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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斗地主教学

5:43 S自那次以后,陆良笙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我们相处倒变得更加自然了,就好像她真的是我的妹妹,而我真的是她的哥哥。只有那放在门厅上的父母照片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浑浑噩噩的度过最后的暑假,眼看开学的日子近在咫尺,沣子这帮学渣倒也不再出门,安稳的在家里处理着压根没动过的作业。只有我,依旧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陆良笙依旧宅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偶尔玩玩电脑,太阳阳光的炎热让她拒绝离开有空调的地方一步。

“话说下学期,你也要升入源城中学的高中部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问题找学长我也是可以的哦?”我看着拿着遥控器嘴里含着棒棒糖的陆良笙。

“我能有什么想法,那种二流学校我去简直是绰绰有余,倒是你,你这个学渣是咋考上的?”陆良笙的话真是无处不在的刁蛮,想来我的高中,要不是哥几个玩了命的帮忙,说不准还真就没戏了。不过要是当初小湘和立夏在,这等小事儿倒也不用操心。

“嘛,我知道你聪明,但是请让我们这些笨蛋有条活路好吗?你当然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没想过在高中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比如说找几个好朋友好闺蜜男朋友啥的,对吧?”我看着她微笑,前者却将遥控器扔了过来。

“我要那些干嘛,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我又不傻,那个卫楠湘喜欢,你总不可能没看出来吧?”陆良笙倒是眼睛很贼,不过对于显而易见的东西,看出来倒也没什么奇怪。

“我和她,只是朋友你信吗?”我说的话,我自己心里却不确定,看着陆良笙那嗤之以鼻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才听不进去我这么苍白的解释。

“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别搞出问题就好了哦?”陆良笙那脸欠揍的表情真是让人头疼。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哟,遥子,你这蠢货放这么长的假都不打算出来玩玩么?还是说放假了就把我忘了?”听筒那边传来了悦耳的男声。

“哈?搅屎棍钢琴王子居然记得我,倒还真是荣幸,怎地?出来走一圈?”听着那头臭屁的话语,我也情不自禁的跟风起来。

“滚,我在广场那个咖啡厅等你,记得快点来。”电话那头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

“这家伙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不听人说话。”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衣角却被陆良笙拉住。

“怎么?又要留超级可爱的妹妹一个人在家自己出去约炮吗?”陆良笙的话语带着刺,倒是让我很无奈,不过想到她对我已经敞开心扉,想来她大概也是用这样的性格来保护着自己吧。

“穿鞋吧!”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廊,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薯片的女孩。

“我懒得动,你给我提过来,不白提哦,给你薯片吃。”陆良笙微笑着拿着一片金灿灿的薯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此时的她,眸子里竟然闪烁着夏日的骄阳。

“爱穿不穿!”话虽如此,我还是将她粉白的帆布鞋扔到了沙发旁,她似乎真的怕我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慌忙的穿着袜子,使劲将自己的脚塞进鞋子里。

“死傲娇!哎!你这人找死啊,别别别!等我!等我啊!”听不得后面这个女孩发牢骚,我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听着屋子里稀里哗啦的声响,推开门穿着黑色过膝袜拿着蓝色遮阳伞挎着一个龙猫样小包的美少女,出现在我面前,却因为戴着墨镜没看清坐在台阶上的我,从我身边走过。

“我说啊!这么大一个人你没看见吗?”我拉住她的手,随着手腕袭来的还有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虽然是兄妹,我却清晰的感觉到拉住她时身体一瞬间的抖动。

“咋了?穿得这么漂亮,又不是让你去相亲。”我摘掉她头上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盯着眼前这个被我矮一个头的美少女。

“滚,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么大的太阳你就这么出门,想晒成黄金矿工么?”陆良笙抢过我头上的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拉着我朝着楼下走。

虽已临近九月,那艳阳却依旧如盛夏一般灼烧大地,出门还不到五分钟我衬衫的后背依旧湿透黏在后背痒痒的,身边那走在身后的陆良笙却突然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我身边,将我庇护在她的伞荫之下。但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她觉得很浪漫的行为却用着伞边戳着我的头。我只得无奈的看着她,她却看着我捂嘴偷笑。

伟人广场的地面摸着都烫手,偌大的广场竟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俩坐在一旁的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的光斑洒在了我俩身上。陆良笙的脸颊上留下了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下来。从小包里拿出了湿巾擦拭着,我看着她的脸,无法想象她曾是那个拿着刀流着泪自食孤独的女孩,原来,每个人都可以生活在阳光下,身处阴霾中眼里只看得见黑暗,却不知道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夏日的艳阳,刺穿苍穹直达心府。

“你看着我干嘛?死变态。”陆良笙看着我露出了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这倒是让我尴尬不已。

“行了,这里坐着很热,我们还是去个有空调的地方吧。”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却发现凳子下面却被陆良笙垫了一张纸巾,看来这家伙还真会关心人,真希望有一天她能和普通女孩一样有一群要好的闺蜜。

推开广场旁咖啡厅的门,门铃声唤来了吧台站着的服务生,职业的微笑倒是让人觉得怪怪的,看到窗外的烈日炎炎,一窗之隔的屋内却是凉爽得有些发冷。儿时记忆里的盛夏,总是爷爷用一把老旧的蒲扇扇着轻柔的风伴我入梦,清晨醒来都能感觉到爷爷身上那湿哒哒的汗水。家里老旧的电扇就是我们对抗夏天的唯一武器。

点了果汁和咖啡的我俩,走向了卡座,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示意陆良笙不要出声,我悄悄的走到了他背后,用力的用胳膊扣住他的脖子,后者下意识的将手伸向我的背后摸着我的屁股,我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咳咳,遥子你这家伙打招呼能温柔点吗?”李沐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却停在站在一边端着果汁和咖啡的陆良笙脸上。

“你这反制的招数也是可以的,居然攻击后庭花,信不信回学校阿鲁巴你了?沣子他们可是喜欢得很哦?”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曾经在陆老头家时,总会在院子里听到悦耳的钢琴声,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阴暗漆黑的夜晚。

“啊,这是陆良笙,听名字你也知道和我啥关系了,别多想,你也别在意,这就是我和他打招呼的方式。”我看着旁边一脸呆滞的陆良笙,想必是刚刚的行为让她无法理解。

“那你们打招呼的方式,还真特别啊。”陆良笙跟随我坐到了李沐北的对面。

“怎么?今天找我出来该不会只是在这里喝杯咖啡这么简单吧?”我看得出来李沐北有心事,因为拜托对象是我,他反而不好意思说出来,和我不一样,他不喜欢靠别人的力量,和我这种利用主义的人居然能走到一起,也真是个奇迹。

“算了,我也不废话了,我就想给你说一句开学典礼的时候我不会弹钢琴了,我只想想告诉你一下,那学生会的会长鹿茗似乎对你很有兴趣,我想你给他交涉一下他应该能理解的。”李沐北眼神里冲刺着空洞,因为自上了初中他便搬家去了临城,直到去年才回来念高中,期间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可是曾经那个才华横溢的钢琴王子如今在他身上,却是看不到一点影子。

“这只是件小事,其实都不用我给他说,你自己说也好。不过话说回来,怎么突然你就不弹钢琴了?”我俩的话题让一边的陆良笙听得打瞌睡,只得拿出手机玩起了连连看。

“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看,我也高二了,总不能以后真指望钢琴能养活我对吧?”李沐北的眼神格外的失落,我能看出他还喜欢着钢琴,曾经的他是个能在钢琴声中得到自由,找到自我的人。现在却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那我们就来一局劲爆刺激的斗地主吧!”我招呼服务生拿了一副牌,将其拍在桌上。

“哦哟,你这家伙今天带了多少钱敢和我玩?”李沐北言语中充满了挑衅之意,却惹得我笑出声了。

“怕啥,这不是还有个女孩吗,这模样怎么着卖个几十块怕是没问题吧?”话音刚落,陆良笙就狠狠的跺了我的脚,我却假装没事的微笑的看着她。

“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陆良笙将耳朵凑到我的嘴边,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茉莉花香,我顺势轻咬了她的耳朵,后者身体一震。

“呵呵,信不信我把你咬成一只耳?”我能感觉到踩着我脚的陆良笙更加的用力,我将她推到一边,后者红脸沉默着。

“这是肉啊,你以为是猪蹄啊!呸!猪蹄也会痛的好吗?”我的话让陆良笙笑出了声,倒是坐在对面的李沐北尴尬得很。

“咳咳,兄妹就不要调情了啊,免得有些看到的人少女心泛滥。”李沐北用余光扫了坐在一边看着这边的几对情侣,示意我注意行为。我只得开始了发牌。

“好啦好啦,玩笑开过了,斗地主你会么?”我用手指戳了戳陆良笙的胳膊。

“不会,也没人教过我,学了也没人和我玩。”陆良笙似乎说得很委屈。

“那我教你吧,就是比大小,对子,顺子,连对,反正越大越好你记得这就行了。还有啊,四个一样的就是炸弹,可以顺便出,明白?”我看着陆良笙一脸怀疑的表情,她只是淡定的从龙猫嘴里拿出了一个菠萝味的棒棒糖撕掉外衣放进嘴里。

“清楚明白!”陆良笙抓起了我给她发的牌开始一本正经的整理着,还抓到了鬼牌。

“等会儿,这不对吧!大小王只有两张没有四张怎么办?”陆良笙将牌拿给我看,我去。四个二四个A一对王,是不是上帝都是这么对待新人的?

“你是不是傻,两个就是一对啊!弱智,鬼是最小的,比A小一点点,懂了吧?”我打着自己的算盘,对面的李沐北用眼神传来鄙视的眼光,怎么着?这不都是为了农民赢么。陆良笙一本正经的听着我的解释。

“知道啦!我这种智商也学就会,你别废话了,开始吧。”陆良笙整理好牌将所有牌扣在桌上。我和李沐北都盯着陆良笙发呆。

“你们看着我干嘛?出牌啊,我杀得你们不要不要的。”陆良笙似乎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如果是一般人用一般的规则拿到她的拍,只怕弱智都能赢,可惜她完全中了我的圈套。

“你就算要我们不要不要的,那也得地主先出牌啊?”李沐北实在憋不住了,笑出了声,倒是让陆良笙尴尬得不得了。

“行!我出就我出!一对鬼!”陆良笙一起手就将一对鬼摔在了桌子上,倒是让我俩尴尬得快冒出黑烟。按我说的规则,最小的三都比鬼大,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我在求胜心和恶作剧打来的快感中挣扎。最终,我用一对三打败了她的鬼。

接下来按着我的套路,陆良笙节节败退,身上的毛爷爷也渐渐流入了我和李沐北的囊中。只到临走之时,李沐北将赢来的几张毛爷爷给了我,让我转交给陆良笙,我哪会给她,愿赌服输,虽然不太光彩就对了。只有我身上揣着的那叠钞票让我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回来的路上,太阳还未落山,为了避免被伞边戳脑袋的悲剧再次发生,我便打着伞让陆良笙走在我身旁。

“我发现我还真不适合搞赌博,今天每次都抓的鬼和二啊A啥的,这么小,我这运气只怕是出门给你送钱去了。这下好了,接下来的零食钱都没了”陆良笙一脸不悦,摸着干瘪的钱包犯了愁。

“不怕不怕,想吃啥,哥请你,哥今天赚了好多钱。”我得意洋洋的看着陆良笙,后者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恶作剧,想来今天之后该吃土是我才对吧?

“你要是不请我,我才要弄死你。赚了我那么多钱,你好意思吗?贱人。”陆良笙一想到自己的钱全部流进了我的荷包,气就不打一处来,拧着我肉,我却偏偏装作毫无感觉的样子。

夕阳来得格外缓慢,已临近八点,太阳才有下班的趋势,街边的饭馆飘出的香味让我肚子咕咕作响,陆良笙却硬拉着我去她一直想去却一直没钱去的西餐厅,看来今天真是要宰我一顿。不过想了想荷包里的钱大多是她的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宰了谁。

“到了!就是这儿,走吧。”陆良笙拉着我到了一家高档西餐厅里面,坐在了靠窗的卡座边。这座餐厅装修很精美,墙壁挂了油画,连桌上的玻璃瓶里都插着花,甚至在一旁还摆着一架钢琴,这完全就是台湾偶像剧里的陈设吧?

“我说,这地方蛮贵的吧?要不换个地方?”我盯着正在翻菜单的陆良笙,后者无视了我的话,我也拿起了菜单看了起来。当服务员走过来时,陆良笙却告诉她只要一个情侣套餐。

“我说,我和你又不是情侣你要这个干嘛。”我刚说话,就吃了陆良笙一记手刀。

“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因为便宜点啊,你兜里的钱你还真不在乎啊?”陆良笙总是在细节上关心着别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何会没有一个朋友。

“我无所谓啊,什么贵点什么呗,反正又不是我的钱。”话没说完,脚又被狠狠的跺了一脚。

“真的,我都不想说你,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人。”陆良笙塞上了耳机,看着窗外听着音乐,我也端详起菜单上的价格,如果不点情侣套餐的话,这里的菜还真不是一般的贵。眼前这个无时无刻不再替别人着想的女孩,却日夜和孤独为伍,真是让人心疼。

夏天的夜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铺满了天空,白天的万里无云换来的是一览无遗的星空,街道上纳凉的人川流不息。有嬉闹的孩童,也有拿着蒲扇遛弯的老人。顺着熟悉的街道走着回家的路,看着身边似乎有些困的陆良笙,想起之前在乡下所看到的那纯净的夜空和那星空下打闹的我们,真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

“喂!别睡着了,你这个状态我真怕走着走着一头栽到地上。”我用力拍了陆良笙的脑袋,后者因为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并未做过多的反抗。

“今天就是觉得很累,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良笙打着哈欠,眼睛一睁一闭,这样的状态要是真的倒在地上也不奇怪。

“算了姑奶奶,还是我背你吧,反正没多远就到家了。”我说出此话,陆良笙突然一个激灵,圆圆的眼睛盯着我的脸,眼神却看向别处。

“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去诊所……”我话未说完,陆良笙就蒙住了我的嘴巴。

“知道啦!知道啦!”陆良笙伏上我的后背,虽是夜晚,暑气却还未退去,我能感觉到后背汗水已经沁透衬衫,我和她的体温让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和体温。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只把她当作一个被我年幼的妹妹,却从未意识到,她也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女生。

踏上归家的台阶,已经听不到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声音,也听不到人喧闹的嘈杂声,似乎时间开始变得缓慢,我能聆听到汗水滴在台阶上的声音,能够听到蚊虫飞舞的声音,也能听到背上这个美少女细小的鼾声。这一刻让我的生命变得如此的真实,我曾生活在阴霾之中,未曾向往过阳光,更没有和生活同生共栖的勇气,不知生命的幸福为何物的我,聆听着这一切,却觉得,即使打开的那扇门后面并不是我的家也无所谓。因为我的背上,有了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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