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御书看了看寂静的门外,最终摇头道:“算了算了,有道是君子义以为上,同生共死。洛兄弟,咱们有多少概率能跑掉?”
我擦了擦嘴道:“不知道,咱们这不是出去碰碰运气吗?”
说着他站起身来,紧了紧背上背着的“风流绝”,大步向外走,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礼御书赶忙跟上,走出厢房,整个酒楼里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没有人!
之前还熙熙攘攘的酒楼现在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礼御书一步不离地跟着我,相比之下我的脸上满是镇静与自然,他可以确定冥魂杀手已经出动了。
走出酒楼,夜色如水,秋寒更是冷若寒冰,站在这寒风彻骨的大街上,礼御书觉出几分凄冷来。
从街道左侧走出三人,右侧又走出三人,这六人皆是一身黑袍脸上戴着一副鬼脸面具,礼御书提一口气低声道:“冥魂卫?”
正面从围墙上跳下一人来,来人也穿着一身黑袍戴着一副红色鬼脸,身子却是矮小至极,只听得他尖声笑道:“嘿,又见面了?这次多带了一个该死鬼?”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你知道你与你哥哥大寒差距在哪吗?一个优秀的杀手一定是沉默寡言的,因为下手前的废话只会增加对手的底气。”
小寒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怒道:“你闭嘴!”
说话间黑袍一甩,一柄匕首从黑袍下递出来,刁钻狠辣,直刺我咽喉。
“天煞护身符。”一边的礼御书甩手扔出一张黄色纸符,符箓来到我身前见风就长,化作一只张着大嘴的鬼怪。
匕首刺中符箓刹那,顿住,匕首前端就好像被什么诡异的鬼怪用大嘴吞下去了一般没了踪迹。
我调动灵力乘机一脚踹出,正踹在小寒小腹处,小寒一时不查被踹了结实,整个人倒飞出去。
礼御书的符箓灵力散去,化作灰烬,完整的匕首掉落出来,我单手接住它,猛地一甩将它扎入脚下石板中。
小寒站起身,盯着我的双眼中满是猩红,他抬手道:“燕归。”
那声音未落,外围杀手已经结成阵势,绕着中心的我两人极速旋转,几名黑袍杀手越跑越快,六名杀手几乎瞬间连成一线。
“六芒咒杀!”小寒一声厉喝,阵内两人只见只见阵势吞吐,白光一片闪动,六人六剑立刻从各个方位挺剑刺向阵内两人。
这六柄长剑招式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求快、狠,真正直朝着要害刺去。
“礼兄,一人三剑。”我喝罢,体内剑体诀自动运转开。
背上长剑撕裂黑布,迎向正面三剑,风流绝剑吟不绝一记展翅横挥,精准架住这三剑。
面前三人皆是经过训练的职业杀手,体内灵力雄厚,看起来也都是锻骨境三阶上下,这第一剑似乎有些试探的意思,都没有用全力。
可以打。
我想着,趁势发力,运转剑体诀,滔滔灵力喷薄而出,一股锋利剑气简直是从我体内泄出,直接震退面前三人半步。
三名杀手面面相觑,面前的少年明明不过锻骨境一阶,其灵力却雄浑得诡异,虽然几人都没有动用权利,但也不是一个锻骨境一阶的家伙所可以接住的。
实际上我踏上修仙之路决心成为战修以后,不论是遭天劫,还是在修炼功诀其中付出的艰辛与资源绝对都是远超同辈修士。
也幸亏他跟着何水心,何水心提供了全部我修炼所需灵石,那可是一笔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巨资。
像是我打通最后三道经脉就足足花了七块中阶灵石,这是面前这三个杀手绝对想象不到的。
礼御书袖中两道黄符纸飞出,挡在身前,“天煞孤星符。”
两道黄色纸符化作黑星,好似磐石环绕在礼御书身前,三柄剑中的两柄剑正刺在两颗旋转的黑星上,剩余一柄剑虽然很快却也飘忽不定,转开两颗黑星,在礼御书的眼中不断放大刺向自己的眼中。
“回去。”我一声低喝,手中风流绝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在空气中划过一条诡异曲线,剑尖正对上刺来的那一剑。
叮。
我吃了个闷亏,对手是个紫色鬼脸,锻骨境四阶,灵力差距太大,我整个人被逼退两步,强压胸中气血,不过延缓这片刻时间礼御书已经足以逃开长剑的锁定追杀。
一击被阻,长剑收手,六柄长剑毫不恋战,一招使出后同时归阵。“梅开,二度!”小寒再度一声低喝,杀手阵势再变,六剑化作两方,每三剑化作一方梅花阵,遥遥锁住我两人,再度攻出。
这次来袭更是凶险,六名杀手在沉寂之中催动阵法,身形迅疾得可怕,在深夜的街道上闪出道道残影。
剑锋上也附着着极端凌厉的光泽,这一次六人不再留手。
“甲戍六合护身符!甲子英柱镇煞符!起,起!”我不敢怠慢,甩开符阵,十二道符箓化作两团剑阵在身前旋转不止,似乎要挡住那极速刺来的两剑。
礼御书在一边听得我的喊声忍不住一懵,甲戍符与甲子符不是驱邪用的吗?洛兄弟现在用这两个符做什么?
斜眼看去只见甲子符与甲戍符在我手中竟然,化作左右两团符阵,一座符阵射出道道凌厉剑气抵住刺来的一剑,另一团由甲戍符组成的符阵则好似泥沼一般包住刺来的一剑,让它进退不得。
“这,这是谁家的甲子符能这么用?”一边的礼御书甩出三道天煞符护住自身后忍不住嘀咕道。我提剑抵住三剑中最后从正面刺来的一剑,两剑相交的片刻,刚刚还勉强被挡住的左右两剑突得亮起,灵力爆发,瞬间破开剑阵笔直刺向我。
我不敢托大,虎口一震急急后退,三人长剑如影随形再度攻进去。
“铁锁横江!”我那暗金色灵力滔滔不绝,在剑尖处化作一座坚实至极的铁锁横在长江之上。
铁锁四周碗口粗的铁索延伸而开,护在我身前,封住袭来的三道剑光。
三人收剑退出两步,眼神惊疑不定。
“冰灵剑法第十三式,铁锁横江?你是谁?!”小寒忍不住逼问道。
会这套剑法的人都是像王舞那样的冰灵宗核心弟子,面前这个灵力一般的青年,他怎么会这剑法?
我自然是有意显示这一招的。笑话,天底下有他不会的招式?
连仙圣两界的不传之密我手上也有不少。
他收起剑冷冷地看着他,跋扈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神态里满是不屑。
小寒难免有些瑟缩道:“你偷学的?”
话说完心里又暗觉可笑,冰灵剑法乃是不传之密,他又怎么可能能偷学到,这么说他的来头不小?
可是杀他的命令乃是王长老所下,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蠢货,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指着他大声喝道。
六名杀手虽然围住我二人却已经各自停手,我的奸计立时奏效,这法子他倒也偶尔会用,只是后续引来的麻烦也不会小。
我的态度嚣张反倒让小寒有些畏首畏尾。
小寒指着我身旁的礼御书道:“杀了他。”
礼御书一懵,指着我道:“我和他是朋友。”
小寒眼神再度闪烁片刻,就算这少年是冰灵宗的核心弟子又如何,高层斗争牵扯到弟子的事从来都不少。
既然王长老下令自然有他道理,或许他还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事……
他指着礼御书与我再度下令道:“杀了他们。六芒,起!”
我没想到面前的小寒思索片刻之后竟然重新下了死手,言语间更没有丝毫犹豫。
“靠,搞什么鬼?”礼御书不明所以,运转灵力祭起一道道符箓。
我也只能强提一口气运转剑体诀死挡。
白色剑光闪烁不止,大阵吞吐不休,涛涛灵力波动不时外泄而出。
不足半盏茶的时间,我与礼御书两人左支右绌,浑身上下各自带彩,衣襟被划开殷红鲜血从襟袍下缓缓渗出。
礼御书虽然也干过一些刀口舔血的事,但舔的那都是别人的血,像今天这样生死两难的境地还是第一次。
这大阵他好似铁桶一般,他根本冲不开,一时间他竟然有了多活一刻就多受一刻折磨的念头。
这念头让他简直忍不住放弃抵抗,痛痛快快地引颈受戮。
他转向我,却见我依旧紧紧地握住剑柄,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拳头上,最终滴落在地上。
我是与他恰恰相反,每一次他刀口舔血总是会舔到他自己的血,没有办法,他太弱小了。
“礼兄,你可愿信我一次?”我歪头向着他问道。
“不愿!”礼御书没好气地道。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只好我来信你了!”
礼御书闻言忍不住一愣,歪头看向身边的我,只见他杀气腾腾,好似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锋利狰狞。
“我要杀了那个阵外下令之人,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我说罢反而缓缓收起剑,从芥子袋里取出黑布一层层裹上长剑。
“怒鲨!”小寒一声令下,杀手变幻阵型,我则重新背起长剑,纵身化作一道惊鸿,直朝着小寒所在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