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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触须心魔

妮雅指挥着八脚屋,来到了羊基野城的西北方。之前扎营的瀑布和湖泊已经在身后很远处,前方是一片石头丘陵,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口,仿佛一张张黑色的大口,不知疲惫地张着,等待着猎物自己钻进去。

小刀疑惑了一路,但没有打扰妮雅找路。看到八脚屋停了下来,她开口问道:“妮雅,你把红龙引到了羊基野城,那它会不会一发火,把整座城都给烧毁?”

妮雅:“我就是让它以为羊基野城又把蛋偷了回去,红龙不会讲理的,突可辛家族拿不出龙蛋,羊基野城一定会被毁掉。”

小刀:“那得死多少人啊?一定要用这种办法吗?”

妮雅:“小刀,你太善良了。你不能用对我的印象来看待其他的卓尔精灵,咱们是队友,再说我在地表生活的时间,比在幽暗地域长得多。如果咱们有机会进入其他的主城,你接触到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卓尔精灵女性祭司们,你就不会觉得杀死她们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了。”

小刀点了点头,她知道妮雅并不是一个邪恶的人,虽然有些时候会冷酷无情,但作为一个冒险者,必要时候就得果断出手,否则死的人就会是自己。巴德小队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只是小刀一直都在父亲和老师的羽翼下过着平静安全的生活,加入巴德小队时间还太短,没见识过什么坏人。

巴德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妮雅:“羊基野城不会把图利索玛斯拖住太久,最多也就是一两天,还得找几个地方,缠住红龙,给咱们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纳斯:“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妮雅:“夺心魔最大的巢穴聚集区。”

拿破仑对着妮雅挑起大拇指,说道:“果然是黑娘子,你下的套儿比我的炸弹可要狠毒十倍。”

妮雅眯着眼睛看着拿破仑,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你的敌人,真的很幸运?”

拿破仑被妮雅地语气吓得有些发毛,故作镇静地说道:“我可没觉得幸运,当队友你还没事儿就开启悍妇模式呢,那可是比敌人还要恐怖的事情。”

巴德适时为拿破仑解了围,插嘴说道:“别闹了,妮雅,说说下边怎么做。”

妮雅知道时间紧迫,忙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打算在这里找几处主要洞穴,留下一些带有龙蛋气味的物品。拿破仑,蓝龙皮还够吗?”

拿破仑:“没问题,还有很多。”

妮雅:“那就把现在包着龙蛋的皮扒下来,拆成小块儿,巴德、氐宿主和我三人分头行动,找到有夺心魔居住的洞穴,偷偷把龙皮放进去。短时间内把龙蛋暴露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图利索玛斯现在正在羊基野城中,那里是生活区,味道太杂,它应该不会发现。等它毁城后,就会飞出来继续寻找,那他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会是这里。

“我们开始行动后,拿破仑你先用布料包裹龙蛋,这样能散发出更大的气味,然后再在外边包上龙皮和泥层。咱们到下一个地点时,再重新拆开。”

大家都没有异议,巴德、妮雅、氐宿主和拿破仑几人开始准备工作。

小刀很好奇,向一旁的纳斯问道:“为什么不怎么爱说话的巴德一开口,大家都会听从呢?”

纳斯笑了,问了小刀一个问题:“小刀,咱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小刀:“复活佐坦?”

纳斯:“在巴德没有说出口之前,你觉得谁会为了一个死去的朋友,想到这种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方法?”

小刀:“我现在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

纳斯:“巴德愿意为了朋友牺牲生命,队伍里所有人的命,都被他救过。他曾经为了救妮雅,跳下了悬崖,杀死了千沐迦和尼露贝拉,堵在兽人军营里的破庙门口,被二百多兽人围攻,都没让妮雅受到伤害;他无数次在战斗中用身体保护队友,黑龙朗顿那里,如果不是他抱住了朵格,战斗一开始,她就被烧死了;高得堡的战场上,我们都站在他和氐宿主的身后,武器挡不住的攻击,巴德就用肩膀和后背替我们接下来。这样的一个人,我有什么理由,不追随在他的身边?”

小刀沉默了,她不知道巴德的冒险历程中,还有这些惊心动魄的情节。在她的心目中,巴德还是那个偷父亲的果酒喝到醉,打架打到浑身是伤的混小子。而在石角村被毁,巴德离开莫高雷高原历练的这些年中,这个童年的玩伴,已经成长为一名让别人信任和依赖,可以托付生命的硬汉。她看着巴德那如同黑色小山一般的背影,心中渐渐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巴德完全没有感受到小刀的目光,拿起几块龙蛋上扒下来的龙皮,就走出石屋,向洞穴群走去。三人先向里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分成三个方向。巴德选择了左边的区域,随便找了个洞穴,就走了进去。

妮雅之所以选择夺心魔的领地,是因为就算在这片夺心魔的主要聚集区,这种大脑十分发达,但身体却有些脆弱的高等生物,数量也不是很多,在偷偷潜入的过程中,遇上夺心魔的几率不大。而在洞穴中数量最多的生物,是夺心魔的奴隶——灰矮人。灰矮人原本也是地表矮人,只不过在幽暗地域中采矿的矮人,被夺心魔控制了心神,变成了只知道服从命令,没有自己意识的灰矮人。

巴德在第一个洞穴中,就遇到了几个正在进行着各种工作的灰矮人。由于常年待在地下,他们的皮肤已不像地表矮人的那般有着健康的红润颜色,而是发出苍白甚至有些灰暗的颜色,这也是他们名字的由来。这几个灰矮人有的在为主人准备食物,有的在打磨一些器具,但他们都眼神黯淡,面无表情,互相之间也没有交谈。巴德从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经过,他们竟然连头都不抬起来看上一眼。巴德没有在这个洞穴中看到夺心魔,但他也在洞穴深处的一块石头下,放了一块皮革。

直到走进第三个洞穴,巴德才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只夺心魔。见过地表各种奇形怪状生物的巴德,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但看到了夺心魔,巴德才知道,原来地底下还有长相这么恶心的怪物。

这只夺心魔从背影上看,和人类区别不大,只是显得更高更瘦一些。但当它转过身的时候,巴德却看到了一只长着八条触须的章鱼状头部,替代了原本是头颅的位置。触须中间是一张长满三角形尖牙的大嘴,上方有两只没有眼睑的眼球,眼神中的神色冰冷,让人不寒而栗。由于头部没有支撑的头骨,夺心魔的脑袋在不断蠕动着变换形状,眼球和嘴也在触须的晃动中被挤得到处乱窜,甚至会出现眼球在嘴巴上下各一只的诡异画面。触须和脑勺部分表面都分泌出粘液,顺着脖子流到了衣服里;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周围飞着的苍蝇群,离着老远都能看到。

如果让巴德当场杀掉这只怪物,他一定非常乐意。不过他并不了解夺心魔的能力,也不是来伸张正义消灭邪恶生物的,他只是悄悄地把龙皮放在一个角落里,就踮着脚沿原路返回了。

当巴德回到八脚屋旁边的时候,妮雅和氐宿主已经回来了。这次行动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洞穴都不算太深,夺心魔的天敌很少,警戒意识不强,他们没遇到任何危险情况。巴德小队六人重新钻进石屋,八脚屋的蛛腿撑起,轻盈地向北面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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