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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色闪电

巴德的胳膊只是抻到了筋,第二天已经全好了。但是妮雅的脚踝却有些严重,没有伤到骨头,却也肿起来一个大包。

直到第三天,妮雅的脚才痊愈。刚刚能够走路,妮雅便打开巴德背后的包裹,取出巴德不知道用处的那堆小物件。她将武器都交给巴德拿着,把绳索的一头系在巴德的腰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在腰带上挂满了铁环、钢钉和小锤,伸手在脚下抹了把灰尘擦了擦双手,便手脚交替,抠踏着岩壁上石块间的裂缝和突起,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去。

悬崖垂直上下,大部分岩壁经过长年风吹雨淋的风化,形成镜面一般光滑的表面。妮雅每爬行一段距离,都用小锤把钢钉倾斜钉入石壁,将身上的绳索穿入铁环系牢,并把铁环挂在钢钉上。妮雅曲折地选择着攀爬的路线,有时还会蓄力纵身一跃,看得巴德手心直冒冷汗,心脏都会随着妮雅攀登的节奏跳动。

三个多小时后,妮雅的身影消失在崖顶,巴德的一颗心总算放下。腰间的绳索突然间一紧,上方传来两下大力的拉拽,石壁上的钢钉纷纷迸出。巴德知道这是绳子已经固定的信号,他抓住绳子,脚踩着岩壁,向上爬去。经过长刀时,巴德伸手握住刀柄晃了晃,一拔而出,把刀收到身后,继续攀爬。

佐坦在小路上等了三天。他紧紧盯着那根比人类手指还细的绳子绷得紧紧地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摩擦,生怕绳子禁不住巴德那大象一样的体重断掉。妮雅站在旁边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是蛛丝编成的绳子,再来两个巴德也断不了。”

佐坦仿佛没听见一样,直到看到巴德的大手扒在了悬崖边,他啊的一声大叫,一把就把巴德拽了上来。

巴德拍了拍身上,虽然没什么灰尘。他看着佐坦,嘿嘿一笑。

佐坦一拳头锤在巴德的胸口,骂道:“你他娘的没死不知道喊一声?”

巴德差点一拳又被打下悬崖。妮雅连忙拉开佐坦,说道:“你上边喊什么我们根本听不见,我们瞎费什么力气。”

巴德把绳索拉了上来,重新放进包裹里,冲佐坦说道:“说说情况。”

佐坦其实根本没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回答道:“法雷姆那个混蛋,看到你们掉下去了,还在幸灾乐祸。艾撒也是个白眼狼,嘴里说着救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走了更好,咱们已经知道了路线,你俩休息一下,咱们再继续前进。”

巴德大手一挥,说道:“都休息三天了,走吧!”

又是几天有惊无险的跋涉,巴德小队终于到达了鹰峰,中午时分他们赶到了峰顶。

鹰峰无愧于它的名字,高耸的峰顶直插云霄,顶端是平的,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山顶一直延伸到一个坡度极缓的大面积平台。平台上非常热闹,空地挤满了人群,看人数有四百人,有身着统一军装或盔甲的军队,有衣服样式各异、武器千奇百怪的冒险团队,炊烟四起,人声鼎沸。

巴德皱起眉头。龙的听觉和嗅觉比视力还好。这么喧嚣可不是好兆头,已经失去了偷袭的先决优势。

妮雅在平台边缘的一个小队伍营地旁边,向巴德招了招手,巴德和佐坦走了过去。妮雅介绍道:“纳斯大人,这位是队长巴德,这位是佐坦。”

纳斯是一个满头深蓝色头发乱糟糟好似鸡窝、脸长得比马脸还长的瘦弱青年,他热情地伸出双手,说道:“两位勇士你们好!我叫纳斯?基多,来自基多庄园,这是我的队伍。”

巴德微笑着与纳斯握手,同时问道:“这里的队伍都是来屠龙的?”

“是啊!”纳斯感慨着回答道:“这都赶上打一场大仗了。也不知道谁透露了这里有巨龙的消息,还货卖多家,现在全人类帝国的有势力的头头脑脑都知道这里有巨龙。那边有五支队伍,我到的时候就差不多都来了,中间那支最大的队伍是银落城来的军队,距离这里最近,此外还有骄阳要塞、罗得堡和火镜谷来的人。”

巴德又问:“巨龙洞穴的入口在哪?”

纳斯指了指山顶,“在上边,这是个火山口,巢穴应该在火山口内部,有人爬上去观察过。那条裂缝可以进人,不过那几支队伍还在奥古斯丁的帐篷里开会,肯定在讨论怎么分赃。哼,龙还没杀呢,就想着开始分肉了。”

佐坦好奇地问道:“怎么没邀请你去?”

纳斯尴尬地低头看着地面,脸上一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表情。纳斯是被家里赶出来的,理由是整天呆在房间里,头发都生出臭虫了。借着这次机会让他锻炼锻炼,派了歪瓜裂枣的一队人马就送他上了路。纳斯这队人也算运气好,竟然顺利走到这里,不过他的队伍太弱,根本没人理会他。

纳斯反正也没打算杀掉巨龙,自己就是来看个热闹。他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觉得人类都是奸猾狡诈的本性,反倒对淳朴憨厚的牛头人和豪迈爽朗的兽人更有好感。至于旁边的那个精灵,长这么漂亮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巴德和纳斯又聊了几句,就向他告别,向那道裂缝走去,打算先进去侦察一番。

路过奥古斯丁的营地,正巧看到艾撒低着头从一个大帐篷里钻了出来,法雷姆跟在他的身后。

艾撒看到巴德,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笑着迎上来说:“巴德队长,恭喜你死里逃生!”

佐坦大手一伸拦住艾撒说道:“对不起,我们跟你不熟。”

艾撒尴尬地僵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帐篷帘被掀开,一位身穿铠甲的骑士走了出来,为艾撒解了围。他绕过艾撒向巴德伸出手说道:“巴德队长吧?你好,我是奥古斯丁上尉。听艾撒提起过你,我对你的身手很佩服。”

巴德握握手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请问三位也是要去屠龙?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当然,我想我们三个也无法做出这种壮举。”巴德向上尉点点头,转头继续走向裂缝。

法雷姆赶忙凑在奥古斯丁耳后小声说道:“上尉,他们这么鲁莽地进去,很可能会惊动巨龙,咱们是不是要拦住他们?”

奥古斯丁斜眼瞅了法雷姆一眼,轻蔑地回答:“要去你去。咱们又不是没从裂缝进去看过,他们也不敢直接走进龙穴里。再说要惊动早就惊动了,咱们在外边又是烟又是火的,如果在你家门口,你还能稳当当地睡觉?”

巴德三人走进裂缝。缝隙不算宽,两边的岩石有些倾斜,只能扶着一侧慢慢行进。裂缝向内延伸很远,尽头处有天光透来,但看不清什么。

就在三人刚刚走进去几分钟时,缝隙内传来呼呼的风声,紧接着一股强风扑面而来,伴随着扑扑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巨龙要飞出巢穴了!三人回头向裂缝外快速冲去。

刚刚赶到阳光下,巴德便抬头向山顶方向看去。一条巨龙飞出火山口,翅膀一收,向平台俯冲而来,如同一道白色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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