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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神灵禁忌

“嘿,齐格飞,听说你们吟游诗人都会唱歌啊,咱俩来个合唱咋样?”拿破仑拎着半瓶朗姆酒,已然半醉。

齐格飞微微一笑,问道:“好啊,你会什么歌儿?”

拿破仑揉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唱你听着哈!等等,我找根桅杆先。”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命运之魂号的主桅杆下,扔下酒瓶双手抱住,扯开嗓子开唱: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船上的水手大声叫好,这种调子欢快、歌词应景的小曲儿,最能调节海上枯燥的旅程。拿破仑唱了不到一分钟,声音就越来越模糊,身子也从桅杆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睡着了。他生性爱热闹,早就跟命运之魂号上的水手打成一片,没事儿的时候就跟大家赌钱喝酒。不过他没有氐宿主和朵格的酒量,总是第一个醉倒。

纳斯的胳膊用了三天才长出来,金牙对这种全身变成石头还能像植物一样断肢再生的法术,佩服得不得了。在舱里憋了好几天,回到熊爪港也在屋里静养的纳斯,一出海就显得兴奋无比,对齐格飞喊道:“齐格飞,该你的啦!”

朵格急忙插嘴说道:“还是不要让大猫脸唱了吧,他的歌实在是……太吓人了。”

金牙哈哈大笑:“正好啊,用调子唱出来的恐怖故事,是水手的最爱啊,哈哈哈哈!”东海上神灵众多,神秘的事情多到几箩筐都装不下,恐怖故事是其中最受欢迎的。

齐格飞一直抱着鲁特琴,半坐在船头晒太阳,心情看上去非常晴朗。他见大家都起哄要听歌,就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待周围静了下来,他的手指便在鲁特琴弦上开始跳跃。有些慵懒却又拨动着听众神经的一段乐曲过后,齐格飞的歌声响了起来:

“蛮荒之地的树上长出奇异果实,

叶子殷红,根须尽赤。

畸形的躯体随风飘荡,

无人识得的果实,吊在白杨树上。

“南国大地,美景如画,

鼓凸的眼珠,扭曲的下巴。

木兰花香,清新甜美,

却无法掩盖血肉焦灼的气味。

“果实迎来乌鸦的叼啄,

暴雨的腐蚀,狂风的剥落;

在烈日下糜烂,在泥土中解脱,

这颗奇异果实,只是一粒苦果。”

歌曲不长,只有三段歌词,却让船上所有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嘴里正在咀嚼着那颗奇异的果实,五味杂陈。不过真正理解了这首歌含义的,只有妮雅一个人。妮雅在地表的经历,甚至比齐格飞还要凄惨许多,她清楚齐格飞作为被制造出来的生物和奴隶经历,已经成为了他头上的那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作为一名长相奇怪的异族人,他也始终无法融入人类社会。如果不是得到了朵格的帮助,齐格飞也许已经被圣光教会绞死在骄阳要塞的广场上了。

但是妮雅却无法和齐格飞正常沟通,在东海上连续发生的几件事,让她认识到齐格飞与自己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或者说得更露骨一些,她无法和齐格飞成为同伴。敲打二人组比齐格飞加入队伍的时间要晚得多,却能更快地融入巴德小队,就是因为他们的经历与巴德等人相似,想法也容易互相传达。齐格飞的歌中其实透露出非常明显的信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妮雅忽然发现巴德在看着她,从巴德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忧虑。也许巴德也从歌声中品味出齐格飞内心那浓重的阴影,以及阴影下令人恐惧的黑暗。看着朵格和齐格飞开着玩笑,妮雅不禁在心中向月光女神祈祷,希望齐格飞能够在开朗的朵格影响下,尽快走出那一片不祥的阴影。

纳斯走到艉楼楼梯旁的金牙身边,问道:“船长,为什么坎贝尔大人的海图上,幽灵群岛都是用虚线画的呢?”

“可能是他为了突出这些岛屿的隐蔽性,特意做的标记。既然岛的位置固定,那么幽灵群岛时隐时现的原因,只能是一个……”金牙故作神秘地托着下巴。

纳斯急着问道:“原因是什么?”

金牙慢悠悠地说道:“只能是一个……我不知道的原因。”

纳斯正要撸起袖子跟金牙撕打,一旁传过来一个声音,替金牙解了围:“这些岛屿,肯定是下沉了一定高度,在涨潮和退潮之间间歇性地露出水面,所以采用虚线。”

纳斯对着发出声音的人喊道:“巴克,你什么时候跑这儿来了?你的人不都在其他四艘船上?”

巴克嘴里叼着一根树枝,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的,眼睛瞟向妮雅:“看着妮雅小姐那迷人的笑容,可比和那群浑身臭汗的家伙待在一起强多了。”

纳斯亲热地捅了捅巴克,说道:“那就祝你好运啦!不过你可别忘了妮雅的外号哦!”

朵格见巴克上了命运之魂号,蹦蹦哒哒的跑了过来喊道:“大色狼,你来啦!”

巴克连忙紧跑两步捂住朵格的嘴,小声说道:“我的姑奶奶,这外号可不能乱起,被妮雅小姐听到了,我的形象就全毁啦!”

朵格扒开巴克的手,嘟囔道:“你就是个大色狼啊,我亲眼看到你在熊爪港一边儿搂着一个女人,亲热得不得了。”

纳斯:“哈哈,巴克,原来你还有这爱好啊?比我们晚回去两天,你还有时间找夜莺,倒是没耽误你申请和我们一起来啊!”

巴克:“别提了,奥古斯丁和凯尔大人要不是公务在身,也想跟着来呢,要是目光能当成射线,我肯定被他俩那眼神穿得浑身窟窿。”

金牙:“巴克大人,我还没谢谢您带来的那些军队物资呢,这下咱们就算出海三个月,都不会缺吃少喝了。”

巴克:“那都是奥古斯丁大人吩咐我带着的,甭谢我,也别叫我大人,就叫巴克好了,我现在就是个海军突击队队长,哈哈!”

纳斯:“真搞不懂你,还有自愿降职的船长。”

巴克:“我要是还是船长级,肯定不能跟着你们来啊!葛德温大人还在等着我去救他呢!”

金牙:“巴德小队,加上三百海军突击队士兵,这阵容还怕谁?”

巴克:“不要太过自信,幽灵王国以前可是很强大的国家,那些汝泍的信徒,打起仗来都不要命的。”

金牙:“汝泍的规矩可多了,它的信徒可不好当。”

好奇宝宝朵格最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马上问道:“尿多多,汝泍都有什么规矩啊?”

这个外号没少被水手们嘲笑,让金牙很没面子。不过朵格是船上的大魔王,连巴德都得让着她,金牙哪敢龇毛。他连忙回答道:“海盗联盟的海神舰队,就全是汝泍的信徒。海神舰队的船上,禁忌多如牛毛,比如船只一旦有了名字就不能更改,女人不能上船,从别人的裤裆下走过要倒大霉,绝对不能养黑色宠物,禁止喝酒……”

金牙一口气说出了二十多条,不过他马上后悔了,根据朵格的好奇心程度,每一条都会问问为什么,估计睡觉前金牙都跑不掉了。

纳斯见朵格缠着金牙,就转向巴克问道:“这汝泍有这么多忌讳,难道它很厉害?”

巴克答道:“如果论破坏力的话,汝泍确实是东海这些神灵中最厉害的。不过它的信徒并不是很多,因为传说中它除了会控水,还有其他的恐怖能力,让人们躲着它都来不及。”

纳斯:“什么能力?”

巴克:“据说它能控制信徒的身体,并以他们的灵魂为食。它会赐予信徒强大的力量,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也许穆速尔王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灭亡的。”

纳斯心中暗惊,怎么又来了一个跟灵魂有关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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