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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异种生物

烈日军团的军团长,赤髯大帝的三子凯尔,从来就不是个保守的人。他在三线会战之前,就多次主动出击,利用高木森林边缘复杂的地形,把游击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常常打得人数比自己还多的兽人守在营地里不愿意出来。这并不是因为凯尔的游击小队杀了多少兽人,而是因为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无赖战术,让兽人一身的力气无处发泄,只得躲在兽皮帐篷里,眼不见心不烦。

苔莎的六千兽人部队从影闭峡出来后,一路上也受到了烈日军团的小股队伍的骚扰。这些几乎全是骑兵的队伍机动性很强,对地形更是了如指掌,每次袭击就算只是砍坏了一只马车轮子,或者打碎了几个腌肉坛子,他们也觉得满意,转身就跑,绝不恋战。

当大魔法师摩尔斯来到罗得堡,凯尔将自己继续用游击战术骚扰兽人的计划告诉他后,摩尔斯立即同意了。他曾与一位兽人队友共同冒险了二十年,那个兽人是队里除了原队长施波力外,实力最强的战士。至于他的名字,摩尔斯不愿再提起,至少不愿意作为敌人提起。与兽人正面交锋实为不智,凯尔的作战方法很适合人类。

凯尔一边带着摩尔斯视察罗得堡周围的防御工事,一边与摩尔斯随口聊着。他自小就经常见到这位不苟言笑的父辈人物,来到罗得堡后更是到处都能听到摩尔斯在统一战争中银霜落城的事迹,对摩尔斯崇敬有加。他曾经也想成为一名魔法师,可无论他如何使劲儿,在空气中只能感受到冷热和干湿,魔力元素的概念,他根本无法理解。

凯尔与摩尔斯一起迎着小雨,站在城墙的一个垛口上,向西方眺望着。凯尔向摩尔斯问道:“摩尔斯叔叔,成为一名大魔法师,是不是要比别人努力很多倍?”

摩尔斯没有转头看向凯尔,眼睛还是直视前方,回答道:“不,高级魔法师同样也很努力。他们要想成为大魔法师,只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某种机遇,或者运气,甚至一场大病,都有可能成为大魔法师。”

“您是遇到了什么契机呢?”

“我和狄伦隆比一样,都是吃了龙心后,才有了大魔法师的实力。魔法生物的心脏,能够大幅增强魔法师对元素的掌控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战士能够抗衡普通甚至高级的魔法师,但却对大魔法师无能为力?”

“实力强悍的战士,也能够与大魔法师一战。我们并没有变成无敌的存在,肉体一样脆弱。能够抵抗魔法的生物很多,战士的适应性要更强一些。法师遇到克制自己的敌人时,很容易被杀死。”

“那您遇到过能战胜大魔法师的生物吗?”

“当然,巨龙就能轻松杀掉我们。”

“那大陆上哪位战士,能够与您一战?”

“年轻时的风暴和赤髯,都很强大。可战士的实力受到肉体的限制,他俩都太老了。”

“那您认为最近传言的那位屠龙勇士巴德,能打得过您吗?”

“很有可能,他……是预言中的人,也许连这个世界,都会被他改变。”

“他这么厉害吗?有机会我要跟他比试比试。”

“傻孩子,那是只牛头人,是连巨龙都要害怕的种族,你怎么能比?”

“巨龙为什么怕牛头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你不是说要去突袭苔莎的军营?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苔莎正在微笑着看着费尔塔趴在一台攻城弩上进行维修。她只有在儿子身边时,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常年对自己使用亡灵法术,她早已失去了除了视觉和听觉外的其他所有感觉。她的微笑此时不再僵硬,任谁看去,都是充满母爱的笑容。

费尔塔完成了工作,跳下了攻城弩,拿起块破布随便擦了擦手,向苔莎走来。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苔莎目光中的温情,直接开口问道:“母亲,您从风暴郡一路带来的那十几个大车里,装的是什么?一直都蒙着黑布,大家都在议论。”

“那是我和老师的研究成果,能在这次会战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您的那位雷斯老师?不是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了?”

“老师一定在某个地方继续着他的研究,说不定哪天就会再来找我。”

“敌袭!南门敌袭!”营地内突然想起喊声。

苔莎和费尔塔急忙跑向南门,并没有注意到营地中原驻军没有一个人开始战备。他俩登上圆木围墙内部的平台,向外看去。凯尔这名喜欢战斗的军团长,亲自带领着三千左右的士兵,在距离南门七八百米的距离,结成了方阵。

苔莎冲刚才用力喊着敌袭的那名兽人喝道:“你瞎喊什么?咱们的营地是北线最大的,八千多战士,还怕这么一点人类士兵?来人,给我绑起来,抽二十鞭子。”

喊敌袭的兽人是原前线驻军,凯尔一天一叫战,三天一骚扰,是指挥官让他只要看到人类来了,就大喊敌袭的,也算是个暗号,听到这种喊法,大家都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不当回事儿。哪成想苔莎不知道这种安排,这顿鞭子吃得实在冤枉。

不过凯尔这次来可是要玩真格儿的了,他带的三千士兵,不是来进攻的,而是用来保护摩尔斯的。

魔法师的施法距离很远,大魔法师更是如此。只见队伍中央的摩尔斯举起法杖,轻声念动咒语。小雨停了,兽人营地上方的乌云,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云间不时闪现出一道刺眼的闪电,雷声更是紧接着滚滚而来。

兽人士兵们都抬头看着天,努力辨认着乌云中逐渐变大的无数白色小点。离得近了,所有人才看个清楚,白色小点,竟然是水分凝结变成的菱形冰晶,每个都有小臂长短,尖端锋利,速度奇快地向兽人营地内坠落。而营地外围,竟然晴了,连太阳都照了下来。

苔莎失声喊道:“这是冰风暴!大家赶快找地方躲起来!”说罢拉起费尔塔,跃下平台,躲在了一辆马车的下边。

费尔塔看着马车外扎在地上刺进半截的冰晶,不禁对大魔法师的法术威力暗暗吃惊。这种连房顶都能戳穿的冰风暴如果下上一天,营地里肯定就没有活人了。

空地上躺满了来不及隐蔽的兽人尸体,躲在草棚和木屋中的士兵也有被砸死的。冰晶在地面形成了一片冰刺,密度越来越大,想随处走动是根本不可能的。从上向下猛烈吹来的狂风,将营地中没有固定的物体,吹得到处都是。

费尔塔刚想回头问母亲怎么办,却发现苔莎的双手正按在地上,嘴里念动咒语。一道若隐若现的灰气,从苔莎的手中流出,贴着地面形成蛇一般的运行轨迹,又分成十几股,进入到了费尔塔刚刚提到的十几辆黑布覆盖的马车中。

马车开始摇晃,里边发出“咣当咣当”的敲砸声。强风吹开了其中一辆马车的黑布,费尔塔看到马车上摆放着一个大木笼,木笼中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骚动不安的黑色人形生物,全身的衣服都丝丝缕缕的,但身体看上去却很坚硬。黑色怪物不停地吼叫,双手也在木笼侧面的栏杆上摇晃或捶打。并不粗大的木条很快被折断,从马车上陆续跳下来几百只黑色怪物。

这是巴德曾经在血狼村中见过的、苔莎称为“异种生物”的强悍亡灵怪物,肌肉坚硬如铁,魔法抗性极高。满天落下的冰晶除非是正面击中怪物,否则全都被弹开。苔莎向南门一指,五百多只怪物如同一片黑色潮水,涌向还未打开的木门,直接把木门冲开,向凯尔的三千士兵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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