。

蓝龙的眼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原本有些疯狂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澈。巴德盯着它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丝解脱的欣喜。蓝龙看了巴德几秒钟,瞳孔突然一紧,然后就像在空中的花瓣被风吹拂着一样,散开了。

战斗从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巴德身上的蓝龙血液温热,但冷却后皮肤上却传来刺痛。这是龙血的低温腐蚀。

巴德没有休息和适应龙血,他拎着石斧跑上水潭冰面。瀑布上方没有冻上的水已经流了下来,在冰面上流形成一个个漩涡。巴德手中武器锤面向下,砸了十几下才破开了一个冰洞,把石斧扔到岸上,他直接跳了进去。

妮雅漂浮在冰面下的水中,已经昏了过去,但没下沉到潭底。她将匕首斜插入冰层,又用腰带把手腕和匕首握柄绑在了一起。

聪明的卓尔精灵。如果她沉入潭底,巴德就没法救她,水潭太深,没人能潜到底。

巴德抱住妮雅,游回冰洞,钻了出去。

妮雅的水性比她自己说的还好,她被封住后,在冰面下寻找了一会儿,没发现出口,就把自己固定在冰层下,逐渐减缓呼吸,进入假死状态。她对巴德有信心,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意识中渐渐感觉到胸部有节奏的按压,妮雅慢慢地恢复了呼吸。咳了几声,躺了一会儿,妮雅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巴德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把妮雅抢救过来了,本来急迫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巴德才感觉到身上的寒冷。他站起来蹦跳着做起了全身运动。

妮雅坐起身来,好奇地看着巴德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跳舞了?还跳得这么难看?”

巴德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回答道:“蓝龙的血太冷了。”

妮雅看了身后蓝龙巨大的尸体,说道:“巴德,我想吃它的心脏。”

巴德二话没说,提着巨斧走过去剖开蓝龙的腹部,切下整个心脏。尸体已经渐渐变冷,要吃就趁早。

妮雅盯着自己都抱不过来的这一大坨生肉,问巴德:“我吃一片,你吃一片,看看能不能咱俩都生出龙纹。”

巴德一边切下来一片肉递给妮雅,一边说道:“你先吃。”

妮雅小口咬着,有些困难地吃下了肉片。巴德也大口吃了起来,像个野蛮人。

妮雅看到巴德满嘴满手的血,笑着说道:“牛头人也可以很文雅的好不好?对了,赶紧发信号弹,让佐坦他们三个尽快过来,拿破仑看到这尸体,不知道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巴德寻来包裹,找出信号弹向天空射了上去。妮雅看了看周围,问道:“哈布迪呢?被吃掉了?”

巴德一拍脑门,他把哈布迪给忘了。绕过尸体,巴德看到哈布迪躺在地上蜷着身体,因为被龙血溅到,他现在全身冰冷,正在通过肌肉的颤抖积攒能量,对抗寒冷。

在哈布迪身后,站着四名人类。最前边的人身穿华丽长袍,一张疙瘩脸面色阴沉,双眼紧紧盯着地上的蓝龙尸体。

法师协会会长,钱德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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