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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她的疤(上)

如果失去父母不算是噩梦的话,那么我唯一能在梦中惊醒的,便是那把刀划在立夏的背上,连洁白的雪都被染红的那天。

立夏那天流了很多血,可天上的雪却一刻没停。

吃过蛋糕后,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明明刚过五点,这老天爷竟也提前下班了,看来是因为今天是除夕而没有什么干劲吧?当所有人回到了家中,我又不知何去何从。而眼前这个女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拉着我走进了自己的家。又是热腾腾的水饺,又是立阿姨亲手所包,只是这一次我可以留在这里,吃完这一餐。

“我听夏儿说,你三婶很会做饭是吧?小遥你是喜欢立阿姨的饭呢,还是她呢?”立阿姨总是这么阳光,微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时隔多年,若不是还有照片留念,只怕我早已忘了她的样子。

“各有千秋吧,毕竟立阿姨你和她的专研方向不同。”我将饺子塞进了嘴里,肉冻化开的的汤汁包裹着韭菜猪肉的内馅,唇齿留香,再配上立阿姨独有的羊骨汤,在这冬天里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你这家伙,就不能注意下吃相么?”立夏又拿起了筷子数落着我,我却并没有理会她,端起了碗将里面的鲜汤一饮而尽。

“你这家伙,还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立夏看着电视。对于中国人来说,过年就是鞭炮、饺子、联欢晚会。窗外的雪已经融在了夜里,屋子里很暖和。三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为这电视看着中国人的传统娱乐项目。

曾几何时,我和陆老头围坐在木炭盆旁看着那个老电视的联欢晚会,他总是会被那里面看起来并不好笑的小品逗得合不拢嘴。

年幼的我并不懂他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开心,可在三叔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我便发现,能够苦中作乐的人,必定有一颗强大而善良的心。

“你说这些人,为什么总是笑得出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啊?”立夏看着电视里那些嘻嘻哈哈的观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要是不想笑,谁也逗不到你。可你是要是想笑,那就笑呗,毕竟人活着又不是为了哭。”虽然立夏和我的观点差不多,但至少我能够理解那些笑点低的人了。毕竟,笑着也是过,哭着也是过,何必让自己那么不愉快。

随着时间开始向十二点推移,街道上的鞭炮声也越发的响了起来,然而这吵闹的声音却让我觉得异常心安。毕竟我的世界太过安静,偶尔这样吵一吵倒也不错。

“喂,遥子!快出来,我们去搞事儿啊?”刚想着,就听到那帮闲不住的家伙敲着门,立夏却很淡定的从里屋拿了不少霹雳棒,还将其中的一根递给我。

“你看那帮人开始不耐烦了,我们也走吧?”立夏推开门时,差点将门撞到蹲在门口韩柊的脸上。

“我说你啊,你脸贴着门干嘛,也不怕受伤。”立夏推开了韩柊,和沣子一起走下了楼。我只得和柊子苦笑了笑。

站在院子里的这帮人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除了小湘比较斯文拿的仙女棒外,这帮家伙都拿着重武器。

“所以,今年你们又有啥想法?”我刚问出这话,韩柊那个刺头就站了出来。

“遥子,我们院子后面那栋单元楼拆了,现在那边是一片空地,我们可以去那边玩玩。”刚听了他的话,沣子就摆了摆手。

“大哥,你都是初中生了啊,咋还和小孩似的?就不能想点有意思的东西?”听到沣子说自己幼稚,韩柊就不开心了。

“你要有意思吗?把你绑在窜天猴上发射上天就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试试?”自从上了初中,柊子就再也不想别人说他幼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这俩家伙倒对垒起来,然而司空见惯的我们也懒得理他,只是思索着去哪里放这堆军火。

“要不,伟人广场那边?”乔邰的话点醒了几人,眼下还未建好的伟人广场比较宽阔,而且是除夕,工地上的工人们也都回了家。

“我觉得可行,那就走吧?”叶褚健也扛起一个三十二发的烟花走了起来,一帮人就这么把易燃易爆品带到了工地上。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周边即使在吵闹,这里仿佛是一方净土,十分安静。众人开始安置着自己的装备,巨大的烟花就交给了韩柊和沣子,女生们都躲得远远地。

“喂,你打火机给我。”韩柊碰了碰身边掐着引线的沣子。

“打火机不是你带着的么?”两人尴尬的互视,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重要的事儿。

“咋办?这帮人都看着呢。”两人蹲在地上窸窸窣窣,我们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俩嘀咕。

“我能咋办,我总不能告诉他们,对不起,我们忘了带火,所以我们还是扛回去吧。毕竟今天可是除夕,连小卖部都没开门。我这么说不是找揍么?”沣子就蹲在柊子声旁小声说到。

“我记得,你姐身上有火柴吧?你问问。”听了他的话,沣子只得站起身来走到小湘面前将她拉到一边。

“姐,你身上的火柴呢?”听了他的话,卫楠湘就知道这家伙又忘了带东西。

“拿去,你下次做事儿前能不能多张长记性?你老这样,日后我就不给你善后了。你可是个大男孩,这些毛病得改,知道吗?”卫楠湘的话听得沣子异常头疼。

“是是是,你说得对,你比老妈都能说。”沣子拿起火材盒又回到了烟花旁。而我们就站在远处看这两个家伙的笑话。

“你点上,我挡着风。”

“嘿,你是不是傻,你那是迎风面。”韩柊实在受不了这个家伙,大声的吼了起来,惹得我们一阵哄笑。

“你说我们让这俩缺心眼点烟花是不是太相信他们了?”乔邰实在看不下这两个人丢人的家伙了。

“早说还不如让我去,做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立夏只是看着他们扶额,今晚已经够冷了,一帮人就看着这两个家伙在那里搞怪。

“点上了!快撤!”韩柊点燃了引线,急忙拉起沣子跑向我们,结果沣子站起身来竟一脚踢翻了烟花盒子。

“我去!都躲在水泥板后面!这个白痴。”倒下的烟花竟然径直对向了我们,我们连忙躲在了水泥板的后面。随着出口喷出的火花,烟花就这么一粒一粒的打在了水泥板上,震耳欲聋。

那原本该飞上天空照亮夜空的烟花,就这么死在地面上,我也从未想过,当钟声敲响2010年的第一声时,我们竟藏在石板后躲着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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