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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再次逃脱

“春风吹拂大地,

我的姑娘,请从木窗中向我伸出手臂。

双眼已固定今生的方向,

梦中都是你容颜的美丽。

“夏日亦如浓蜜,

我的姑娘,请从马车中向我伸出手臂。

你的欢笑让我内心满足,

与你厮守是我全部心意。

“秋寒浸透身体,

我的姑娘,请从血泊中向我伸出手臂。

是谁的刀让你不再回应,

是谁的恶让你双眼紧闭。

“冬冰带走呼吸,

我的姑娘,请从坟墓中向我伸出手臂。

世间的颜色只剩下黑白,

我愿和你一起同赴地狱。”

齐格飞手中的鲁特琴飘出凄凉的弹奏声,伴随着他魔力般的嗓音,和诡异渗人的歌词,回荡在黑荆棘湖畔。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下,仿佛也在应和着齐格飞的歌声。

奥古斯丁和朵格站在玲的墓前,低头默哀。两人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仍然一动不动,旁边的凯尔开始担心起来。他伸手示意齐格飞停止弹奏,走到奥古斯丁的身后,小声说道:“奥古,该出发了。”

奥古斯丁回头看了凯尔一眼,点了点头。正要去喊朵格,就见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凯尔急忙跑过去,抱起朵格一摸她的额头,入手滚烫。凯尔抬头对奥古斯丁说道:“发烧了,可能是在湖里冻着了。”

奥古斯丁直起腰向四周看了看,西面几公里处,有一片小树林。天色已经渐黑,奥古斯丁对所有人说道:“咱们去那片树林扎营,让朵格休息休息。”

而此时在这片树林中的生物,除了躲在洞穴中呼呼大睡的黑熊和缩在树巢里躲避寒风的鹰隼,还有并没有趁此机会逃远的明?普里斯乔顿。

杀死玲后,明本打算继续向北,经过银落城后,在磐石堡的港口找船去十七日岛。他感到很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相信玲,而是用基多庄园这个目标混淆了玲的判断,让她无法为后边追踪的朵格等人提供明确目标。但走了几公里来到树林边时,明留了个心眼,他把驮马都藏进了树林,在一棵树上隐住身形,耐心等待。他这么做,一是为了确认一下,没有了玲的记号,这些人还能不能追上来;二是看看对方的实力,如果人少的话,直接解决掉就好了,省得自己一路还要小心翼翼的。

明还以为自己得在树上等上几天,结果还没到两个小时,他就看到了追击队伍。这让他有些后怕,如果自己不是已经藏了起来,在空旷地带被追上的话,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对方有六个人,他只见过朵格,此时正靠在奥古斯丁的怀里;奥古斯丁和凯尔都去过灯笼鱼酒馆,明听酒保形容过,也能认出两人;但后边跟着的一个秃头,一个长脸,还有一个狮面人身的奇怪男人,面容都很陌生,看起来却都不简单。明不擅长群战,没有把握一下子杀死这么多人,要找机会各个击破。天色已经黑了,很快他们就会扎营,夜晚正是适合自己刺杀的最佳时间段。

下边的队伍走到树林边缘,挑了一块儿背风的斜坡位置,开始点起火堆,搭设帐篷。食物的香气顺着微风传到了明的鼻子中,明强忍住腹内的饥饿感,用手按着肚子,控制肌肉避免发出声音惊动营地里的人。朵格看起来病得不轻,饭都没吃,一直在帐篷中睡觉。

好不容易捱过了晚餐时间,凯尔待在朵格的帐篷外,一边警戒,一边关注着帐篷内的朵格。帐篷只有两顶,其他四人都挤在另一顶帐篷中,看来他们出来得很匆忙,并没有准备充足的物资。就在明犹豫着应该今晚动手,还是继续赶路拖垮对方时,朵格的帐篷内传出呻吟声,凯尔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没人放哨,机不可失,明立刻决定开始动手。

他抖落身上厚厚的积雪,快速却悄然地从树上转了下来,动作敏捷得仿佛一只松鼠;他从帐篷的视觉盲区接近了营地,脚步轻盈得好似一条草蛇;他切开四人帐篷的布料,缓缓地扒开一条小缝向内观察,从里边看上去,就像树枝的影子在晃动。帐篷里的四人睡得相当随意,都已进入梦乡,传出稳定轻微的呼吸声。明选定了目标,从帐篷边绕了过去,左手从腿上轻轻抽出匕首,右手慢慢地掀开门帘。那个大长脸就睡在门帘旁边,走上两步就能切断他的喉咙。

帐篷外突然传来朵格的一声尖叫:“有危险!”明吓得一哆嗦,赶紧放下门帘,转身向驮马处跑去。他机关算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朵格具有危机预警这种变态能力。

朵格虽然昏倒后就一直处于迷糊状态,但扎营后她的危机预警就被明的杀意激活了,只不过强度不高。接受了凯尔的冷敷处理,喝过了奥古斯丁熬的有退烧作用的草药,朵格已经慢慢恢复意识了,也感觉到了危机,这就是她刚刚在呻吟的原因。随着明不断接近,直到他拔出匕首准备行凶,朵格终于被强烈的危机感惊醒,大喊示警。

另一个帐篷中的四人同时醒来,来不及披上衣服就跑出了帐篷,正好看到大雪中明正在逃跑的背影。奥古斯丁大吼一声:“明?普里斯乔顿!你要永远做一只缩头乌龟吗?”

明停住身形,转过身来,露出阴鸷的笑容:“激将法对我没用的,有本事就来抓我吧!”说罢他的身影渐渐变白,竟然消失了。

刺客职业技能——融入环境。

奥古斯丁四人急忙跑了过去。明已不在原地,地上雪白的积雪表面,一行模糊的脚印向树林内延伸而去,但雪下得太大,很快这行脚印就会被雪盖住。四人出来得匆忙,不仅没披外衣,齐格飞和秃子连鞋都没穿,这么追下去没多远就会被冻伤。奥古斯丁想自己去追,但被其他三人死命拦住,拉回了营地,放弃自己的优势去追杀一名优秀刺客,危险系数太高了。刚才要不是朵格喊了一声,鞋拔子就交代了。

朵格已经清醒,但烧还没退,仍然虚弱。她用胳膊撑着身体,半坐起来看着门外,见到奥古斯丁四人走了回来,尽力喊着:“抓到他没有?”

奥古斯丁走到朵格的帐篷里,把门帘拉了下来,坐在门口,摇了摇头。

朵格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嘶哑地喊道:“你怎么搞的?送上门的都抓不到?玲的仇你不想报了?”

奥古斯丁痛苦地用双手抱着头,撕扯着头发。凯尔急忙上去抓住他的双手,防止他继续自残,还不忘回头对朵格说道:“朵格,不要埋怨奥古了,他比你更想报仇。”

朵格费力地撑起身体,爬到奥古斯丁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道:“奥古,对不起,我会马上好起来,咱们一定会抓到明!”

奥古斯丁摸着朵格的头顶,重重地“嗯”了一声。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把其他三人也叫了过来,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追击路线。下雪后寻找踪迹已不可能,从黑荆棘湖向北的这片平原道路也很多,循迹追踪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只能寻找明的下一个落脚点。

秃子取出大陆地图,在上边画出了明接下来有可能的行程路线。凯尔说道:“他藏身在基多庄园和银落城的可能性不大,那里有太多军机三处的眼线。”

鞋拔子:“磐石堡也不太可能,一般的人类还真和那群铁疙瘩处不来。”

凯尔指着磐石堡北边的海岸线说道:“那他很可能去五日岛或十七日岛。秃子,你们在这两个地方有没有人?”

秃子回答道:“当然,这两个岛都有暗线。”

奥古斯丁:“那咱们就先去银落城,通过那里的军部,联系上鹰眼,让他把那两个岛的消息尽快传给咱们。”

鞋拔子:“我现在就能联系鹰眼大人。”

魔法乌鸦的成本太高,军部传信一般都用信鸽。鞋拔子随身就携带着两只,绑好纸条后就向帝都放飞一只。几人回到帐篷继续休息,天亮后向银落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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